有段时间,很少会有今夜无梦之时,至今,仍然记得那一夜的梦,很清晰,又很模糊……
梦中,不知出于何种缘由,要到一个女性朋友所住的宿舍过夜。只能称作一宿舍,因为恰如一层的筒子楼一般,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旁分布着很多个小屋子,每个小屋子里面都住着不同的女人,每个年龄段的都有……
那处房子坐落在一个葡萄园子里面,外面的葡萄架子一排排,葡萄枝条随风摇曳,一串串葡萄摇摇欲坠。屋子里面,大都很干净整洁,几乎每个屋子里面的床铺都很立整。我和我的那位女性朋友,坐在她的那个屋子里聊天。朋友抱着她的孩子,准备哄她的孩子睡觉,小孩子很小,刚刚学会说几句话,孩子也很乖,静静的在朋友的怀里躺着。梦里,没有表示朋友的丈夫,我也没有过问,恰似朋友一个人在艰辛的抚养着孩子……我,则在一旁看着,不敢出声了,生怕把孩子吵醒,只是静静的看着朋友左右摇晃着孩子,并哼着摇篮曲。
突然,外边传来了一阵阵的嘈杂声。几乎每个屋子里的姐姐们都出来乱喊一气,之后又传来狠狠的摔门声。我们正奇怪外边发生了什么时,突然朋友家的门突然被撞开了!闯进来一个男人和女人,女的长的倒挺标志的,穿的也花枝招展的,男的则穿的破陋不堪,满身灰土。但是,看样子,来者不善,男的称女的为妹,女的称男的为哥。男的闯进来之后,就直接走到朋友面前,气势汹汹的,很自然的躺在朋友的床上,声称这个床不错。朋友很是生气,让他下去,他就是不下去,就和他吵了起来,两个人在那里争执。朋友的孩子也被惊醒了,在床上眨巴眨巴眼睛,瞅着,很是害怕的样子,我怕惊吓到孩子,就暗自抱着孩子离开了那个屋子,转进到对面的屋子,然后把门反锁起来,空留他们几个人在那里争吵与纠缠……
我抱着孩子,孩子在我的怀里很是依赖着我的样子,搂着我的脖子,左看看右看看。我把那个屋子里面的床单铺好,枕头放规整,慢慢的像朋友刚刚的样子,左右摇晃着孩子,希望她能安静的入睡。我觉得小孩子们的心性都很纯洁的,不能让她看到大人们打架吵闹的场面,应该心存美好。于是我就给她唱起了歌,分散她的注意力,然后又把她抱到床上,哄着她。我问她:“知道我是谁不?”她竟然不住的点头说:“凤姨!”啊……哈哈……这可真让我乐开了花,没想到这个小孩子还记得我,还知道管我叫凤姨,还听懂了我的问话,哈哈……嘿嘿嘿嘿……心里莫名的喜悦与惊喜。
于是,我就给她盖上被子,说:“妈妈去办事情了,过会儿回来,你要乖,好好睡觉哦!”然后轻轻的拍着她,也唱着摇篮曲,渐渐的她进入了梦乡……这时候,朋友进来了,一脸茫然与无奈,我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管怎么的,那个男的就是不礼貌的,随意闯入别人家的卧室。我就示意朋友,孩子已经睡着了,让她留下来继续照顾孩子,我出去会会那个男的。于是我静静的走出去,让朋友把门先锁好。
由于走廊里面的屋子比较多,一时还没看到刚刚的那个男的,不知道他这会儿又跑到哪家去闹腾了。后来,听旁边的两个上了年纪的大姐说,那个男的平日里穷困潦倒,穿的破破烂烂的,有一天走到这里,就想在这里寄宿一晚。然而,这个宿舍大都是女人,从来没有男的进来过,更何况这么穿着破烂的男人。于是,有一群女的,就在那里窃窃私语,讨论他、嘲笑他、挖苦他、让他滚。他听了很是气愤,觉得那帮女的太无礼与歧视人。后来就一气之下,出去找了份卖苦力的活,赚了些钱,就又返回来,决定报复一下那群挖苦他的女人们。但是不知道那些女人们都住在哪些房间里面,于是他就挨个屋子里找,找不到就挨个屋子闹。可是,找了半天估计也没找到几个,倒是把每个屋子都几乎破坏了一番。
我翻过走廊,闯进一个挂帘子的小屋子里面,里面刚好没有人,我就坐在里面。突然从门缝看到正准备走过去的,刚刚的那个闹事的男子。我咳嗽一声,示意屋里有人,那个男子立刻闯进来,一看是我,我冲他一笑,他竟然尴尬的客气下,说:“这个事儿,和你没有关系,我找这里的那帮臭娘们儿!”我因为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缘由,觉得那帮女的也有不对之处,这个男的又过于执着于报复。我就心平气和的说:“别生气,我俩聊聊……”那个男的意外的瞅瞅我,心里默然,和我并肩走了出去,来到外边的那个葡萄架子下面,四处绿树葱葱,清风袭来,很是清爽。就我俩个人,端坐在葡萄架下……
我说:“不管别人说你什么,不管你的现在的处境如何,不管你现在是干什么的,都请记住你自己是谁,你要准备去干什么,不能因为别人一时的评论,特别是些歪扭事实的评论,就破坏了自己原本很好的心情,干扰了自己的初衷,那样的话,那些无关的评论将会成为你的绊脚石,最后受伤的还是你自己……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你,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你,但在我的眼里,你都是一个闪着光的、富有正义感、讲义气的、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所以,放弃报复,放掉仇恨,努力的去做最真实的自己,去做最优秀的自己,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那样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他听着,眼睛湿润的瞅着我,若有所思,心怦怦的跳着,赞许的点点头,不由自主的向我说了声:“谢谢!谢谢你!”然后用手揩了下眼睛,抖抖衣袖,站立起来,大步的向葡萄架的另一端木栅栏门走去了……
望着男子远去的背影,恰似夕阳下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一个布衣褴褛、高大魁梧的身躯,挺拔而行,虽凉风习习,几乎吹进男子的布衣缝里,但随风扬起的衣襟随风而摆,仿佛迎风飘扬的胜利的旗帜一般。那时那刻,看不到一个颓废、破烂不堪的乞丐的身影,却看到一个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英雄……
随后,梦醒……
初稿写于2015.11.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