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要做饭,要吃饭,当然了就要买菜。
城里菜市场的各色蔬菜整齐的码放着,看着没有一点儿亲近的感觉。没有阳光,没有空气,没有雨水,没有土,没有泥,没有了生命的菜蔬,实在是令人没有食欲,没有馋咽欲滴的心情,一摊子菜尸啊!吃到嘴里硬棒棒的,戳嘴。
想起小时候,蹲在菜地里吃菜,爬在树上吃果子的情形,想是再难有机会了。
郊区有种菜的人家。恰逢周末,红了脸的太阳柔和,缓缓地从东方升起,天光明亮。便和友人相约去菜地里买菜。
看管菜园的是一位七旬老人,佝偻了腰,一大顶草帽,戴墨镜,白发白须,面堂红润。白色的圆领汗褂,宽松的大短裤,一双塑料拖鞋套在脚上。摇着蒲扇躺在瓜棚下的竹椅上乘凉,旁边小收音机播放着秦腔《下河东》,唱腔浓重。
我们上前,和他搭讪,问他:“掌柜的,菜能买些吗?” 他:“啊?”的一声,撑起身子,疑惑着眼光看我们,看他神色,好像耳朵聋着听不见,《下河东》又在起劲的吼。我们比划着指他地里的菜,他也随着我们的比划,看看我们,又看看菜地,恍然大悟道:“哦!菜啊?自己摘去,小心不要把蔓儿伤着了。”他说完又摇起了扇子,继续听着《下河东》。
于是我们自己进菜园摘菜,红的绿的辣椒,紫的茄子,红的黄的西红柿,菠菜,油菜,还有长长的豆角,长势喜好,颜色鲜亮。
一会儿一人就摘了一大袋子,我们指指袋子,又搓搓指头,向他表示买的意思,他又撑起身子说:“钱啊?给几个算几个。” 我们一人一袋子,而且菜品齐全又水嫩嫩的多新鲜,一人给三十,都比城里菜摊上的便宜。老人接过钱,又一人退回五块,呵呵笑笑:“多了,自家吃的,多少给几个,不给也行。”
我抓起一个红彤彤的西红柿,向老人示意着,要往嘴里喂的意思,老人看了看,一下明白了。笑着说:“能吃,能吃,我们都这么吃。”
走出菜地,向老人打了招呼,我一口咬着红红的柿子,啊!酸甜酸甜,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沁入口腹,真是久违了的味道。记得小时候玩累了饿了,就钻进菜地里吃西红柿,随摘随吃,能吃三四个,吃饱了又去玩了。
王老师吃了一角辣椒,嘴里嚼着,两手抱着 嘴,辣的眼泪转圈儿,“啊,辣死了。”他说:小时候下午放学,回家拿一疙瘩馍,就到菜地里去了。蹲在地埂上,边摘边一嘴辣子一嘴馍,直吃的浑身冒汗,才算过瘾了。吃饱了,再去家里,从缸里舀一瓢水,喝满肚子,就玩去啦。
那时候也不晓得脏不脏的,瓜果菜随口能吃的,都是就地摘着了,往身上擦擦就吃了,大人们也顾不得,也好像不怎么得病。
菜地里吃生菜,瓜地里吃瓜,树上吃果子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留恋。想那时候是多么的稀松平常,随性自由少了多少拘束,不像现在要刻意为之,要刻意去追求,倒成了一种生活中的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