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现实其实也就释然了,所有的一切也就欣然接受了,我知道现在的我也就只能是范满枝了。可是范满枝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来了她去了哪里?……想着这些让人头疼的问题,让我本就不舒服的身体更加的难过了起来。
“随便吧!也管不了了,现在只能过好当下的日子了。”我站在院子里自言自语着。回头看着土胚制的房子,心里想着也挺好的,自己不是一直主张自由吗,现在不是很好吗?
看看我现在的‘家’也还好,土胚垒制的三间房,两间作为卧室一间作为粮仓,还有一个长廊兼用于厨房和客厅。其中一间卧室是满枝父母的房间,小弟和他们在一起睡。一间是范满枝的房间,这个房间原先是满枝爷爷奶奶在住,他们去世后就归了满枝。满枝娘说;她是大姑娘了,和爹娘在一个屋不方便,所以就给了她一间卧室。
“娘,你在哪屋那?我要出去一下。”我想着在这个‘家’也是很烦闷,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所以打算出去走走透透气。
“干啥去呀!枝儿。”满枝娘边擦手边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好像害怕我再一次走掉似的,紧张的问着。
“娘,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恢复记忆。”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走出了大门。
“恢复啥记忆呀!你就是满枝,我是你娘。有事问俺,俺全都告诉你。”满枝娘过来拉着我说道。
“不用了,娘,我在家待不住,转转就回来。”我坚持着往外走去。
“那你不吃饭了?栓柱,你快跟着你姐去,别再让她走丢了,快点!”满枝娘焦急的叫着栓柱。
“姐,你要干啥去呀!”栓柱从屋里急匆匆的出来,跑到了我的跟前。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出去转转。”我虽然走的很快,但是不知道要上哪里去,就是没有地方去,我也不愿意呆在这个‘家’里。满枝娘的躲躲闪闪,满枝爹的不敢露面,都让我觉得这个家有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神秘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栓柱,我平时和谁关系好,我去看看没准会想起来那?”我想这个家的秘密,总不能问这个小子吧!毕竟他也是这家的人,总不能出卖自己家里的人吧!再说大人也不会什么事都和小孩子说。
“不错的朋友,那天赐哥算不算。不行不行”这小子自己在那里摇头晃脑的说着,“哦!我想起来了,去月芬姐家吧!月芬姐和你很要好,因为姐不见了,她和俺们一起找了好久那,昨天下午找到你,我去和她说了,她说让你今天有时间去找她那!你不问我,我都忘记了。”他躲躲闪闪的小眼神告诉我,他有什么事没有说。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以前应该很害怕满枝,我想以前的满枝一定没少欺负他,我对满枝有了个初步的一个认识,最起码在对于他弟弟的方面,她是强悍的。
栓柱在前面领着路,我紧跟着他走着。之前一直也没仔细的看过这个男孩。现在释然了,也就有了心情好好的看看他,他年纪大概十一二岁,和我差不多的身高,一双清水似的凤眼,虽然看我总是怯怯的,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清澈。高挺的鼻子薄厚适中的嘴唇,就算是以前的我也无法和他比拟。我暗自摇了摇头,真是少爷生在奴才家,白瞎了这幅好皮囊啊!
“栓柱,你月芬姐家在哪里还有多远啊!她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姐,村西头第三家就是月芬姐家,她家就她和她娘,因为她家是外来户还是孤儿寡母,所以村上给了她家几亩地,还给盖了一间茅草房。村长说也不能让她们冻死饿死啊!。”“哦!”我轻轻的回了一声,看来月芬的命也挺苦的。
“姐,到了。”栓柱指了指眼前这座房子说到。
这是一座只有一间的茅草房,院子里有个不大的猪圈,里面养着两头已经发育成熟的母猪,那母猪喘着“呼呼”的粗气,就像是大风要通过狭小的空间发出来的哀鸣声。
“芬儿,你在家吗?”我边往院子里走边喊着。
“谁呀!”屋里传出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
“是我,满枝儿。”我没敢往屋子里进,因为不清楚家里的是不是月芬。
“是枝儿啊!快进来,我腿伤了出不去。”屋里人急急的喊道。
我慢慢走进了屋子里,屋子里很矮没有什么物件,但是很干净。进到屋子里就是一个大大的锅台,走过厨房就是卧室,月芬就靠在卧室连着厨房的土墙上。
“枝儿,你可回来了,吓死我了。我就说和你娘好好说,她不会不同意的。你可真傻,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以后可就没有朋友了。”月芬边说边抹着眼泪,看样子我还真和她不错。
“月芬,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嗯!说吧,什么事。”月芬边小声抽泣着,边看着我说。
“芬儿,其实不瞒你说,我现在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你,我娘还有我所有的一切。”芬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眼神又询问似的看了看栓柱,栓柱冲着她点了点头。
“真的啊!”月芬好不容易沉静下来的哭泣声,又响了起来。
我在等着月芬下一次的沉静中,看着这个茅草制的房子,不禁在想要是来一场大风,会不会把它刮跑了啊!然后像(绿野仙踪)里的多萝西一样找房子去,那真是太好笑了,我边想边笑了起来。
“枝儿,你是真疯了吗?”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栓柱把我在哪里过夜的告诉了月芬。
“没有,我只是都不记得了而已。”显然说谎不是我的本能,闪烁其词的眼神,和慌张的表情都在出卖着我。
“我也在想,你是不会疯掉得,毕竟你是咱村第一个女学生。”月芬说着话低下了头,我想她也渴望知识吧!
“芬,先不说疯不疯的问题了。我昨天到底是要干啥去,我又和我娘怎么了。你知道吗?可以告诉我吗?”我急急的问着月芬。
月芬看看我又看看栓柱,没有言语。
“栓柱,你出去玩吧!我和你月芬姐待会。”栓柱看着我,看样子他并没有想出去的意思。
看着他我继续说到:“我不走,就在这里,一会我会回家的,再说咱娘不是什么都答应我了吗?我还走什么啊!是吧!”这次栓柱像是多少放了点儿心一样,走了出去。不过在门口却喊道:“姐,你俩好好说话吧,我就在门口,一会咱俩一块回家。”
我听着栓柱说完了话,接着和月芬说到:“芬儿,你说话呀!就剩咱俩了,你还怕啥,咱是不是好朋友,你想让我一辈子糊涂啊!”
“那个,枝儿你知道不,你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不像我这么苦的命。”月芬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衣服,就像是做了亏心事的孩子,在接受家长的批评一样。
“芬儿,我知道你有顾虑,你别怕,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事实,我都可以接受。”我握着月芬的手,就像是在肯定她对我的心意一样。就这样我和月芬互看着,就像是在坚定我们之间的友谊。好一会我们都没有再说话,就这么握着手。
猪圈里的猪哼哼着,院子里刷刷的扫地声,枝头上喳喳的鸟叫着,四周安静的似乎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枝儿,我什么都不怕了,都告诉你吧!。”月芬拍拍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就像是要英勇就义的战士一样,满脸都是悲壮的表情。
我也紧张了起来,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这个女孩如此的紧张和害怕那。我紧紧的皱着眉,不禁手上的力道又大了几分。
“啊!疼。”月芬小声的呢喃着。“哦!对不起。”
“枝儿,其实你娘是为了你好。毕竟你都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虽然你有你自己的想法,但是自古不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更古不变的真理,你就是太好强了,啥事都要个理儿,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言。我娘说你命好,能和李处长家孩子定亲,那是多少人家盼望着的啊!他家官大,在地方上还能说上话。”月芬一口气连着说了这么多,我惊讶的插不上嘴,本以为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原来就是这件事啊!月芬看着我没有反驳继续说道:“虽然你爹不同意,说人家地位高,你配不上。可是人家不是来了媒人说不介意吗?还说你们是同学,以后会相处的很好的,还拿了一大箱子的东西当做聘礼。你娘倒是满心欢喜,就你糊涂脑子怎么说都不听。还生了场大病,然后就不见了。因为找你我才摔伤了腿,害怕你担心就没让你弟告诉你,但是又走不了,就想着等你好了能来看我了,我再劝劝你。没想着你还不记得了,不过这样也好,你就好好当你的处长儿子家媳妇不就好了吗?哈哈”月芬打趣的笑着,眼里却含着泪。就好像我这场失忆,注定了是为了当处长家媳妇一样。
“你别闹,我是因为不愿意嫁才走的是吗?”“恩!是”“哦!”原来满枝是不想结婚的,那她一定有心上人了,要不然为什么不嫁还要离家出走那。
“芬儿,除了你还有谁和我不错。”
“村里就我,哦!还有天赐,不过因为这件事你俩已经好久不说话了。因为你失踪了,他是彻夜未归在找你,听说因为在外面被露水逊到了,生病在家那。”月芬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可眼睛里却是说不出来的味道。
“哦!生病了呀,那就先不打搅他了。我知道我娘是因为啥对不住我就行了,要不然面对她我心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你也好好养着,家里有啥活你吱声。对了,你娘那?”
“没啥活了,早上栓柱都来帮着我干的差不多了。我娘说我这腿得吃药,就去县里买药去了,我也真不争气,就爬了个山坡就这样了。”月芬恹恹的说着,就好像她是因为自己的过错才摔伤了腿似的。
“要是没事了就好,我回家去了,问问我娘是不是把婚给退了,别耽误人家娶媳妇。”我边说边往外走去
“那个,枝儿你回家要好好和你娘说。总不能因为李处长家有钱有势,就让你嫁给他家那个傻儿子吧!这样对你也太不公平了!”月芬在我身后喊着,就好像要把最后一口气都呼出来一样。
我愣了一下继续走了出去,原来是因为李处长家是个傻儿子,满枝才不嫁的啊!就算是他家家财万贯,也不能这样对满枝呀!满枝娘啊!因为我的失忆,你要继续这个阴谋吗?你根本就不爱这个女儿啊!你这是在拿你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开玩笑啊!看着院子里的尘土,漂浮在空气里的浑浊气味。我在想;满枝你倒好一走了之,你走了我该怎么处理这些糟糕的事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