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席慕蓉在《悠长的等待》一文里这样写:“很多的事情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只有等时间来证明,很多很多事情只有在回头看的时候才能够澄清。所以,在事情发生的当时,要生气或者要争辩似乎都没有什么用处,我们唯一能做的事情应该就只是等待,等待时光和岁月把所有的证据拿出来。”
“每个人都会有倒霉的时候。这次轮到了我罢了。”苦涩的笑里包含着悠长的等待啊——安迪在青年才俊的年纪被误判入狱,渐丰的羽翼被拴上了枷锁。鲨堡里,这一等,便是19年。
《心灵的对白》中慕容在提笔的刹那感叹:“世间总有一些事,是我们永远无法解释也无法说清的,我必须要接受自己的渺小和自己的无能为力了。”纵使安迪有着难以放下的骄傲和对自己无罪的坚持,“这一切是来真的”,他也难以逃脱成为鲨堡每一个“无罪人”中一员的命运。且不论他受过多少肉体摧残,遭过多少人格侮辱,单从他甘愿为狱警理财,甘心替典狱长洗钱、送洗衣物、擦皮鞋的方方面面来看,无疑,他选择了适应阶下囚的新身份,表现出仆从的卑顺以求得更好的生存。
但是,“一个人可以被战胜,但绝不被打败。”被所谓的“真相”战胜的安迪不被无尽的等待打败,转身站上了精神的高地。漫漫六年的写信和等待,他终于如愿操办起了监狱图书馆,重温了自由人的“平等”,哪怕微小得不值一提。他闭目凝神:“有些东西是高墙关不住的,就像音乐,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任谁也夺不去的美丽。”我想,此时埋藏在他心底的,还有希冀。
“原来,在这个纷纭杂乱的世间,能够保有一些不便的感觉和心情其实是不可能的。岁月在变,周遭在变,自己本身也是逐渐而缓慢的在改变,所谓永远所谓永恒似乎是非常脆弱的假象了。“老布狱中生涯50载,获得假释,却不愿接受须得离开的事实。由于种种对自由的不适,他选择永别世间。50年前被判入无期徒刑,老布也一定熬过了无数苦难,也一定曾经一度将对自由的无尽渴望寄托在假释单上,可是为什么偏偏又不想生存下去了呢?也许真的如安迪好友瑞恩所说:”老布已经被体制化了,监狱这东西,开始时你恨它,接着让你习惯它,最后你变得离不开它,需要它。“
诚然,悠悠的等待浇灭了希望的火苗,老布深陷绝望的渊薮,绝计是爬不出来了。避开他人轻蔑的斜视,自杀或许是老布最不具悲哀的结局。瑞恩说:“希望这东西,在监狱里,有比没有更可怕。“安迪或许就在这时,发现丢失希望的人更可悲。
其实,等待绝不是坐以待毙,也绝不是任现实将棱角磨平——低头难道就意味着向命运屈从么?
不!当然不是!
等待如果仅仅是为了救赎,我对于安迪不过是阿Q式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是安迪坚信, “有的人忙着去活,有的人忙着去死。“他从内心到行动,无时无刻不在向命运抗争。也让我看到了,内心只要有一“希”尚存,就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我的人生就是要穷尽一切可能性。”安迪的一生可以说是对我书案前贴着的座右铭最好的践行。六英尺长的铁锤,将瑞恩预言600年也凿不穿的厚墙用20年不到的时间挖出了地道;500码的下水道,安迪忍受熏人恶臭匍匐着奔向自由。瑞恩说,“就是给我一条下水道、让我爬出去,我也不干。”这就是希望给予的力量所在了。
当然,影片触碰心灵的同时,更在人性的钟上叩击出巨大的声响。
什么是人性?是自由人狱警海利三棍子打死哭号的犯人、连用四发子弹击毙无辜的男孩么?还是阶下囚男孩扑朔着明亮的眸子,向上帝允诺说出真相呢?什么是改过自新?是公职人员对犯人假释与否评判的标准?需要改过自新的是“我不知道什么是改过自新。我只知道40年前的少年是个笨蛋。如今只剩下垂老之躯。”的瑞恩,还是恶行暴露后开枪自杀的典狱长?制度下我们无奈而悲哀,灵魂也为美丑善恶的伪命题焦虑不安。
不过,从学术角度讲,经济学、经融学、地质学,每一门的精通都拓宽了一个人的生路。没有社会学的圆通是安迪的悲哀,但长远的打算、缜密的计划、强大的执行力、高度的保密性,每一处细节都经过深思熟虑,这样的能人是难以被“宿命说”折断脊梁的。
“有些鸟儿是关不住的,他的羽毛承载着太多光辉。”安迪与瑞恩重逢在希望之海上,那一片,因没有回忆而温暖的蔚蓝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