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节,爱人去老家上坟,回来时,带来了很久没有吃到过的洋姜——儿时经常吃到的一种腌制食物。还记得洋姜口感脆脆爽爽,再配上甜甜的棒子面粥或香香的小米粥,甚是好吃。小时候的冬季,除了萝卜白菜,很少有其他蔬菜,所以洋姜就成了妈妈给我们变换口味的一道佳品。
小时候,爱吃洋姜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喜欢洋姜花。那高高挺起的花杆,那鲜亮亮的黄色花瓣,成片成片的开在院墙外面,开在田间地头,在晴空下显得格外风神潇洒,美丽耀眼。
上了学后慢慢知道,洋姜花学名菊芋,是一种多年生宿根性草本植物。慢慢知道洋姜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生命力特强,即使在干旱的沙漠,也能茁壮成长,而且洋姜籽落地扎根,四处繁衍,一旦形成连片,人、畜都很难破坏。人到中年后又了解到洋姜还有药用价值,可以清热凉血,也可制成消肿药,对血糖有双向调节作用。
三十多年了,期间不知是它消失了,还是我没有注意它,反正这么多年,它没有出现在我的饭桌上,而现在蔬菜品种又如此丰富多样,不管什么季节,想吃的蔬菜都能买到,也就没有理由想起它了,何况它本身也不是什么名贵珍稀的物种。如今又见到它,觉得格外亲切,但是现在再去吃它,却不再是因为它美丽的花,不是因为它的风神潇洒,而实在是因为它的药用价值了,人活着是不是就是这样,越来越奉行实用主义了。
一边和爱人挑拣着洋姜,一边絮叨着说起了小时候餐桌上的食物。
小时候对食物的喜欢好像不是因为食物的美味口感,而是因为它带给我们的其他快乐。就像小时候经常吃的丝瓜。餐桌上的丝瓜,绿绿软软,配上红色的辣椒段,色泽鲜亮,味道也是极鲜美的,而且丝瓜中含有维生素C、B,具有健脑美容、抗病毒、抗过敏的作用。但是我们小时候最感兴趣的不是丝瓜菜肴的美味,更不是它的营养价值,而是丝瓜花和丝瓜叶,或者说是因为丝瓜花和丝瓜叶,我们才喜欢丝瓜菜肴。
男孩子们是喜欢丝瓜花,因为丝瓜花可以养他们的蝈蝈,喂肥喂壮之后,就比赛谁的蝈蝈叫得响亮。女孩子感兴趣的是丝瓜叶,因为用凤仙花染指甲的时候,丝瓜叶是最好的包扎“纸”,红红的漂亮指甲也该有丝瓜叶的功劳。现在,孩子们玩具各式各样,超市买来,网上购得即可,无需再费力去养什么蝈蝈了。女孩子做指甲也是各色指甲油,各种造型,坐在那里,美甲师就给做了,也不用采指甲花自制染料染指甲了,也就无需丝瓜叶了。
如今,或许是人到中年的缘故,感觉食物只是食物了,烹饪技术高了,调料多了,口味比小时候更好了,但是没有了食物之外的乐趣和故事了。但是,却不知孩子们对食物有没有他们的乐趣和故事?将来有没有对食物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