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得利,人如其名。贪小利,好面子,爱吹牛,小区传达室是他的“革命根据地”兼“直播大厅”。
这天下午,张得利遛狗时看到一群人团团围住一架板车,一个个踮脚抬腿,像是等待什么好戏上演似的。仗着“海拔”高的身体优势,他向里扫视了一番,得知是樱桃“贱卖”。这些樱桃个个色泽鲜艳,滴粒滚圆,如同从流水线模具里批量生产出来的,煞是夺目,更重要的是价钱便宜。
这么好的事岂能少了他张得利。泥鳅般地挤了进去,异常麻利地拣了两斤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摊贩等待找零。摊贩在钱盒子里摸索了半天也没凑出找零,仍将一百元还给他,说:“对不起,没零钱了,你去别处兑兑吧!”
张得利接过一百元,再摸摸口袋,发现有足够的零钱,当即钱货两清,继续溜达。
路过农贸市场时,张得利发现今天的鲈鱼超级便宜,喜不自禁。心想,真是天降祥瑞啊,今天尽碰上好事了。他拣了条又蹦又跳、又肥又大的鲈鱼让摊贩活杀。待鱼贩刮鳞破肚、除内脏、掏腮,冲洗完毕后,他递上了那张被打回的百元大钞。
鱼贩在指尖触及钞票的刹那间微笑着对张得利说:“对不起,你这张一百元是假的!”
“什么?假的?笑话!我能用假钱来蒙你?”那一刻,张得利头昂昂的。
鱼贩不温不火,要张得利拿起钞票对着光仔细端详数字“100”和水印处,再用力甩钞票,听声响,然后轻触人像衣领处。
张得利带着不屑的神情一一照做后发现纸张软而无力不说,人像衣领处还平滑无比,数字“100”翻来覆去一种颜色,细看水印也不是那么的清晰。
张得利掂了掂手里的樱桃,嘀咕了句“栽了!”,抬腿就走。鱼贩慌忙喊道:“这鱼杀都杀了,你让我怎么再卖给别人啊?”
张得利大眼一瞪,吼道:“那是你的事,大爷我已经很不爽了,别惹我。”然后,恶作剧般地拍了拍了爱犬的屁股,那畜生竟对着鱼贩“汪汪”吵嚷了几声。鱼贩只能以一句“惹不起躲得起”了事。
张得利四下寻找樱桃板车,可哪里还有影子。他郁闷得抓狂,觉得口袋里似乎装了颗定时炸弹,想扔又找不到合适的场所。想到这张钞票将要在自己口袋里过夜更为窝火。走着,走着,差点被路边一辆小卡车磕伤。正要开骂,见车旁竖着一块硬纸牌子,牌子上写着“自产大米,50元/袋。”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暗自忖道:何不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呢?
张得利像个训练有素的地下工作者近前问道:“老板,米怎么样?”
“放心,包你满意,来两袋怎么样?”“米老板”极力推销。
两袋,50斤,有点沉。可对于他这样的大体格来说小菜一碟。
“行!”张得利稍作思索后掏出那张烫手的钞票递给“米老板”说:“不好吃可要来找你的。”
“米老板”笑眯眯地接过钞票往衣兜一塞,说:“放心,我经常来这里。”
张得利转身唤狗狗叼住樱桃袋,自己则对两袋大米施展了拎,抱,扛的“战术”。他像个捡着两袋金子幸运者,哼着小调,一路小跑,一路欢喜。途经小区传达室,他放下米袋歇息时,得意洋洋地向保安大叔炫耀了今天的“奇遇”。保安大叔探得缘由后调侃道:不错,真对得起你这个名儿!看看米怎么样?
张得利喜滋滋地拆开了其中一袋。不看则已,一看就喊爹骂娘。不但新米混霉米,还掺了不少灰土细沙,另一袋同样未能幸免。气得他跺脚长叹:“两袋土沙,一百元,冤!”
保安大叔拍拍张得利的肩膀笑道:“假钱买假米,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