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父亲节前夕,趁着月光皎洁,清风徐徐,燥热退去,赶在暴风雨前,在操场跑了一圈又一圈。跑道外围的那座山在月光和点点淡云的点缀下,好似日本小岛,仿佛一不小心就能闯入电影世界,梦幻惬意的气息一把把我的思绪扯回自己模糊的童年。
我的童年世界里爸爸是缺席的。小时候,家里开了小卖部,妈妈负责看店。爸爸是在外面开货车赚钱,于是就要早出晚归,能和他说话的日子回忆起来几乎没有。有时候,我会和我妈一起等爸爸回家吃晚饭,但年幼的我还不懂醒着的自己在他回家的那一刻叫的一声爸爸,或许会赶走好多白日里生活刻在他身上的苦。于是,就心安理得地趴在妈妈的身上熟睡。
哦,还能看到他的日子就是天生调皮爱哭的我白天惹恼了我妈,这时候,我会哭到爸爸回家然后等他去哄生气的妈妈。我想,自己养成遇到任何事都打电话给我爸的习惯也许就是从那时养成的吧。
上初中,我爸换了工作,开始做起了仓库出纳管理(大概是这么个工作吧) ,这就意味着他有固定的休假了,擅长做菜的他也终于有时间做好吃的给我,尽管是在外地工作,但我们彼此交流的机会倍增。我记得在爸爸离家去上班的第一天晚上妈妈递给我电话时,我跑去厨房里躲起来,害怕想念会被他的声音触发化作眼泪流个不停。果然,在第二晚在妈妈的逼迫下接过电话叫完一声爸爸后眼泪就不争气地顺着双颊流下,还撑着说了好多自己的近况,考了班级第一啊,当了班长啊,希望能用这些好消息掩饰自己的脆弱。那是我第一次尝到眼泪的味道原来不止是纯粹的苦与委屈,还有想念你但不想让你担心我的五味杂陈。原来,我和爸爸有太多无声的交流并不因角色的缺席而使父爱缺失。
高考那年,爸爸辞了工作待在家里为每周回家的我做饭。然而,长大的我开始因为压力的增长而疏远了爸爸,开始因为失败而朝着他无故发火。冷静下来的自己又会在他把我送上去学校的车上,望着远去的背影哭着打电话说对不起。但是,冲动的话语滋生的白发和前额的皱纹并不会因为那一声对不起绽放的笑颜而抵消,能够才去千分之一已是万幸。长到18岁的我,和爸爸的距离缩短了,而心却不可控制地开始走远。以前从未发现,他是如此固执,认为他为我做的都是对的,年龄地增长使得他开始变得婆婆妈妈地重复一句话好多遍。我想,或许是小时候的自己把爸爸当成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从不质疑,只是依赖。渐渐地,在接受了很多外界观念的输入时,开始思考,开始反驳,那座大山开始被我挪动。
上了大学,执拗不过他后留在本省的我越发躲开和他的对谈。我开始兼职赚钱旅行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我的身体却开始吃不消,先是胃病,接着崴脚。而这时,我第一反应不是去医院而是给他打电话。我现在如此习惯性地反对他的话为什么还是要打电话给他呢?就是因为那座山啊,那座被我自己挪开却在内心深处如此信赖的山呀!自己在热卖电影《摔跤吧,爸爸》里看到那位父亲在女儿对自己的反对的叹气时开始抽泣,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始终明白爸爸在自己心中的位置从未因观念的冲撞而移动吗?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承认。于是,在一星期里,这个人隐藏自己胃疼的痛苦每天熬粥给我喝,带我去换药。在我开始因为周围环境的变化迷茫,顿足,打算放弃时,他也会云淡风轻地告诉我,做事一定要稳住,眼前的亏也许是日后的甜。
父母真的是这个世界最伟大的角色了,拼尽全力去呵护一个生命的成长。期间会尝到牙牙学语时一声稚气的爸爸的甜,也会尝到她叛逆反抗宣泄的苦,更会尝到日日牵挂她的温饱的涩,可在他们眼中一丝甜足以对抗所有苦与涩。
而今天的我,似乎真的懂了小时候看的那部电影《大鱼》所传达的厚重的情感。那座山,从一开始是我的全世界;渐渐地,开始质疑想要挣脱;长大后,发现内心深处对其的渴求;回头后,发现,它仍在那里,从未挪走半步。
最后,想对我爸爸说,我不可能下定决心就立马不和你吵架,但我会努力不去争吵,不在电话那头给你道歉,而是当面给你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