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金光瑶死去已一月有余,蓝曦臣从那以后便闭门不出,蓝启仁知道他受的打击不小。
自己结拜的好兄弟,竟是个暗地里耍尽阴谋诡计、杀妻杀子杀父杀兄的伪君子,任谁也难以一时间接受吧。
在蓝曦臣看来,真正难以释怀的是金光瑶一生太过悲苦,没有过上几天真实而快乐日子,恐怕就算初遇之时,也在他的算计之中。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对自己剖白那些话。自以为了解他,却没想到他是那样一个千疮百孔八面玲珑的人;自以为信任他,却在怀疑中亲手杀死了他。
蓝曦臣以为可以淡忘,然而那句“我独独没想过要害你”总是在某个时候响在脑海,让他心生愧疚。
“兄长。”蓝忘机推开了蓝曦臣的房门,发现他正抄着家规,却愣住了神,墨水晕染了一方纸页。
“忘机,你怎么来了?”蓝曦臣抬头看他,有些茫然。
“兄长,你可愿同我一起去云梦。”
“嗯?去那里干嘛?”
蓝曦臣有些疑惑,还有些惊讶,惊讶这个一向独来独往的弟弟,还从未主动找自己一起去什么地方,可能有什么难处吧。
“我要带魏婴回云梦一趟。想请兄长帮忙应付一下江澄,我和魏婴……三拜……还,还差一拜。”
过了这么久,蓝忘机完全不动声色地说起这种事还是有些费力。
“我就不……,哈哈,好,我陪你去。”蓝曦臣本想拒绝,可是看到蓝湛肩头那个小人,也就是蓝湛的心理产物,好像只有他这个哥哥才能看见。那个小蓝湛羞红了脸,绞着手指,十分可爱,当听他说到“不”字,突然就耷拉了脑袋,垮了肩膀。于心不忍,还是应了。
也该出去看看了。
“谢谢兄长。”蓝湛面无表情的拱手道谢。而肩头的小蓝湛却毫不掩饰地高兴的手舞足蹈,原地转了好几圈。
蓝忘机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魏婴搂着两只兔子在怀里,说着话逗弄着它们。
“魏小婴,你是不是很喜欢蓝小湛啊。”
“是啊,是啊,蓝小湛是我的眼,我的心,我的日月星辰,我的朝朝暮暮,我的心上人,我的枕边人,我的床上人,我的……”
“咳咳……”蓝忘机听到魏婴又在那淫言乱语,虽然很想继续听下去,可是大哥在旁边,总不好让他也一起听。只得出声打断他了。
“蓝湛,你终于出来了。我等你等的天都快黑了。”
“……”
明明还是刚刚午后好嘛?
“哈哈,江家大弟子还是一如既往地风趣啊。”蓝曦臣也被他逗笑了。
听到“江家大弟子”这个称呼,魏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早就被逐出江家了。虽然如今江澄知道了金丹是自己给他的,也许不那么恨自己,但终究回不到从前了。 蓝曦臣估计这段时间因为金光瑶的事脑袋还不清醒吧,想想他也怪可怜的。
“嘿嘿,蓝大公子你总算出来了,你看这天朗气清的,风景多好,不出来走走,岂不是辜负了大好时光。给你,这两只兔子是蓝湛养的兔子里最可爱的。”
魏婴把怀里的两只一黑一白的小兔子都塞到了蓝曦臣怀里。
“……”
“……”
这魏无羡还真是不一般的自恋,因为自己给它们取名叫魏小婴和蓝小湛,所以就是最可爱的了吗? 蓝曦臣接过兔子,好笑的摇了摇头,这俩人还真是心有灵犀,给兔子起个名字都能一模一样,他可不相信蓝忘机曾经告诉过魏无羡这两只兔子的名字。
“蓝湛,你和大哥说的怎么样,他同意和我们一起去云梦啦。” 魏无羡把兔子送出后,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姿势,长臂一揽,搂过蓝忘机的肩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嗯。”
“太好啦,我们一起去云梦把莲蓬摘光光。”
“……”
魏无羡自从上次和江澄在江家祠堂打了一架后,就决定再也不会回莲花坞了。可是蓝湛居然说想要去云梦摘莲蓬,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要知道,蓝忘机这么一个闷的人,还从未主动要求过特意要去什么地方,而且这次还叫上他大哥。也许是觉得劝说不如出去玩来的效果好,真是可怜天下弟弟心呀。哎,谁叫蓝忘机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呢,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我们雇条船吧。” 蓝曦臣提议道。
“不用,就用你家的船就行,蓝湛,我俩划船。”
魏无羡说着就去拉那只码头的船,顺流而下,即可到达云梦一带。
“好。”蓝忘机也欣然应下了。
碧波荡漾,山青水秀,空气清新,许是雨后不久,连草色都明亮了几分。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魏公子歌唱的甚是婉转动听,只是尚未见莲呀。”
蓝曦臣之前自觉失言,此时便改了称呼。
“噗――,蓝大公子,婉转动听是形容女子的好吗?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怎么说歌声也是高昂雄浑的吧。 ”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确性,转头看向蓝忘机挑挑眉道,“蓝湛,你说是不是?”
“我觉得兄长所言甚是。”
“……哼,你们嘲笑我,不唱了。”
“哈哈哈哈……”
蓝曦臣略富有磁性的开怀笑声和蓝忘机轻浅的笑声和谐地混融在一起,像是一首悠扬的乐曲,惊起了一芦苇上的几只水鸟儿。
此时,蓝曦臣的心情已经疏解许多,想起之前蓝忘机因为魏婴的死心中郁结,也是自己借口让他和自己一起去夜猎的,想到这,蓝曦臣的心底也涌起一股暖流 。和魏无羡在一起,他的这个闷葫芦弟弟也比之前快乐多了,魏无羡就是弟弟的命定之人啊,可是家里的老古板叔父大人怎么就看不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