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经历过离别吗?
今天星期五,今天结课,今天17级高考成绩公布。
就这么一年过去了。
昨天上了最后一节大一语法课,迎来了与赟姐的告别。
最后十几分钟,她说期末考试有六道大题;她说下学期她要去进修;
她说新一年的老师都很好;
她说她会记挂着我们的;
她说,其实很难过。
然后我看到她红了眼眶。
我在第一排坐了一年,看了她一年。学语言比我想象中的难,走神的时候我经常会观察这个年轻的姑娘。从秋天到夏天,从棉服到仙女裙,一直都很好看的她,跟我们说着临别感言,眼圈红红的样子,当然还是很好看。
看着她眼圈红了然后假装喝水掩饰情绪的样子,就觉得:啊,真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子。
而我总觉得自己不是那么喜欢把难过的情绪放进离别里的一个人。
我十六岁的时候,第一次经历了与亲人的生离死别。
还是在饭桌上得知的消息,我们连夜收拾行李从千里之外赶回来,妈妈却连她的妈妈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后来有一次我跟她撒娇的时候,她对我说:“你看,我就再也没有可以撒娇的地方了。”我才知道那横亘在她心里的遗憾,是会在每个独自辗转的夜晚都会蔓延成一张细密的网,没有光,也不会破。只剩下回荡在寂静的夜里的叹息。
那是从来不干涉我选择的妈妈第一次跟我说:“以后不要走远了。”
在这样的永别面前,其他所有的分别都显得微不足道。因为我知道跟我分别的朋友和同学,或许以后很难再相见,但我们毕竟都还在这个世界上各自生活着,会遇到新的朋友,会见到不一样的山川湖海——而再过一些日子我们也许还能或偶然或有安排的再见一面再坐在一起聊天吃饭。
想象中好像我们也还是最开始的那个样子。
所以你看,我们还是很幸运的啊,我们还活在这个世上。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觉得无所谓毕业分离无所谓各奔前程——山前有归路,桥头当是舟停处。
有缘自会相逢的……吧。
赟赟红了眼眶的时候我还挺淡定,但是听Яна唠叨的时候,是真的感觉到闷闷的难过了。同桌甚至悄悄用完了我的纸,等我发现的时候她书上都湿了一块。而她下课跟我讲话我都不忍心看,她大概是不知道自己是那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是刚刚哭过的吧。
啊,真是多愁善感的女孩子。
Yunna最后叮嘱的时候还是笑嘻嘻的,没有赟赟表现的那么明显的难过,甚至还有一些郑重,一些语重心长:祝福每个人,路还长,加油。
突然被这样似有若无的郑重击中,梗在心里的,是遗憾,是不舍。
啊,我也想哭啦。
“你们是我教学生涯里的第一个班,对我有着独一无二的意义。”
“也许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学生,带很多很多的班,但你们在我心里的地位是最重要最特别的。”
然后给我们每个人都写了一张明信片。
头一天还以为自己依旧无所谓告别,何况这样告别之后的我们还是在同一个校园的——拿到明信片之后发现,原来不是这样的。
大学太大了——来自时空的自由。没有固定的教室,没有一致的课时安排。我们每天这样来来往往,可如果不是事先约定我要怎么知道在哪个位子哪一分钟能看到你匆匆而来的身影。
我们迟早要挥手作别,可是又气这次告别来的太早:
——我还没有来得及更好的了解你,可不得不说再见。
——我还没有让你看到更好的我,可不得不说再见。
原来不是我不喜欢把离别看成太悲伤的事情它就不悲伤了。它本身就是一件充满复杂意义的事情,所以才能有人害怕离别也有人期待告别而奔向新的生活。当一切走向未知,才会真的在心里祈祷: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