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摔坏了,备用机让同事借了一个多月还没还回来,在没手机用的空挡,又想起了我一开始入手的苹果4S。
4S还是好的,可以开机、可以解锁手机,但是因为账户密码忘记,又试了太多次,账户已经被锁定了,手机一开机就只能停留在解锁苹果账户的阶段。
现在要苹果ID密码忘记,一是选择安全邮箱重置密码,二是选择回答安全问题。
我当时建苹果ID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用了iCloud邮箱作为安全邮箱,如果我要登录iCloud邮箱,就得先解锁账户,比如这样:
但是因为账户被锁定了,如果我想解锁账户,就得先登录邮箱,比如这样:
邮箱和账户之间就相互锁定,相互无法登录(这个问题也咨询过苹果客服,确实是罕见的世纪难题,无法处理),于是我只能选择回答安全问题希望奇迹能突然发生,希望我能突然想起来这些答案。
设置这些问题的时候,可能是四年前或者五年前了,有一种看到了“古籍”的感觉,努力挖掘想回想起这些问题的答案,那种感觉就像是在考古一样。
童年也,都已经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有多少人都已经不去想那个阶段的事情了?
不知道是小学时候转学给我的童年造成了经历“断层”的原因,还是环境变动让我的性格“突变”,我在小学三年级转学之后就逐渐往孤僻的方向转变,对于我而言,童年只存在于小学三年级转学以前,之后的阶段,我并没有去定义、也不知道怎么去定义它们。
“你童年时代的绰号是什么?”
我静静地想,其实绰号就一个,我是超生的,一直到必须上小学了才入了户口,也就一直到必须要拥有户口了,才有了自己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中间的六年时间我的父母都没有给我一个名字,于是家里人叫我“亚麻”,这是客家方言叫小女孩的一种“昵称”,类似于傻妞的意思。
小时候跟表妹一起在外婆家长大,两个人相差一岁,于是一个叫“大亚麻”(大傻妞),一个叫“细亚麻”(小傻妞)。不同的是小傻妞是有自己的名字的,于是我大傻妞的名头满村都知道了,一直到我初中、高中、大学,到现在工作了快十年,就算是回去了,也会有人这样叫我。
但我已经好久没有回去啦,已经有好久没有人喊过我的“昵称”了。
对着账户的解锁界面,我试了下答案,
“亚麻”,不对;
“大亚麻”,不对;
“娅嫲”,不对;
“大娅嫲”,不对......
我童年还有什么绰号吗?
我慢慢地想,记忆好像回到了刚开始记事的时候。
那时候我超生,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超生的,知道我爸妈不敢留我在身边,怕被查出来丢了工作,于是把我放在了老家。
原本是放在奶奶家的,还是婴孩的时候得过一次肺炎,奶奶说外婆家离医生家比较近,于是把我丢给了外婆。
这些事情我没有印象,是和外婆在每天闲聊时候拼拼凑凑得来的一段回忆。我记事很晚,只记得小时候奶奶嗓门很大。
很小时候外婆会带着我像作客一样去奶奶家坐一坐。那时候往往奶奶一说话我就很怵,木木地站在那,不回答她的问题,不敢笑,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于是奶奶就会很嗓门很大地说我是“木固麻”(就是木讷的女孩子),然后嗓门很大地告诉每个来到家里的人我是一个木讷的孩子,不讨喜。
其实我小时候并不木讷,相反还很调皮,经常做错事惹外公外婆或者舅舅生气,往往他们被我气得不行的时候就会装作气急败坏的样子叫我回我奶奶家去。
因为我在这边属于外家人,按照农村的道理是不应该外婆家来养我。
小孩子不知道长辈是在开玩笑,也不知道外公只是拿了扫帚挥两下做样子,并没有真的要追过来、赶我回奶奶家,但我是真的拼命地往村口跑,害怕被赶回奶奶家。
我不记得我哭了没,不记得我后来是怎样了,只记得那时候心里想的是我绝对不会离开这边,绝对不会去奶奶家。我那时候想的是奶奶家才不是我家。
我好像能看到那个站在路中间的黑黑的光着脚丫的女孩子,就好像那个女孩子不是我一样。
我还有什么绰号呢?
农村的妇女有时候很讨人嫌,她们会肆无忌惮地开小孩子的玩笑,不断地拿他们的父母所做的事情来对小孩子开一些并不好玩的玩笑。
那时候村里有些舅妈辈的妇女,会说我是“黑人”,意思就是我是个没有户口的黑户。
她们会说我这个“黑人”回来啦,会说把我这个“黑人”赶回我奶奶那个村去之类的话,然后刺耳地哈哈笑,她们往往几个人聚在一起,刺耳地哈哈声音却像是盖在了整个村子上空。
压得我定定地站在那里、脑袋空白。
压得我又变成了那个木讷的小孩。
我还是没有想起来,我童年的绰号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