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一生中,没几次转折,听老辈们说,女人只有三次机会,一是上学改变命运,二是婚姻改变命运,三是生男子老年享福。
如果你不幸错过了两者,那这辈子,基本无望了。真的吗?
巧巧是我们村里公认的第一大美女,高个子,苗条的身材,长头发,大眼睛,瓜子脸,笑起来温柔似水。从小没上过学,我家与她家中间隔着两家。我们住在东头(村里的叫法),巧巧经常在我家串门儿,聊天。
巧巧有一个妹妹两弟弟。母亲信仰基督教,父亲是村里的奶牛户,在十几年前,我还小的时候,她家就是万元户。一院子的奶牛让人羡慕不已。
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巧巧渐渐地长大,像我这般年龄,芳华正茂。不久,就有人给巧巧说媒。说了好几个,总是不成。不是太小气,就是性格不合。
伟伟是村里的年轻后生。伟伟比巧巧小两三岁(记不太清了),长的浓眉大眼,高个子,还有一副有臂力的肩膀。家里有一个姐姐,恰好和巧巧同岁,又是好朋友。住在南头(村里的叫法)。
每天傍晚,我们都在东头空旷的地上玩儿游戏,跑四方,扔沙包,大大小小的人,很多。巧巧和伟伟就是这样在一起产生了情愫。
有一次,玩儿着玩儿着,伟伟就把巧巧拽到一边,聊起了话,不久后,果真,他们在一起了,村里的人都知道了,据说,巧巧的初吻也给了他。
一个村里的,同姓人,是不允许通婚的,因为,一个村里往往是没出五福的。而伟伟据说好像是抱的,这就引起了巧巧的冲动。
不久后,又有一个媒人给巧巧说媒,说的这个男的,很有钱,城里有房有车,自己有工作,就想找一个农村女孩单纯善良的结婚,于是就找到了巧巧。巧巧内心是不情愿的,可是,巧巧的父母,是很愿意的,毕竟,比找伟伟强些吧。
那男的来看巧巧的时候,被伟伟打了一顿,但是,还好,男的没计较,当时,男的看对了巧巧的妹妹,但也觉得巧巧不错,后来就找巧巧了。
巧巧是宁死不从的,巧巧的妈每天都在家里闹,站在菜刀上,把脚割的血淋淋的,三天两头寻死觅活,巧巧被逼的无奈,只好,嫁了这个男的。
娶亲的时候,我还见了,巧巧就是漂亮,穿着婚纱,宛若天仙,她笑着,不知是真是假。
嫁到婆家没出两个月,伟伟就出事了。当初,巧巧和伟伟断的时候,伟伟就说,今生非巧巧不娶,娶不到也活着没意思,后来因心情低落,村里闹的沸沸扬扬,伟伟赌博了。而且输了,输的无处可去了。
巧巧和伟伟约定好,拿着婆家的钱,跑了。虽然典礼了,但一直没有领证,而且没有同房。
北京,太原,广东,到处乱跑,跟着伟伟四处打工挣钱还债。跑了一年多,回到村里,和伟伟登记结了婚。
巧巧跑了,婆家找人找不到,来寻到娘家,娘家也并不知情,后来,巧巧打过电话才知道,她是和她心爱的人出逃了。婆家没办法,要求娘家退彩礼,毕竟好几万嘛!娘家人穷,再说,找这样的一户人家着实不易。索性,就让巧巧的妹妹跟着去了。巧巧的妹妹我们都喊她二毛。
二毛什么都没有,婚纱,婚礼,结婚照,钱,一样也没有,就跟着本来是叫姐夫的男人走了,叫成了老公。二毛将来的孩子本该叫姨夫的现在也成了爸爸,二毛每当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不住的流。
巧巧回村和伟伟结婚了,酒席,婚礼,一样都没少,还和伟伟有了孩子,虽然双方父母都不同意,但是也在一起了。
进城住了不到一年多,伟伟赌博又输了,这一次,更惨,输的简直不能活了,二十几万,两个人,又悄无声息的躲了两年多,去年才又回来,债主仍然追着要钱,两口子,这下不跑了,安稳的还钱,毕竟儿子都上学了。
不知道,当初伟伟用什么样的甜言蜜语哄住了巧巧,让她执迷不悟,不顾家人的反对,不怕村里的流言蜚语,坚定的嫁给伟伟。至于伟伟是不是抱的,我们谁也不知道,只有伟伟的父母知道。如今,伟伟的父亲病亡,母亲也不曾说起了。孩子都能上学了,计较这些也无济于事了。
我不知道巧巧后不后悔,跟着伟伟东奔西走,吃糠咽菜,她曾经有没有一瞬间想要放弃,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她选择了勇敢地去爱,无论好坏,她都做了自己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跟着伟伟,就算明天去死,在她心里,都是值得的。
今天去送我爸爸,在我村的公车上看见巧巧。我差点就没认出来,当年村里的第一美人,现在在公车上卖票,当年长发飘飘,一席长裙,人见人爱,现在穿着一件普通的短袖,拖鞋,拿着扫帚在打扫卫生,枯黄的脸,还是那双大眼睛,还是那个大高个子,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宁愿我认错了人,可是,她认出了我。而且,她喊住了我。
“二黑豆,长这么大了。回村啊?”
“我不回,送我爸。你怎么把头发剪了?”我问。
“我嫌长头发麻烦。”
“你儿子呢?开学了吧!”我又问。
“没呢,28号呢。”
“哦。”我在没问。
我不敢问下去,也不敢问伟伟怎么样,更不敢问她过得好不好,只言片语中,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又惋惜,又寥落,又坦然,又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
或许,这样简单平静的生活才是她最初想要过的,只是中间,有了对父母的养育之恩的回报,有了丝丝缕缕的对妹妹的愧疚。
再见你时,岁月拂去了青春时的美丽动人,却给了你最平凡无欺的生活。
再见你时,岁月抹去了当年可人的模样,却带给你最平淡如水的未来。
我们不曾知晓你跟着你心爱的人是否一如当年那样勇敢,也不曾知晓你和你心爱的人是否美好如初,但,我们都希望,时间和世界最终给你的都是你曾梦寐以求的,都是你曾用命呵护的。
也许,这就是爱情。也许,这就是生活。
当所有的波澜壮阔都褪去,当所有的流言蜚语都散尽,当所有的是是非非都过去,我们才懂得,当初的选择,究竟是不是自己最想要的。究竟值不值得自己用绝美的年华去珍惜和守护。
原所有的人都能如愿以偿。都是自己心中的偶像。
今天见到巧巧,感慨万千,我想写写她的爱情故事,并不是有意褒贬,望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