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参加乡忆乡思乡情乡恋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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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时候生长在海淀区,在那里有一个北京城中心公园,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玉渊潭公园。在她的身旁有一条河,她把这条河打了个结,于是有了我们口中的八一湖,而我们也把这条河叫做八一河。(其实地图上没有八一河,有的只是永定河引水渠和京密引水渠,八一河只在我们口中。)
我与她的故事最多,但与它的故事也要说说。把每次见到它的那种,莫名的慰安与寂寥诉说;把那种,好似远离寄身世界的心绪诉说;把那种,亲切的思慕与怀恋诉说。怀着这样的心境,为能咂摸这一慰安与寂寥的况味,才尤想这篇文字。
多年来,位于异地他乡城市内学子莘莘的学院里,我枯燥于平淡的写题一味。就是因此,我才不能忘情于八一湖水,每年回家都要去眺望许多次。学院唧唧,却不断予人情思的孤漠与寂淡。而那八一湖水,似动非动,似淌非淌,自能融化自家一颗凄宁不动的心,那是羁旅归来的乡客,终于踏上了故土,既有几分陌生,又感到舒畅和亲切。
不知道有过多少次,见绿水之滨的垂柳,在初夏和风的吹拂中,白绒慢慢地飞落。不知道有过多少次,在多霜的十一月的梦夜,听见群鸟在幽暗的湖面瑟瑟地啼鸣。所见所梦的这一切,无不使我对八一湖水增加新的眷恋。如同童年的心,像夏日湖面上蓝蜻蜓的翅羽一般易于振动,在梦中都不由得要睁大一双惊异的眸子。
八一湖水,融进了淡水和江水,在清冷的绿色中,糅杂着混浊与温暖的黄色,似乎有种通人性的亲切感和人情味。八一湖总是那么生机勃勃,奔流不息。湖岸近处,水光映照着码头边透明的玻璃方灯,映照着银叶翩翩的柳树。过午,虽说水闸拦截,湖水依旧在幽幽的鹤鸣声中、在温馨的时光中流过。在红莲花中,水流一面低声愁叹,一面因胆怯的凫鸟拍羽振翅而纷乱一片,闪烁着潋滟的水光,悄没声儿的,又从碧立的七孔桥下面流过。那凝重的水色,蕴涵着无可形容的脉脉温情。大自然的呼吸与人的呼吸,已经融为一体,不知不觉间化为水色中的一团温暖,而这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尤其是日暮时分,湖面上水气弥漫,暝色渐次四合,夕天落照之中的八一湖水,那色调简直绝妙无比。我独自一人,靠着长椅,闲望着暮霭沉沉的水面,水色苍茫的彼岸,在一幢幢光影交错的楼顶上空,看见一轮又大又蓝的月亮正在升起。有人问我,故乡的气味是什么,我毫不犹豫地说,是八一湖水的气味。那不独是水的气味,还有八一湖的水色,八一湖的水声,也无疑是我所钟爱的北京的色彩,北京的声音。我爱八一湖,因为它爱北京;我爱生活,因为北京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