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归故里


白线好白
这是昨夜的男人新涂的
把柏油路面的黑
给抹杀了
尽管柏油路的铮亮黑
也是前夜的男人刚压的

现在
路面
除了条条白
就是大片大片
无尽的灰

灰白之上
闹腾不止
随时发生着
太多的故事

一辆大巴生生把前面的轿车
气得跑走了
用的是不停的鸣叫嘶喊
的确是粗野
轰走了整个长街的
一切杂音
轿车前面的俩轿车都刚刚完成
掉头
大巴已急冲向前
里面的老少用肢体语言
骂将起来

第三辆轿车从对向车道
极速驶来
一支纤细的中指
从天窗上擎起
在与大巴擦肩而过的
一瞬

我乐了
血管里简直要
溢出泪来
风在轻抖
热气在浪
我还在乐

我不知道怎么
拐进了青石板的街
反正前面
是我的家

猛抬头
那辆轿车靠在
青砖墙边

女子下车
到后座把孩子抱下来
孩子还在哭

我掏出一支口服液
金光忽闪忽闪
孩子乐了
伸手来够

我没给他
只给他一个
贴面礼

我咳得痰
又要出来

赶紧走

仰头才注意到
街两旁的墙上
有整齐列队的旗子
在恣意飘扬
上面写着清一色的
八个字：
荣归故里
何须大宅

远远的太阳
像蛋黄
浮动在白云间

——2017-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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