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看北野武的电影,一定会对他这个人充满误解。北野武的电影涉猎题材众多,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毋庸置疑是他的“暴力美学”:迅速、突发、迅雷不及掩耳。在读这本书之前,我对北野武的印象便是——一位典型的昭和式硬汉。
正如书名所言,这本书有一种在酒馆里漫谈的随性,讽刺,幽默,大胆,而又温情脉脉。
书里探讨了生死、教育、人际关系、规矩和电影这五个问题。对这些问题进行探讨,会让人觉得北野武是一个老派的人:他反对“宅文化”,厌恶互联网和手机,也认为现在“人人平等”的温情脉脉的教育方式是错误的。他觉得父亲应当严厉,而老师打孩子是一项有意义的传统。这些看似保守的观点,丝毫没有老头子式的说教意味,反倒被北野武用辛辣和充满奇思妙想的言语论证得让人心悦诚服。因为他的落脚点无非指向同一个议题:规矩。所谓规矩,并非陈词滥调的传统礼教,而是“为他人着想的心思”。北野武在书中这样说,“不管你知道多少,具体的细微的规矩,如果你不懂得它的本意,如果你没有为他人着想的心思,都是毫无意义的。”这就是北野武温情的一面,一种在规矩之下的宽厚、体面和尊严。
借写这篇读书笔记的机缘,我把初始北野武的电影《菊次郎的夏天》重新看了一遍。在看完电影和这本书之后,我想这样冒昧的论断:《菊次郎的夏天》中的温情与本书一脉相承,或许也更接近北野武内心的本质。
书中还梳理了北野武成长为一名成功电影人的动机与经过,在关于“生死”问题的探讨中,北野武说年轻时的自己害怕死亡,但害怕的并非死亡本,而是害怕沉闷无聊的生活,害怕“北野武”这个人的消失,如被抹去痕迹的水滴。因此,他背离了母亲替他选好的那条路,退学后当电梯工人,成为漫才艺人,成为演员,再成为导演。一个不甘于平庸的人,才能不平庸地活着。
北野武关于星星的描述最能触动我:旁人艳羡星星的闪闪发光,但星星却痛苦不堪,因为它正以几亿度的高温在燃烧。那么相对于星星的辛苦,平凡的工作和家庭生活,也许是另一种幸福和满足。可是——“即便有机会让我的人生重新来过,我想我还是会选择那种会以几亿度的高温飞速燃烧的人生”。
人类影史会记住北野武,正如记住那些永恒的星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