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便早早地听到老师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只是那会儿年幼,成天就想着玩儿,也未能接触到太多的书刊,更多时候看得只是课本,或者是课本上推荐的小说和经典,有时再多加一些童书故事。小孩子的书中讲得大多是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而小说我又从来看不出它背后的故事,所以在当时,我对这句话并不是很理解——我每天在老师和课本那里汲取新的知识,如果它们是错误的,我又为什么要去学习呢?
后来升入初中,便不再像小学一般热衷于玩乐,接触到了更多个性的人,也听到了许多不一样的话,看得书籍范围开始逐渐放大。之后,竟然发现在不同的道理之间其实也会有矛盾存在。
如今,看得书比从前更多,见的人、遇的事更是与当初大不相同。在很多事情上,我的认知也发生了转变,或者说,是我更坚定了从前的信念。我开始发现长辈大人的思想做法有时未必是我能认可的,而自己的见识和认知则在逐渐地超越父辈们。家人们也意识到,他们给出的建议和他们以为的引导,更多时候我只是作为参考却甚少去听从,慢慢地,便任我自己去做选择了。
可是这样的自由有时候也很令人苦恼,因为我做得每一样选择,都成了自己大脑里不同的思想观念之间的争辩,以及理智与感性的高低争夺。而我,则成了裁判——要选出在那个当下最适合的选择,但这通常又是很难的。
因此,我总想找一位好的老师,听他为我分析利益得失,也想从他那处学到更多的知识。可是,基于我的生活环境,我找不到这样的好老师,所以最后选择去听听历史先贤们的道理——我又看了更多的古籍和哲学。然而,中西文化存在差异,先秦又有不同的学派,同一学派里的不同人物,思想观点又各有不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选择。
比如,关于谦虚这个观点,叔本华认为人们应当去承认自己的优点特长:
骄傲就是确信自己拥有某一方面的突出价值。
如果我们善意地忽略自己的优点,在与他人的交往时也与他人一道错误地视自己与他人是一个样,那么,他人就会公开坦白地把我们认定为就是这个样。
谦虚是美德——这一句话是蠢人的一项聪明的发明;因为根据这一说法每个人都要把自己说成像一个傻瓜似的,这就巧妙地把所有人都拉到同一个水平线上。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在这世界上,似乎除了傻瓜之外,再没别样的人了。
而老子则认为,我们应当遵从中庸之道——谦则溢,满则损:
人之所恶,唯孤、寡、不穀,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我亦教之,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将以为教父。
说实话,我个人很是认同叔本华的观点。尤其是当我遇到一群蠢蛋的时候,如果继续要保持所谓的友善的谦虚,装作自己也是一无所长的模样,那我不也成了蠢蛋了吗?
当然,在不同的场合之下,选择谁的那一套哲学,完全要看个人的想法与意愿。我们看那么多的书,不是为了专注在某一个观念上,以此来规范自己的一生,而是为了收获各种不同的观点,遇事之时,加以权衡,找到最合适的一个来坚定自己的信念,没错,就是坚定自己已有的信念。
有一句话说,在同一个树上找不到相同的两片树叶,其实我们的人生亦是如此,哪怕我们的一生都专注于信仰某一先贤,也未必会成为他那般的人物。每个人的生活,都有一个历史大背景,即使是在同一时期下的同龄人,尚还有着各自的命运,更何况是更大的历史跨度呢?
处在同一样的环境每一个人,都生活在不同的世界中。
我们也没有必要过分地听从别人的引导,正如此刻看到这篇文章的你,其实也不需要相信我的话。我一直认为,人是都爱听大师们讲各种不同道理的,但他们做事时所遵循的原则却又是他们原本就推崇的。所以,听是听的事情,做是做的事情。
我是我的事情,你是你的事情,大概没人知道——我一直都很讨厌别人主动和我讲道理。我说要说一句话,或许有一点儿大言不惭,但我的确这么认为——我认识的人里,还尚没有遇到有比我看得更深刻的人。所以,你又何必把那些我早就知道的东西讲给我听呢?又何必给我分析什么利弊呢?你以为你分析的,我就没分析过吗?我早就在自己的脑子里上下权衡了千百遍,我难道会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所以,推己及人,我一向也不喜欢主动给人讲道理,因为我相信他有他自己的看法,而我能做的只是鼓励,鼓励他们去做那些各自乐意为之的事情。
也正是如此,我非常讨厌某一部分人——你把自己的人生哲学推给我,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我,你乐意,我可未必。你以为自己看得很透,懂得很多,还以为了解我,你真当自己是谁?!我连自己都还未能看懂自己呢!你就还能看懂我了??真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