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老板,等了一年多,我终于可以开始写版纳了,欠你的,还你。”
“哈哈,女作要诞生了。”
“不至于不至于……方便给我介绍一下版纳吗?”
就这样,我进入了对版纳的回味。
老H,是我们住进“芒果V星光雅园假日酒店”后结识的第一位长者。大家喊他老板的时候总在看着另一位漂亮的姐姐,我想她一定是老板娘。“老板,你真幸福,有这么一个漂亮还能干的媳妇儿,美死了吧?”我和段小妹(我的同伴闺蜜)总这么调侃着身旁这位戴着眼镜、晒得黑黑瘦瘦的人。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不要乱讲。”每次说完,他就会面带羞涩、文绉绉的说上一堆完全不相关的话。
老H爱卖弄,只要有人问他关于版纳的情况,他都会以“想当年”开头滔滔不绝地说上很久。“版纳行政区划为一市两县,一市为景洪市,两县为勐海和勐腊。”他推推眼镜:“很久很久以前景洪名叫勐泐,景洪最长最宽的街道叫勐泐大道。勐泐的意思是傣族居住的地方,而版纳的傣族叫泰泐民族,和泰国、老挝、缅甸的泰族是同一个民族。”
老H讲得那叫一个起劲儿啊,活生生把我和段妞从楼上的房间讲到了他的前台。“来,点跟烟,歇一歇再讲。”段妞豪爽,非要硬劝老H抽烟。“不会抽不会抽,哪像你这么奔放。”然后他可以接过刚才的话茬、完全不错位地继续讲版纳的历史。“你丫还真不嫌烦,”段妞看文的不行就爆了粗口,这时的老何才哈哈大笑地恍然觉悟,叫文人停下来演讲,那简直比让猪上树还难。
住在版纳酒店的,百分之九十的都是远道而来的游客,周围的包车司机会用尽浑身解数一直缠在我们身边。段妞看着烦了:“老H,既然你这么懂版纳,不如你便宜点当我们的导游咋样?又赚钱又可以一起玩儿……”老H挠挠头:“行吧,刚好这几天没什么事儿,跟我出去你们算是赚到了,我平时很忙的……”“闭嘴,再不消停揍你丫的。”段妞不但会做生意还非常有首领风范。你还别说,老H刚好吃这一套,他俩在一起一张一弛、游刃有余。
表面温柔的段妞,其实是个纯汉子
接下来的几天,老H便成了我们的专职导游。在版纳他有车,又熟悉地形,甚至还会讲故事和历史,累了有人拎包,看到美景还能有人义务拍照,这小日子还是幸福的。堂堂的老板沦为我们几个人的随从,我们的心里还是乐开了花。
我和段妞。请看照片排位,就知道我的地位是有多惨
那天走在曼掌村的路上,低音炮开得很大。“老H,炳老板娘很能干。”段妞的八卦真是无处不在。
“她人脉很广的,而且她特别喜欢我。”老何骄傲地说。
“喜欢你什么啊?要钱没钱,要颜值也没颜值。”
“她是挺有钱的,但文化程度不高,大概就喜欢我这种很文艺的人。”话匣子一打开,老H突然就讲起了自己半生来的奇遇:“你们还别说,开酒店的这些年我遇到的人多了,形形色色的都有,但作为导游被你们拉出来的还是头一次。我以前开过养鸡场、种过葡萄,最后都赔了,幸亏老家的房子被我修了,要不然我都没地方养老……”
“我想过了,钱永远赚不完,等再过十年,我就在院子里养鸡种菜,这样的日子多舒服。”他讲着讲着就变成了自我陶醉,对这一点,我和段妞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那次深聊、确切的说是他自己的独角戏后,我们更加融洽了。假日酒店的大boss到底人脉广泛,请他吃饭喝酒的朋友多到踏破门槛。到后来形成一个规律,凡是他推不掉的,都找我俩去抵挡。
说是抵挡,版纳人其实蛮热情好客的,我们参与了爱伲餐厅的聚餐,知道了当地的风俗、也吃到了好吃的傣餐。饭前,一群傣族姑娘会力邀旁边的小伙儿一起又唱又跳,少数民族爱跳,它们用自己独有的方式诠释着对远方客人的尊重。
“刚刚吃饭的那位,坐在你对面的高高瘦瘦的大美女你们看到了没?”
“怎么呢?”
“她就是北方人,3年前来大理旅行,爱上了现在的老公,然后就没回去。”听着他的讲述,我突然间有种抽离于世的恍惚。原来,喜欢和爱一个地方,是可以为其倾尽所有的,这便是旅行的魔力吧!爱是多么的神圣,它跨越世间万物而存在,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东西。
老H爱喝茶,也难怪,作为一个云南人或者说版纳人,这是他们都应该拥有的素养。于是酒店2楼的一整面墙便成了喝茶释放的绝佳之地。云南的普洱茶人尽皆知,刚刚好我又是学过茶道的人,“露一手叫我这个非专业的也瞧瞧”老H调侃着。于是每个午后,当阳光洒进2楼的花架,泡着老班章谈心的我感觉最幸福。
老H的茶桌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筵席始终要散、人始终要回到故乡。8天的闲散时光说结束就结束了。
临行前一别的画面定格在机场,老H专程开车送的我们。到底是个文青,矫情起来比谁都厉害,习惯了来来去去的我们居然被他整得很伤感。
我不记得具体的语言和表述了。你想,一个老人般的难过谁会受的了。只记得我答应将游记写好后给他发过去,他说,这是文人间最感动的礼物。除此之外,还必须答应给他的芒果假日酒店一个五星的好评。“不枉是个奸商,都这时候了还不忘给自己的生意做宣传。”我们邪恶地笑着,笑着离开了这个风情万种的地方。
再后来的某一天,我收到一条微信:“又是勐景来,风景依旧,没有你们。”说得让我很伤感。我把这条信息复制给了段妞,结果段妞回复:“你丫和他一个毛病,凑一起了能开疯人院。”顿时文艺氛围全无。
再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感觉自己一直置身在版纳的街头,或沐浴阳光、或欣赏美景。
大概是太想念那座悠闲又温暖的城市了吧,我竟动不动就会查阅机票和版纳的一切相关消息,我想在日后的某个时刻,我一定还会回去看看。而每当勾起版纳的回忆时,就一定少不了老H。
"我的酒店转让了,累了,想做别的。”
“在下一份产业开始之前,想去全国各地看一看。到北京了,你要接待我。”
老H说来就来了,在2017年4月的某一天。他从假日酒店抽出了股份,想换个地方从新开始。在这个空档,他想周游和放松一段时间,于是从版纳开始,他一路北上。
我理解他的取舍和内心,这是一个不惑之年的人对精彩生活的最后挣扎和渴望。我没有见他,只有段妞带着我的祝福去了,原因很复杂,但一定不是我的本意。“就知道你会躲,真跌份儿。”段妞的话总是赤裸裸的鲜活。然后,我给他发了一条好几百字的抱歉微信,说实话,我都被自己的忏悔感动到了。
2018年的4月10日,消失了很久的老H发来一条微信附加了几张泼水节的照片:“4月15日是版纳的泼水节,和段妞一起来玩儿啊......”
我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没有说一句话。人生的班车或许就是上上下下的旅行,你不知道会被载到哪个地方,也不知道何时下车并遇到那个你都不知道毕生会遇见的人。然后,你们相识甚至相知了,但距离和现实是杀死灵魂的罪魁祸首,你们终究在日渐分离的日子里失去了彼此的磁场引力,直到最后,只留下了一个朋友圈儿里冰冷的头像。
写到这里,算是对版纳记忆的终结,但我们的故事不会,也一定不会。
我心里暗暗许下这个诺言:2019年的泼水节,我一定要再去版纳看一看。
“美女,帮我修改下我写的内容。”老H发来讯息。
“你的水平比我强,折煞我是不是?”我坏笑。
“前天跟一群四川人吃饭,吃着吃着兴致大发,我们一桌人全体作诗一首,作不出来的要罚酒喝,这种场合最适合你。”
“为什么适合我?”
“才女嘛……”
“矮油,夸我还这么曲折……”
嘿,老H,下次什么时候过来?我陪你到北京的大街小巷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