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 书中所得14
这部小说看过两遍,好多年前从图书馆借来看了一遍,后来又看了一遍电子书,相比之下,还是纸质书翻译的更好。前不久看了由丹尼·斯特朗(Danny Strong)于2017年自编自导的塞林格传记故事片《麦田里的叛逆者》(Rebel in the Rye),拍的很好。
一、小说梗概
霍尔顿是个中学生,出身于富裕的中产阶级家庭。他虽只有16岁,但比常人高出一头,整日穿着风雨衣,戴着红色鸭舌帽,游游荡荡,不愿读书。他对学校里的一切——老师、同学、功课、球赛等等,全都腻烦透了,3次被学校开除。又一个学期结束了,他又因5门功课中4门不及格被校方开除。他丝毫不感到难受。在和同房间的同学打了一架后,他深夜离开学校,回到纽约城,但他不敢贸然回家。当天深夜住进了一家小旅馆。他在旅馆里看到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有穿戴女装的男人,有相互喷水、喷酒的男女,他们寻欢作乐,忸怩作态,使霍尔顿感到恶心和惊讶。他无聊之极,便去夜总会厮混了一阵。回旅馆时,心里仍觉得十分烦闷,糊里糊涂答应电梯工毛里斯,让他叫来了一个妓女。妓女一到他又紧张害怕,最后按讲定的价格给了5块钱,把她打发走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霍尔顿上街游荡,遇见两个修女,捐了10块钱。后来和他的女友萨丽去看了场戏,又去溜冰。看到萨丽那假情假义的样子,霍尔顿很不痛快,两人吵了一场,分了手。接着霍尔顿独自去看了场电影,又到酒吧里和一个老同学一起喝酒,喝得酩酊大醉。他走进厕所,把头伸进盥洗盆里用冷水浸了一阵,才清醒过来。可是走出酒吧后,被冷风一吹,他的头发都结了冰。他想到自己也许会因此患肺炎死去,永远见不着妹妹菲芘了,决定冒险回家和她诀别。
霍尔顿偷偷回到家里,幸好父母都出去玩了。他叫醒菲芘,向她诉说了自己的苦闷和理想。他对妹妹说,他将来要当一名“麦田里的守望者”:“有那么一群小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做游戏。几千几万个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是在那儿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后来父母回来了,霍尔顿吓得躲进壁橱。等父母去卧室,他急忙溜出家门,到一个他尊敬的老师家中借宿。可是睡到半夜,他发觉这个老师有可能是个同性恋者,于是只好偷偷逃出来,到车站候车室过夜。
霍尔顿不想再回家,也不想再念书了,决定去西部谋生,做一个又聋又哑的人,但他想在临走前再见妹妹一面,于是托人给她带去一张便条,约她到博物馆的艺术馆门边见面。过了约定时间好一阵,菲芘终于来了,可是拖着一只装满自己衣服的大箱子,她一定要跟哥哥一起去西部。最后,因对妹妹劝说无效,霍尔顿只好放弃西部之行,带她去动物园和公园玩了一阵,然后一起回家。回家后不久,霍尔顿就生了一场大病。整部小说是以回忆的方式写的。
二、作者塞林格
杰罗姆·大卫·塞林格(Jerome David Salinger,1919.1.1-2010.1.27),1919年生于美国纽约城,父亲是做奶酪和火腿进口生意的犹太商人,家境相当富裕。塞林格15岁的时候,被父母送到宾夕法尼亚州一个军事学校里住读,据说《麦田里的守望者》中关于寄宿学校的描写,很大部分是以那所学校为背景的。1936年,塞林格在军事学校毕业,取得了他毕生唯一的一张文凭。 从1940年在《小说》杂志上发表他的头一个短篇小说起,到1951年出版他的长篇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止,在10余年中他共发表了20多个短篇,有些短篇还在《老爷》、《纽约人》等著名刊物上发表,从而使他在文学界有了一点点名气。
成名后他隐居到乡下,特地为自己造了一个只有一扇天窗的水泥斗室作书房,每天早晨8点半就穿上工作服,带着饭盒入内写作,直到下午5点半才出来,家里任何人都不准进去打扰他。如有要事,只能用电话联系。
他写作的过程据说还十分艰苦,从《麦田里的守望者》出版后,他写作的进度越来越慢,10年只出版3个中篇和一个短篇,后来甚至不再发表作品。偶尔有幸见过他的人透露说,他脸上已“显出衰老的痕迹”。他业已完成的作品据说数量也很可观,只是他不肯拿出来发表。不少出版家都在打他的主意,甚至在计划如何等他死后去取得他全部著作的出版权,但至今除本书外,作者只出版过一个短篇集《九故事》(1953)和两个中篇集《弗兰尼与卓埃》(1961)及《木匠们,把屋梁升高;西摩;一个介绍》(1963)。
三、书的特色及影响
从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到今天的当代美国文学中,有两部小说经过30多年时间的考验,已被认为是“现代经典”:一部是黑人作家拉尔夫·艾里森(Ralph Elli, 1914-)的《无形人》(The Invisible Man,1952),一部就是这本书。
小说篇幅不大,只10几万字。作者除发表过一些短篇小说外,一生只写过这一部长篇小说,却在美国社会和文学界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小说一出版,就受到国内青少年的热烈欢迎,认为它道出了自己的心声,一时大、中学校的校园里到处都模仿小说主人公霍尔顿——他们在大冬天身穿风衣,倒戴着红色鸭舌帽,学着霍尔顿的言语动作。甚至在1960年代初期,外国学者只要跟美国学生一谈到文学,他们就马上提出了《麦田里的守望者》。
不同的青年、不同的家长和不同的评论家,往往从不同的角度对此书作出不同的评价。有过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一种意见颂扬此书,把它说得天花乱坠,认为成人通过本书可以增加对青少年的理解,青年人在阅读本书后则能增加对生活的认识,使自己对丑恶的现实提高警惕,并促使自己去选择一条自爱的道路;另一种意见严厉批评本书,把它看作洪水猛兽,说主人公满嘴粗话,张口“他妈的”,闭口“混帐”,读书不用功,还抽烟、酗酒、搞女人,从而认为本书内容“猥亵”、“读神”,有些家长甚至要求学校禁止学生阅读这类书籍,某些图书馆(如加利福尼亚州桑胡斯城的中学图书馆)曾一度将本书列为禁书。这也许是该书未完全被学院派文学界认可的原因,塞林格并没有得到过什么文学奖项。
但经过时间的考验后,大多数中学和高等学校已把本书列为必读的课外读物,许多公共学校还以它为教材,美国的社会学家大卫·里斯曼(David Riesman)在哈佛大学开设的社会学课程《美国的社会结构和性质》中,指定本书为必修读物。
这部小说出版后,至今影响不衰,总销售量已超过上千万册,有好几种不同版本,例如平装的班登(Bantaxn)版已印至第53版。它在当代美国文学中的地位也日益巩固,越来越受到文学评论界的重视。
《麦田里的守望者》之所以受到重视,不仅是由于作者创造了一种新颖的艺术风格,通过第一人称以青少年的说话口吻叙述全书,更重要了资本主义社会精神文明的实质。人活着除了物质生活外,还要有精神生活,而且在一个比较富裕的社会里,精神生活往往比物质生活更为重要。美国在战争中发了横财,战后物质生产发展得很快,生活水平迅速提高,中产阶级的人数也激增。
但广大人民的精神生活却越来越贫乏。空虚。1950年代初美国政府奉行杜鲁门主义和麦卡锡主义,遏制共产主义,国际上加剧冷战,国内镇压进步力量,核战争的恐怖笼罩着每个人的心灵,有些人粉饰太平,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另有些人看不惯庸俗、虚伪的世道,想要反抗,却又缺乏光辉的理想,找不到一条光明的出路。因此美国有的当代史家把美国的1950年代称为“静寂的50年代”或“怯懦的50年代”。
有些青年人以消极的方式(主要通过酗酒、吸毒、群居等颓废的方式)对现实进行反抗,史家称他们为“垮掉的一代”或“垮掉分子”。塞林格和他笔下的人物如本书主人公霍尔顿·考尔菲德,实际上也是垮掉分子的代表,但垮得还不到吸毒、群居的地步,如霍尔顿尚想探索和追求理想(包括爱情理想),因此他向往东方哲学,提出长大成人后想当一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这种理想当然幼稚可笑,但说明作者有点像鲁迅在《狂人日记》里提出来的那样,尚有“救救孩子”的想法。霍尔顿是当代美国文学中最早出现的反英雄形象之一,他的性格较为复杂,有受资本主义社会耳濡目染的丑恶一面,但也有反抗现实、追求理想的纯洁一面。
他为什么不肯用功读书,被4次开除出学校?那是因为学校里的老师和他的家长强迫他读书只是为了“出人头地,以便将来可以买辆混帐凯迪拉克”!而在学校里“一天到晚干的,就是谈女人、酒和性;再说人人还在搞下流的小集团……”这就是霍尔顿所生活的世界。他不愿同流合污,自然也就无法好好念书,因此他的不用功实质上是对资产阶级现行教育制度的一种反抗。
另一方面,在他那样的生活环境里,他又能找到什么可贵的精神寄托或崇高理想呢?学校里的老师大部分都是势利的伪君子,连他所唯一敬佩的一位老师后来发现也可能是个搞同性恋的,而这位老师谆谆教导他的,也只是这样的信条:“一个不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地死去,一个成熟男子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地活着。”
本书在艺术上颇具特色,心理描写细致入微,可以说开当代美国文学中心理现实主义的先河。从表面上看,霍尔顿不求上进,抽烟、喝酒、乱谈恋爱甚至找妓女,简直是个糟糕透顶的“坏孩子”,如果光看这些外表上的不良倾向,当然无法真正理解像霍尔顿这样的孩子,而我们多少成年人却往往用简单、粗暴、主观的方法去对待青少年(包括自己的子女),从而造成或加深两代人的隔阂(也即西方所谓的“代沟”)。
塞林格以犀利的洞察力解剖青少年的复杂心理,透过现象观察精神实质,栩栩如生地描绘了霍尔顿的精神世界的各个方面,既揭示了他受环境影响颓废、没落的一面,也写出了他纯朴、敏感、善良的一面,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反映了青春变化期青少年的特点,无怪乎在西方社会里引起了广大青少年的巨大反响,而且不少成年人也把它看作启发自己理解年轻一代的钥匙。
在语言的运用上也独创一格,这种风格后来被不少西方作家所模仿。全书用青少年的口吻平铺直叙,使用了大量的俚语和口语。
我觉得中国作家王朔的小说也或多或少受到塞林格的影响。
四、意外的血腥
虽然塞林格写这本小说的本意只是展现成人的虚伪与青少年的无辜与叛逆情怀。但愤世嫉俗的追捧者似乎过分疯狂了。
1980年,披头士乐队的主唱约翰·列侬被凶手马克·查普曼开5枪致死,枪杀过后,查普曼异常冷静地坐在一旁,拿出一本《麦田里的守望者》读了起来。杰瑞德·莱托主演的电影《第27章》探索了这个凶手的内心――他是个超级塞林格迷,信奉书里说的“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是恶心的装X犯(phony)”,而列侬这样的公众人物则很有成为装X犯的危险,于是他要通过结束生命来保护列侬的纯真。痛恨虚伪、愤世嫉俗的霍尔顿是他的精神偶像,在法庭上,他认真地朗读了小说中的一段,为自己的行为作出解释。入狱前,他还希望每个人都读读这本书。
不止一个人看完这本书有这种想法。我们都知道刺杀里根总统的约翰·欣克利是为了引起朱迪·福斯特的注意,但是更大的秘密是,他被捕后,警察在他的酒店看到一本被翻得破旧不堪的《麦田里的守望者》――他的思想活动也都来源于此。
1989年,好莱坞新秀瑞贝卡·希弗正在为《教父3》准备试镜,狂热塞林格粉丝罗伯特·巴多带着一本《麦田里的守望者》,闯入她在好莱坞的住宅,给了她一枪,结束了她的生命。
什么是麦田里的守望者?全美国青少年的偶像霍尔顿·考尔菲尔德要做的是保护每一个纯真的人,让他们远离这个假惺惺的冷漠的社会。凶手们把这句话奉为圣典,他们都认为自己在保护纯真,但为什么偏执到要夺取他人的生命呢?
五、塞林格为什么痛恨电影?
塞林格终生死守版权,不允许将他的任何作品搬上银幕。有人说,原因是他痛恨卓别林。
查理·卓别林,这个给人们带来无限欢乐的喜剧大师是塞林格痛苦的根源。简单来说,是因为塞林格的初恋女友乌娜·奥尼尔后来成了卓别林的第4任妻子。乌娜是美国著名剧作家,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尤金·奥尼尔的女儿,16岁的时候与22岁的塞林格相识。两人见面挺有缘分,那天塞林格去找高中同学玩,高中同学带他一起去看他姐姐,他姐姐又提议走访奥尼尔家,塞林格就这样见到了乌娜·奥尼尔――“立刻被她的美貌惊呆,目光简直无法从她身上移走”。从这之后,他俩就开始约会。当时塞林格还是一个写小说老被退稿的无名小卒,而还没有发育完全的乌娜已经是好莱坞社交界宠儿,深得杜鲁门·卡波特等一票名流的喜爱,要不是他老爸发飙当时不让她演戏,好莱坞早就想把她捧上天了。
不过对自负的塞林格来说,尽管自己是个穷小子,但追到乌娜不在话下。可事与愿违,二战结束了这段恋情。珍珠港被偷袭之后,塞林格去参战了。跟所有第一次谈恋爱的小伙子一样,塞林格以为对方会等他。他给乌娜写长长的浪漫情书,没想到乌娜不但没理他,还转头就跟卓别林结了婚,塞林格当时在前线炮火中读到这个惨绝人寰的当日头条新闻――55岁的卓别林娶了18岁的乌娜,最糗的是他刚刚还给乌娜寄去了几封情书。
战争结束后,还在爱情伤痛中的他开始认真写书,在《麦田里的守望者》的第一页就借霍尔顿之口说道:要说我恨什么东西,那就是电影。最好提都别跟我提。
上面的故事是真实的,后来卓别林和乌娜还一起生了8个孩子。但失恋应该不是塞林格与电影绝交的原因。
塞林格是一个内心独特的人,他一方面可以写出风格独树一帜,文字放荡不羁的小说,另一方面他又追求文学的纯粹性,认为那是语言文字的艺术,任何外来的形式都会破坏它。他不仅不允许把他的作品拍成电影,甚至小说的封面都不能有文字以外的多余形式,比如图片、照片之类。
这有点像诺贝尔奖没有数学奖,于是流传甚广的那个说法。就是诺贝尔心爱的女人被一位顶级数学家抢走了,他不想让数学家得奖。真实的原因其实是诺贝尔认为数学不属于那种可以直接造福人类的应用科学,所以数学不在他设奖的范围内。就是诺贝尔物理学奖,我们熟知的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霍金的黑洞和大爆炸理论都没有获奖,也是这个原因。试想,一个参透人生,通达四海的科学家或作家怎么可能因为年轻时的一段感情而耿耿于怀到老呢?诺贝尔如此,塞林格也是。
现在塞林格已去世多年,传记和揭秘都不是问题,那么《麦田里的守望者》电影版权有戏了吗?好像没有。他早就料到今天,因此早早把版权交给了经纪人,让他替自己看好,绝不能轻易让好莱坞得手,进了棺材依然跟他们过不去。所以,只有等,就像他写过的一封拒绝信中提到的那样:“我知道我的小说总有一天会被拍成电影”,不过得等到他的作品成为公版书的那天。根据美国版权法,《麦田里的守望者》版权为95年,该书1951年出版,就是2046年。电影公司、导演和影迷们,快了。
好在,美国的电影人还是头脑灵活,守着塞林格这么大的资源不能啥都不干。2013年,有部叫《塞林格》的纪录片出现了。在他活着的那些年里,好莱坞对他的窥探从未停止,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一个叫做肖恩·萨莱诺的狂热粉丝独自一人花了整整9年时间,自掏腰包200万美元悄悄搜集关于塞林格的所有资料,拍成了这部纪录片。
另外,如前所述,由丹尼·斯特朗(Danny Strong)自编自导的塞林格传记故事片《麦田里的叛逆者》(Rebel in the Rye)于2017年完成,它根据Kenneth Slawenski所著传记《塞林格的人生》(JD Salinger:A Life)改编。整部影片围绕塞林格的成长过程,创作长篇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的经历展开,包括小说如何影响了美国人,塞林格成名后在新罕布什尔州乡间的河边小山附近买下了90多英亩的土地,在山顶上建了一座小屋,过起隐居的生活,等等。这部电影对于了解一代小说大师大有裨益。
这是电影的简介:
https://vt1.doubanio.com/202209270059/1dbcb830a73b277063a65d4c3135c58d/view/movie/M/302220207.mp4
附录.儿子马特谈父亲
2019年是塞林格诞辰100周年,作为塞林格作品集国内独家出版方,译林出版社在成立30周年之际邀请塞林格之子马特·塞林格先生首次访华。3月19日晚,马特·塞林格与几位中国作家对谈,分享交流他眼中父亲的故事,以及塞林格作品与影视能否结缘的话题。
马特回忆说,第一次读《麦田里的守望者》时他才12岁,在他眼里,“父亲很严肃但他又充满爱心,是一名慈父,很受人们欢迎。同时也是一位很有趣的人,当时我想英语老师可能会在课堂讲父亲的这本《麦田里的守望者》,想了解更多书的内容不至于让自己感到尴尬,于是我在母亲开车送我去学校的车上看完了这本书,马上就大笑起来,因为我想对于我一个12岁的男孩来说这本书里面有很多羞涩的情节,老师该怎么在课堂上教这本书呢?”
马特的到访,不仅讲了父亲的一些故事,还消除了坊间对于塞林格的偏颇解读,比如提到有人说塞林格是世界上最有名的文学隐士,马特则表示并不赞同此说法。“他只是不愿意跟所谓的文学社会走的太近,因为他不想跟其他作家一起打扑克玩游戏,互相说对方的好话。相反他是一名学者,他在很多领域中都有着比较好的造诣。此外,他和邻居们相处很融洽,他的朋友甚至有超市的屠夫,还有我的朋友。他和我朋友的父母们经常进行非常友善的长谈,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觉得他并不算一个隐士。”马特说,塞林格所思考的是人类的普遍问题,是我们都想去理解的问题,这也是为什么《麦田里的守望者》能伴随我们走到今天。
对中国读者而言,塞林格也有特殊意义,并影响了不少中国作家的创作。
叶兆言说,“这本书是1960年代‘黄皮书’中间非常经典的一本,包括萨特的《厌恶及其他》,加缪的《局外人》等,这几本书当时是供批判用的,在年轻人中间偷偷流行。确实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可以在小说中说说粗话。”叶兆言表示,自己从小并没有想当作家的念头,包括上大学以后,已经开始写小说了,也没有想当什么作家,“我想我后来能够成为作家,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我发现我可以像塞林格先生那样在作品里说话。”
在评论家汪政看来,像叶兆言这一代作家从塞林格先生身上,特别是从《麦田里的守望者》身上吸取到的营养远远不仅是一种说话方式,更重要的是一钟精神气质。汪政说他是1980年代读到《麦田里的守望者》的,给他震惊的是,“居然塞林格可以在一本长篇小说里只讲3天的故事,这在当年那是完全不可想象的事情,但是这今天对在座年轻人来说,也许是很平常的。”他认为,不能想象如果没有塞林格,没有《麦田里的守望者》,世界文学包括中国文学是一个什么样子。
《麦田里的守望者》中译本最早出现于1960年代,但真正有版权是在1992年中国加入世界版权公约之后。1996年作为最早具有购买版权意识的出版社之一,译林出版社买下了《麦田里的守望者》的独家版权,并于1997年出版第一版官方授权的《麦田里的守望者》。
在马特·塞林格看来,父亲的作品由译林出版社出版,是回到了自己的家。“父亲他有一颗东方的心灵。他有西方人的外表,内心其实更偏东方人多一些。毋庸置疑他是美国纽约人,但我觉得他的作品由译林出版,某种意义上他回到了自己的家。”
塞林格一生都追求纯净的文学阅读,排斥商业与营销炒作,出于对作者信仰的尊重,此次推出的塞林格作品集设计简练大方,没有附加任何文案,拒绝由第三方来诠释,以最本真的面目呈现给塞林格一生钟爱与珍视的读者们。
西方文学界普遍认为,塞林格并非“高产”作家,问世的作品和文集屈指可数,但广受读者欢迎。而长久以来,对于塞林格是否有遗作这个问题,外界一直争论不休。这次来到中国,马特亲自证实,父亲有很多作品留存,目前这些作品,他正在整理当中。
马特透露,“我父亲停止出版的17年之内,他一直每天都坚持写作,每天都写几个小时。我觉得他的文字是美的惊人的,是惊心动魄的,他写了他自己在乎的真正深爱的事情。在此,我不想过多的披露,我只能说他确实留下了很多很多的材料,在我来中国之前我在尽力的整理,想让它们尽快的问世。”
但马特强调,作为读者,你如果拿所谓影视里的塞林格与在树林里写东西的塞林格相对应,会失望的,“但是我不在乎,我父亲也不在乎,因为他真正在乎的是让读者理解他,让读者爱他的作品,如果你是这样的读者话,你就会喜欢他接下来出版的作品。”马特表示,“对我父亲而言,阅读和写作是一场冒险,必须要将最干净、最纯洁的东西呈现给读者。”至于塞林格的新作何时能够提到出版日程,马特请读者们耐心等待,可能需要3到10年的时间。
《麦田里的守望者》是否会拍成电影?这个同样受关注的话题,马特却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在他看来,读者和作家的关系是很神圣的,作者的作品应该仅供读者阅读以及想象。“我不会把我父亲的作品改编成电影,因为我父亲完全相信读者和作者之间具有一种隐秘性关系,他希望作者的作品是仅供阅读,并且想象书中的角色应该是什么样子。我自己就是一个好莱坞演员。我很难想象谁能够去主演这部电影。改编电影,会对这部作品带来损害。我父亲一直很希望看到读者去解读他的作品,而不是自己的作品被干涉。”
马特表示,塞林格并不讨厌电影,“他其实很爱电影,他还收集了很多电影胶片。我父亲只是反对把他的书改编成电影,因为我父亲以前当过演员,我母亲年轻时也是演员,因此,我父亲喜欢的是好的表演,他非常憎恶坏的表演。”
当问及父亲知道儿子去当演员,当时是何态度?马特笑着说,这是件很难的事情,“他知道我将成为演员的时候,的确有些害怕,不过看到我做出很好的作品,很好的表现,我父亲非常地自豪,我觉得我父亲还是非常喜欢表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