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六岁,因为战乱流落到河北襄阳城外,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一个身着淡绿色长衫,手持短剑的姑娘把她抱起,只听见她长叹了一口气,拿出随身干粮水壶,把小小年纪的她从死神手里面救了回来。
小小年纪就失去父母的她,眼前这个大姐姐就是她唯一的亲人。因为她也曾传授她武艺,于是便以师徒相称。
有一日夜晚,她看见师傅一人在一棵大树下练习剑法,身型飘逸,体态轻盈,即是好看。但是不知为何,师傅收势拿捏剑诀之时,却留下了一行眼泪。口里面念出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
小小年纪的她,自然不敢多问。平素里师傅对她照顾有加,只是从来不和她聊天解闷。但是她还是明白,虽然师傅看起来生性清冷,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但是心里面其实有说不出的苦楚。
有一天襄阳城破,师傅两人便打算四处云游,浪迹江湖。看着一天天长大的她,师傅曾经说,你以后就叫风陵吧。
从此她便跟着她浪迹天涯,北至战火纷飞的雁门关一带,南及广东沿海一隅。每到一个地方,总是看到师傅四处打听一个叫做神雕侠的人物,虽然她不明白那个所谓的神雕侠是何许人也,但是已近成年的她,也看得出来师傅每一次皱眉所为何事。
曾经有一天,两人来到陕西风陵渡口一带,她看见师傅拿出怀里的一块手帕发呆许久。
“师傅,想必这手帕定是与那神雕侠有关吧,不知师傅来到此处是否可以遇到念叨许久的故人”
“终南山下,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往日之事,不提也罢。”
她自小便跟着师傅浪迹江湖,听闻倒也不小。曾经听人说过,当年神雕侠夫妇大战蒙古大军于襄阳城外,救黎民于水火之中。世人每念及于此,无不敬仰。
她很奇怪,为什么师傅当日收她为徒的时候给她起名风陵。她知道师傅是个不太与旁人言语的人,所以一直以来,也不便多问。直到今日看到师傅今天带她来到这风陵渡口,若有所思的样子,才明白这其中缘由。
她其实不知,师傅当年是个生性活泼,豪放直爽之人,只因十六岁那年,便把一颗心给了一个叫杨过的人。自此天涯相思念念不忘,少年子弟江湖老。
这一日两人来到四川巴蜀之地,这一带地形多山,古时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一说,今日两人来到此处才感觉到这里的风光确实别具一格。
蜿蜒曲折的小道上,一对年轻小夫妇正在赶路,两人神态甚是亲密,一路说说笑笑。风陵此时约十八九岁,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感觉到男欢女爱,自然心生羡慕。但是一旁的师傅却只顾遥望这看不到尽头的云雾山川,对切世间情爱,冷若冰霜。
“师傅,弟子自小便随从师傅行走江湖,大恩大德永世不忘。不过弟子有一事不明,还望师傅示下。”
师傅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她。
“师傅,弟子虽愚,陪伴师傅身边未能替师傅排忧解闷,但是也知道师傅心中尚有羁绊牵挂。只不过人生岁月如梭,为何师傅总是放不下呢?”
师傅听罢,从怀里取出一个玩偶,一个没有右臂的人。轻叹一声,往日发生的事情好像又历历在目。虽过了十几春秋,但是还是没能忘记。
风陵渡口的传说,还有三枚金针,以及那十六岁的烟花,还有最后华山之上的最后一次相遇。她的人生,好像就定格在那一次分离以后,再也没有走出来了。
“我看师傅,倒像是那世外高人,不与世俗争伴,也不理凡尘琐事。既然人生已成过往,何不让它过去,放过自己。”
师傅好像突然颤抖了一下,心里面开始念叨:“世外,凡尘,堪破,放下,自在。”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有一天,来到这峨眉山顶,这里云雾缭绕,望眼天下,尽手眼里。师傅一时兴起,在一块空地上连起了剑法,她看的出神,想不到师傅虽然年纪已大,但是却丝毫无法掩饰她的美貌。
“风陵,你放的下心里的七情六欲吗?”
“只要师傅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那好,我们就在此处开山立派吧,江湖上从此就有了我们峨眉一派,你就唤作风陵师太。我们峨眉一派的掌门,以后的只能传给女弟子。”
“嗯,弟子谨遵教诲。”
黄昏后,峨眉山的云雾,更加迷人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