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之时

记忆中一直有个这样的场景:在我历经数个小时完成一篇小说之后,关闭电脑、摘下耳机的那一刻,窗外此起彼伏的雄鸡报晓涌入耳中,如突然响起起的闹钟,将我从笔下的梦境瞬间拉回现实。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雄鸡报晓意味着什么:夜色阑珊、黎明将至,留给你的睡眠时间不多了。这时候,我总会先打开手机,看看今天是不是周末,然后一边自责一边匆匆上床,提醒自己下次不许再这样。

不过,对于一个“晚睡强迫症”已近晚期的人来说,这种自责一点作用都没有。我曾试图参照网上的方法,让自己在规定的时间里关闭电脑和手机,然后一夜安睡到天明。然而尝试一段时间后,我无奈地发现,该熬的夜,我一分钟都没少;该迎接的“凌晨4点的厦门”,我一次都没落。真是岂有此理,难道我的自制力真就这么差吗?

仔细回想一下自己晚上所做的事:刷微博,上B站,玩游戏、写文章。要是放以前,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还要再加一个:聊QQ,后来为了让自己早点睡,我成功戒掉了它——虽然并没有起到什么效果,但这也算是我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成功之一吧,呵呵。

在这些事情当中,唯有写文章算是最有意义、最有成就感的事情,然而不知为什么,在我做出“今晚去写文”这个决定后,我总会紧接着打开浏览器,将这个决定抛到九霄云外。曾经有一个晚上,突发灵感的我,从床上翻身坐起,拿过纸笔就开始涂鸦,借着这股冲劲,很快完成了一篇小说大纲。然而在这样高强度的脑力工作之后,精神亢奋的我却再也无法入睡——那一晚剩下的时间里,我的脑中有无数的面孔交替浮现、无数的剧情在飞舞,无法控制、也无法停止,我就这样睁着眼睛,辗转到天亮。

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正是最自由、最轻松的时光。那时我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想睡就睡、想玩就玩,偶尔也会展望一下未来,猜猜自己会是什么模样。或许如今这个戒不掉的坏习惯,正是那时候的遗产吧?谁叫自己在最值得珍惜的4年里,没能练就一套积极健康的好习惯呢?

不过在如今遍布大江南北、看不到星空、也看不到日出的繁华都市里,唯有夜色下宁静的栖息之所,才是人们最放松、最自由、最令人留恋的个人王国吧?毕竟太阳升起之后,一切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中,大家要藏起笑容和伤痛,在灼热的光芒下,竭力维持一副“坚强”的面孔。所以属于自己的夜色时光,又岂能不珍惜、不留恋呢?

当然,有时候,因为某些说不清的讨厌和害怕,我们会把某些事情一拖再拖,直到无法再逃避,才开始去面对、去处理——而这时候,通常是深夜。拖延症是人生大敌,这点谁都清楚,然而如果能够正面迎击并击退来自生活的轮番进攻,又有谁愿意蜷缩在夜色之下,独自舔舐内心的伤呢?

告诉大家一些没什么用的常识:凌晨2点,是蚊子最肆虐的时候;凌晨3点,是环卫工上夜班的时间;凌晨4点,雄鸡报晓;凌晨5点,百鸟齐鸣。不要问我为何知道这些,生活不易,来日方长,愿各位在凌晨6点、夜色阑珊之时,都能看到属于自己的灿烂朝霞。

——2016.09.02于厦门高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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