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一直陪着的人,渐渐长大了,18岁以后的他,在我眼里,却还是一如那个骄傲任性的小男孩。
细细回想起童年的那段较真,不懂事的时光来,小叶经常想,要是自己能不那么小心眼,自私,会不会一切都有所不同呢。
小叶上大学后,去了一个南方的小城,而弟弟留在北方繁华的都市,尽管南下北上,相隔甚远,但一年之中,还是有寒暑假的时间在一起,现在的她,心里竟是如此珍惜这短暂的相处。
在大人灌输给小叶的儿时记忆中,她觉得自己应该是不喜欢这个比她小2岁,成天跟在她后面咿呀咿呀的小男孩。因为他,让小叶觉得,父母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他身上,而对自己逐渐冷淡。“他,夺走了我的一切”,一个人的时候,小叶总是这样默默的想。听父母说,小叶刚会走路那会儿,就常趁着他们不在,抓挠这个要叫做弟弟的人。由此看来,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潜意识里,小叶已经排斥上这个烦人的小家伙了。
从医学的角度来剖析,人都是偏心的。左心房永远带着比右心多的那点优越感,在胸腔有力的跳动着。
小叶是女孩,弟弟是男孩,所以小叶心里处处带着敏感,。父母对弟弟所有的照顾,关爱,都被她扭曲成了偏心,不公平。她觉得父母重男轻女,总有一天会不要她的。 久而久之,竟对弟弟,对父母,对这个家生出了些许怨怼。
小叶常常想起刚离开父母回老家念书的那段时间。记忆中,她几乎很少接到父母关心问候的电话。奶奶带着一群孙子孙女,家里那台破旧的座机,每每都会响起大伯,二伯的电话,每次她都只能瞪着眼,直勾勾的看着其他兄妹们,迈着小步子,扬着欢喜的笑脸和父母叽叽喳喳。是的,叽叽喳喳,因为小叶觉得那声音很刺耳。没事的时候,小叶总会坐在电话旁边,带着忐忑的心情,等着电话铃响起。害怕错过父母的电话,又怕接到的是其他叔叔伯伯,那种失落让自己更难过。小叶觉得,他们有了弟弟,就把自己一个人被抛在这陌生的地方,得不到父母的关注,一切这个年纪该学的,都没有人细心的教导。怀着这样的心情,小小年纪就有了寄人篱下的忧伤。每个夜晚的降临,也必然带着那化不开,抹不掉的孤独。她清楚的知道,她恨他,恨那个抢走自己父母的所谓的弟弟。
第二年,弟弟也跟着回了老家上学,小叶心里是莫名的欢喜,这样是不是证明自己没有被抛弃呢?因为弟弟最小,十分受到家里长辈的疼爱。小叶他们这群“失宠”的哥哥姐姐们,打心眼里不服气,总是明着暗着欺负他。直到有一次,小叶是从心里为这个弟弟疼了一下。那个午后,家里的长辈都不在家,年幼的弟弟又调皮了。小叶心想机会来了,可以好好的教训他一顿。没有后来看到的那一幕,小叶不会觉得,原来这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他被欺负,自己还是会心疼的。她至今记得,那时年幼的弟弟比他大10岁的哥哥逼到角落,一边拳打脚踢,一边问着知道错了么,不许告诉奶奶之类的话。小叶震惊了,后悔了,她不应该这么对他的,她不知道那些拳头用了多大的力,但知道一定很痛,很痛。
尽管有了那一次的觉悟,小叶不再欺负弟弟,但要她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什么都和自己抢的人,那是不可能的事。很小的时候,她就明白一个道理,手心手背都是肉,终究手心的肉还是比手背多的。所以小叶总爱对自己说“我要长大,然后离开这个束缚着我的家”,作为家里的老大,犯错,闯祸这样的事,也总要承担更多的责罚。她一直都是一个比其他人更敏感的姑娘,一点小事,都能让她心里不愉快,。每次都觉得很委屈时,离开家的念头就会愈强一分。小叶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太过小心眼儿,太幼稚,可惜,到现在才明白那时的不懂事,任性。于是高中毕业,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去了南方一个远离家乡的城市。第一次一个人出门,一个人坐火车,第一次面对着一群陌生人,还要说着连语文课上都少用的蹩脚的普通话。那时一切的一切都让小叶觉得新奇,更多的是陌生感带来的惊恐,但可怜的自尊心让她不想找任何人倾诉,因为这一切的苦,都是她自找的。她怕,“怕父母责怪自己不听话,自讨苦吃,害怕朋友嘲笑她胆小懦弱。”怀着这样的心情,还要强迫着自己改变,去适应一切的陌生。天知道,以前的那个姑娘是如何胆小腼腆阴暗,说是和男孩子讲话,会脸红都不为过吧,现在却如此没脸没皮。每次别人问到她是一个人来学校之类的话,都会惊叹她好厉害,其实,心里的酸涩只有自己才明白,如果能选择,她也不要这个样子。尽管如此的故作坚强,在父亲第一次打电话来问自己过得怎么样,还是不争气的红了眼睛。想想,和一次住校时,哭的稀里哗啦,还是老师哄进教室的爱哭鬼相比,小叶想,自己也算成长得更有尊严了吧。
没有弟弟的阴影,小叶以为自己会过得更舒心。但毕竟是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她习惯了和他一起漫山遍野的调皮捣蛋,犯错后一起罚跪挨骂,哪怕自己“死”得更惨,一起上学,放学,互存小秘密。这都是那个和自己见面就吵,又舍不得分开的弟弟呐。她后悔了自己的任性,后悔离开了家乡。弟弟已经长大,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短,各自有着不同的生活,那时所不珍惜的美好时光,现在却怎么也抓不着,留不住。
不自觉,小叶又哼起了『同手同脚』
还记得 小小年纪
松开我的手迷失的你
在人群里 看见你一边哭泣 手还握着冰淇淋
有时候 难过生气
你总有办法逗我开心
依然清晰 回忆里那些曾经有笑有泪的光阴
我们的生命先后顺序 在同个温室里
也是存在在这个世界 唯一的唯一
未来的每一步一脚印
踏着彼此梦想前进
路上偶尔风吹雨淋
也要握紧你的手心
未来的每一步一脚印
相知相惜相依为命
别忘记之间的约定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
她希望不管以后他走得多远,自己的那份牵挂都会陪着他,让他有勇气面对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