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脚下的路,被文字磨成泡影,变成漂浮的字画,至于传说,配着月光伴着酒水下肚才够有味道,常常在内心怀缅,我们一次次告别经典,才发现现实不尽人意。
这夜晚风吹的沙沙作响,盘山道路上的灰尘被吹的铺天盖地,藏在天外的月亮照不到山顶,从山底看山顶像是一盏平平的黑瓷盘,夜色氤氲,恍若黑纱。
整个山间的路段被荒草描成屏风,四周的鸟兽只留下昔日的枯枝烂叶,乱石堆砌,一派森森的幽径。
树木彼此交错生长,约定好的一个时间,绿了就成了山间的风景,给那些故事中的人落脚休息。
夜晚的地平线被远处的山土掩盖成虚无的一张纸片,拓印着远山茅草里写作人的故事。
顺着山路往后看,一匹白马,四个破衣和尚,走路摇晃阑珊,毛发飘扬,咿咿呀呀,在这迷离夜晚显得异常惊奇怪诞。
或许被这夜色妖娆到,白马抖了一抖身子,高高跃起,扬了扬前蹄,背后的和尚像是倾倒的一块破棉布衣裳,向下翻滚。
唐僧坐在马上差点摔了下去,抓紧了马鞍,气定神闲后翻了翻白眼,骂道:
“这畜生,一点不得安生,夏天刚来就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八戒哼哼鼻子,拿着巴掌大的钉耙在头上轻轻梳了一下,对唐僧说:
“师傅,这地方太诡异了吧?少不得有个女妖精啥的”
唐僧念了声“阿弥陀佛”,对八戒说:
“八戒啊!哪里有什么妖怪啊!怕是你色心又犯了吧!”
悟空一直没有说话,看着挠了一地的猴毛,躲在一边感叹:
“西天取经,营养实在跟不上,都他妈谢顶了。”
唐僧嗤之以鼻,对猴子说:
“你个猴子倒有怨言了,想当初为师也是鲜肉,可是长途跋涉,一路风霜之后,已不堪入目”
八戒哈哈大笑:
“师傅又在装逼了”
师徒四人在谈笑中从山脚向半山腰越走越远。
月黑风高,师徒四人越走越感觉寒冷,无奈衣裳单薄,肉身麻痹。
唐僧问悟空:
“我们现在走的这座山是什么山”
悟空说:
“来之前我查了西游攻略,这山因为山顶平盘,外似斧削,所以名号平顶山”
“平顶山?”唐僧喃喃自语,突然说道“这山倒是跟你险恶的头型很相似”
悟空骂唐僧贱人,八戒和沙僧坐在后面龇牙咧嘴大笑,白龙马又扬起前蹄拍掌欢庆,悟空拿起金箍棒把一块大石砸得粉碎,顿时鸦雀无声,吹口哨的吹口哨,抠鼻孔的抠鼻孔,谁谢顶?不过是风声鹤唳。
白龙马在前面走的高兴,悟空扛着金箍棒在岩石间跳跃,八戒和沙僧互相推搡行李的归属。
这世间的荒草丛生都被这四人走遍,唐僧夜里低吟呼唤“悟空”,八戒在梦里撑着呼噜叫沙僧过去打牌,三缺一的世界安置在四个人一匹马的江湖里演绎人走茶凉。
那个晚上,风吹树叶沙沙响,西游的日子走到平顶山,开始了第一晚,星星点点,月满半山。
夜半三更,八戒躺在一堆枯枝败叶中打呼的正酣,沙僧靠着行李安憩,唐僧睡了身么么哒的佛宝睡衣,把脚放在白龙马的鼻孔旁,悟空站的像个标枪,却已经呼呼入睡。
一只蝉虫刚跳起,就被半空中出现的漩涡搅得粉碎,漩涡中出现了一个人影,人影刚一出现就被吓了一跳,叫到:
“我靠,什么玩意…”
瞬间腾起飞到树冠处向下观察。
人影是被站着睡觉的猴子下了一跳,他没想到世界上还有睡觉不碰地的人,顿时对悟空的敬佩增加了一分。
半空中的人影,终于看清了面容,人影是个妖怪,金面人身,额头的正中长了一支长长的金角。
妖怪被人称为金角大王,可是外表呆萌,油嘴滑舌,一身匪气,长衫围腰,活像一只山间狐狸。
金角是来准备绑架唐僧的,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绑架这个和尚,和尚长得又丑,皮肤又粗糙,吃起来恐怕也没什么佳味。
只是这已经成为了妖界的一个时尚,妖怪们都在抓唐僧,说是吃了唐僧肉可以长生不老,为此妖界还组织了一个“捉僧者联盟”,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
金角是一年以前来到平顶山的,那时山里没有人烟,只有一片片荒土,连棵破树都没有,由于资源缺乏实在严重,其它妖怪都不愿来这里,可是唯有金角不嫌弃要来这里安居,还称起了大王。
没人知道金角来自哪里,只知道他真的很爱平顶山,是那种仿佛找到家乡一般的热忱,做了平顶山大王的金角,每日下地耕田,开荒种树,一年以后的平顶山才可以呈现出现在这般风景。
说回到唐僧,当时的金角就在洞里想,做了一只妖怪就应该跟随主流走,既然别的妖怪去抓唐僧,自己也应该抓,不但要抓,还要比其它妖怪早抓到,这样别的妖怪才会愿意来平顶山投靠自己。
自己要做一只合格的妖怪,即使没有户口,总该有个证明啥的。
妖怪施法缓缓降落,在触到地面的同时,顿时风声大作,一团黑雾袭向唐僧,形成一只大手抓起唐僧扔进扭曲的漩涡中。
与此同时,孙悟空也醒来,暴喝一声,法天象地,形外分身,幻化出无数金光万丈的分身砸向金角。
光芒掠过,可是唐僧却已经不见了,地面上只留下一个深几百米的大坑和站在一旁一脸懵逼的白龙马。
八戒翻了个身坐在原地望着大坑说不出话来,沙僧也张着嘴巴不知所言,悟空摆出灰暗的面孔,毛发慢慢变得旺盛,并且一根根倒立起来。
“完了,师傅被妖怪抓走了”沙僧开口说话
“那妖怪到底怎么想的,我师傅那么难吃他都肯抓”八戒露出惋惜的神色感叹到。
师兄弟四人走来走去,虽然师傅被抓已经是常事了,但是师兄弟四人又坐在原地无奈终究是很痛苦的。
八戒探了探脑袋,声音极小,畏畏缩缩地对悟空说:
“要不咱们……散伙?”
八戒迎接的是悟空闪电一样的白眼,悟空对八戒骂道:
“散你妹啊!”
四人最终决定还是继续睡觉,养好精神,明日大清早到山间洞府去营救师傅。
次日,天气晴朗,师徒四人越过了大清早,一觉睡到了太阳高照。
山间鸟闻盈,悟空突然翻了一个跟头叫到:
“靠,又他妈睡过了”
然后对师兄弟几人喊道:
“快走,去晚了,师傅或许都被吃了”
大家异口同声答应,开始施法,一起遁入筋斗云里,遥遥飞向山顶。
平顶山山顶巨大的罗盘中绽放着一朵巨大的“莲花”,那其实就是妖怪在平顶山的洞府——莲花洞。
从建筑学的眼光来看洞府的确巧夺天工,在高高的山顶中心罗盘位置处开凿出一个巨大的莲花形状的洞府,每朵花瓣连接一个妖洞,层层叠叠,回环往复。
莲花上空的声音被尽数吸入洞中,如同盘龙吸水。
悟空飞到莲花的上空,金箍棒径直从天外飞来,像一根擎天之柱砸向那朵莲花。
在金箍棒触到洞府的一刻,莲花冒出源源的金光,从莲花底部现出一个圈子,把金箍棒困在里面,从大变小死死锁住。
金光散去,像风吹了波纹的湖面,转瞬即逝一切又平静如常,浩瀚的洞口中圈子连同金箍棒一同消失不见。
师傅没救出来,武器倒先没了。美猴王的威武霸气像是被扎了洞的气球,脸面上明显过不去,这妖怪什么的,如今已这么大的本事,假若传出去岂不是很丢自己的名声。
悟空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朝着洞口撒了泡尿,大叫道:
“妖怪,你快给你孙爷爷出来”
四周静悄悄的,一阵乌鸦飞过,场面顿时很尴尬,悟空心想大战的开始都是宁静的,就像胖子的开始也只是瘦子。
好在金角还挺给面子,真的现身了,妖怪把玩着手中被圈子套住的金箍棒,一顿爱抚,看到此情此景,孙悟空气坏了,他觉得就算师傅被妖怪这么抚摸都没问题,金箍棒就不行。
金箍棒就像自己的女人,跟着自己长年累月,知道自己无数次深夜里的秘密,如今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抚摸,简直不能容忍。
心里难免膈应,但是棒在他手,孙悟空也没有办法。
孙悟空换了一个姿态,冲金角喊道:
“妖怪我问你,太上老君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手上是他的金刚圈吗?”
妖怪瞥了一眼孙悟空,高高举起手中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