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的血腥玛丽,第十八层的天台,鲜红流动的酒液。艳丽醉人的血腥玛丽,诱使着他犯下一个又一个无可挽回的错。
1
红霞晚照,天空呈现着由橙渐变为红的美丽色彩,树木和叶子都渡上了一层橙红色的光泽,小径也变成了红色的。
许时哼着小曲,走进小区。
许时拆开吸管,插进奶茶杯里悠闲地吸溜着奶茶,然后突然双眼一眯,犀利地盯上了远处一摊红色。
远远看去,加上美丽的红霞光芒,那一摊红色就像打翻了的草莓果酱,外加许多草莓果粒。可惜的是,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到这么一摊“草莓果酱”,许时相信世界上应该不会有这么大的草莓果酱瓶吧,都有一个人那么大了。
简直荒诞不经。
“不是吧。”许时咽下奶茶,一时有些失语。她才搬家三天而已,为什么又遇到这种事?
许时顿时觉得手中的奶茶索然无味,丢了喝了大半的奶茶,走进那一摊“草莓果酱”。果然,这并不是真正的草莓果酱,而是一个人,或者说是一摊血肉,因为她整个人都已经摔成烂泥了,连人体的边缘轮廓都有些模糊不清,许时只能从无名尸沾满血肉的烫染过的长发,和摔得突出来的骨骼确认这是一位女性。女尸狼狈地躺在地上,头侧向一边,满头满脸的血,空洞无神的双眼。
许时看到了女尸骨肉模糊的手指上有一枚戒指。这枚戒指她见过,是404室那位刚离婚不久的年轻女人的,叫赵可,她还未将戒指取下。许时和她并不熟悉,却也有些忍不住唏嘘怜悯,这个女人失去的太多了。
许时并不认为她是自杀,因为她的姿势是躺着的,而不是趴着的,而在空中是很难调整姿势的,也就说明她是背对栏杆,一路被人推着站上栏阶,最后推下楼的。整栋楼每层都有半身高的栏杆护着,背对着栏杆,然后自己往后跳过栏杆,难度系数实在有点高。赵可一个白领,更不可能完成这种高难度动作。何况,如果一个人真的绝望到自杀的地步,更不会选择背对跳楼这种迂回麻烦的姿势。
最重要的是,周边较浅的血迹都尚未干涸,距离案发,最多不超过十分钟。而她从外面走进来,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从楼里出来,那么也就说明,凶手一定还在楼中。
许时冷静地看向这栋沉默中的大楼,红彤彤的霞光照射在楼身,却没有丝毫暖意,反而像极了一杯艳丽醉人的血腥玛丽。
2
许时居住的小区位于郊区,是新开发的环境优美的高档小区,还未正式发售,仅仅只开放了一栋楼的第四层楼试售,目前已经全部售出了。许时就买下了402室。
许时的工作比较特殊,说的通俗点就是私家顾问,或者说私家侦探,而用现代语言说,就是帮人解决问题的工作,跟公关有些类似。这种工作有一个特点,就是保密性。许时这份工作做的不错,她也更不可能让人轻易找到她的住处,毕竟如果一早醒来,看见一个陌生人在床头微笑地看着你,还是比较诡异的。所以她常常搬家,这个新开发的小区是个不错的选择。
许时掏出手机,立马拨了110。小区偏远,最近的警力也需要半个多小时才能到。面对这种情况,许时不会超能力,也不是万能的,除了拨打110,也没别的办法。毕竟作为一个好公民,许时还是很愿意履行公民义务的。
不过这种恶性案子,警方要走的程序太多太杂,往往一查就是几个月乃至一年半载,甚至最后很可能成为悬案。所以,许时也很愿意再履行一下公民义务,助警方一臂之力,即她也进行调查,查出结果就给警方提供匿名线报之类的。毕竟,她才在这里住了三天,还不打算再次搬家,如果这个人不是自杀,万一凶手就是楼里的人,那么和杀人犯住在同一层楼总是会让人提心吊胆的。不过这个案子,估计很快就会破了。
楼虽不小,但一层也就四间房而已,许时和他们的交流并不算多,也就限于两天前她刚到的时候,403室的富二代二世祖薛瑜,曾经邀请整层楼的住户去他家来了个邻里聚会。
许时是一个将工作和休息分的很开的人,所以即使昨天聚会她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也没去深掘,她也没想到两天之后就出了这样的事。现在倒是现世报了。
聚会的线索,再联系赵可的死,她已经能够大概推理出赵可的故事了。不敢说百分百,但许时心中确实有了人选。
两天前
许时心情颇好地抛着钥匙,出了电梯,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新家门口。开门,眼前是整整齐齐的家具和装修精致的套房,茶几上还有一个水果盘。许时表示十分满意,决定给那家搬家公司五星好评。
慢悠悠地走过客厅,许时坐到了沙发上,刚要开始享受,门铃响了。许时默了两秒,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个染着亚麻色卷发的俊秀青年,大致一米八几,戴着一枚精致的耳钉,穿着修身的黑色马甲外套,脸上戴着一副太阳墨镜,手上戴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靠着门框。
许时默默地看着这个在室内戴太阳镜的二世祖,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二世祖笑得很开心:“邻居你好,我叫薛瑜。你是第一天住进来吧?其实我也是,我就住在你隔壁。感觉这栋楼还是不错的,只是原先我还觉得少了点人气,你一来,我感觉好多了,哈哈。401室和404室那几位太沉闷了,这不,可算见到正常人了……”
许时静静地听着薛瑜说了一大堆话:“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呢?就是认识新邻居吗?”
薛瑜:“不止,不止,我还想邀请你来我家参加聚会,咱们几个邻居认识认识,以后还要一起生活好久呢。”
许时:“……其他邻居都答应了吗?”
薛瑜:“当然了,这是很正常的聚会啊,无故不去才奇怪吧。”
许时:“……”
薛瑜:“就差你了,你快来吧。”
许时一惊:“现在吗?就开始了?”
薛瑜:“对呀。”说着拉着许时就出了门,两人走到403室。
房间里的气氛还不错,有三个人。许时笑了笑,道:“大家好,我是许时,新入住402。”
众人纷纷握手。住401室的是一对年轻夫妻,丈夫叫刘成文,西装革履,发型也精心打理过,是一位会计师,事业也算有所成,喜欢追求精致的生活。妻子叫李莉,一位全职太太,很少出门,长得十分艳丽漂亮,但总喜欢低着头,谨小慎微的模样。赵可住404室,染了一头美丽的红色波浪卷发,妆容美艳,神情却淡淡的,手上戴着一枚婚戒。
薛瑜:“大家随意啊,我去放点音乐听听。”
许时随手取了一杯红色渐变色的鸡尾酒,对旁边的赵可说:“你的头发很漂亮。”
赵可微微笑了笑:“谢谢。”
一个美丽精致的女人,手上还有戒指,却独自一人在这个聚会里,实在耐人寻味。许时眨眨眼,指了指赵可指上的钻戒:“你的丈夫对你真好,这么大的钻石。”
赵可下意识收了收手,另一只手摸了摸戒指,道:“我已经离婚了。我只是舍不得摘下罢了。”
许时立即道歉:“对不起。”
赵可:“没事,这件事说出来也好,省得闷在心里。我们原本是很幸福的,度过了一段很美好的时光。我爸妈对他也很满意,毕竟旭和是个大公司,他是公司的主管。可是后来,问题就出现了,我发现他和我认为的他是不一样的,他有很多生活上的毛病,都是我之前并不知晓的。渐渐的,争吵越来越多,冷战越来越多,我越来越受不了他的毛病。直到有一天他提出离婚,这时我才发现,原来他也受不了我的那些毛病。我们都在彼此挑剔。”
薛瑜在这时调好了音乐,一首与此时此景完全不符的,热烈欢快的背景音乐响起。
冷酷的旁观者会觉得讽刺而可笑。
3
赵可握紧手中的高脚杯,猛灌了一大口酒,红着眼睛说:“我们的婚姻只持续了五个月。其实我不想离婚的,只是拉不下脸来,我想让他劝劝我。一切都迟了。”
许时:“你既然还爱着他,就去追回他呀。别让一时冲动毁了你的幸福。”
赵可:“已经迟了。一个星期前,他……从公司天台跳下去了,大家都说他是工作压力太大……如果我没有离开他就好了……”她死死地忍着逼到眼眶的泪水,硬是不让落下。
许时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就在这时,刘成文端着酒走了过来。
刘成文笑着点了点许时手中的酒杯:“选的很好,很漂亮的酒。”
许时看看自己手中渐变红色的鸡尾酒笑了笑:“谢谢。”随后又转向赵可,想再安慰安慰她。可赵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端着酒杯微抿着酒,只是手还忍不住有轻微的颤抖。
许时不动声色地转眼一打量,突然看到赵可手臂关节内测敷粉特别多,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皮肤有些青紫,像是多次输液或者抽血留下的痕迹。
许时向来不怕触及敏感点:“你的手怎么了?还好吗?”
赵可扯了扯嘴角:“我丈夫死后,我就经常感觉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的次数也多了。”
许时点点头:“节哀顺变。”
刘成文:“赵小姐,你的丈夫是个尽职尽责的人,他们公司员工都很怀念他。”
许时:“你认识她丈夫吗?”
刘成文笑了笑:“我所在的公司和旭和有过合作,我也有幸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赵可也点了点头:“谢谢刘先生了。”
而许时注意到跟在刘成文身后的李莉,手臂关节内测也有同样的敷粉和青紫。许时又笑嘻嘻地开口了:“这可巧了,李小姐也常常生病去医院?”
李莉有些怯怯地不明所以地抬头。
许时指了指她的手臂。
刘成文:“莉莉从小身体就不好,常常去医院,现在好了,还有赵小姐陪同。”
李莉点点头,有些给人一种唯命是从的意味,让人觉得对她说话声音大一点,语气重一点,就能把她吓到。
许时:“李小姐怎么那么害羞?别怕呀,我们又不会吃了你,哈哈。”
李莉却手一抖,险些把酒杯摔了,红色的酒液洒了出来,淌了李莉满手。
刘成文堪称温柔写意地取下李莉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拿出纸巾,弯下腰来,轻柔细致地为李莉擦拭手上的酒液。
薛瑜终于摘了太阳镜,端着高脚杯走了过来:“邻居们,祝我们能够好好相处!”
4
回到现在,坐以待毙在许时的字典里是不存在的,她决定主动出击,进楼里一探究竟。
楼里的情况尚不清晰,电梯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许时决定走安全楼梯。这栋楼为了更好地采光,是坐北朝南设计,有东西两侧安全楼梯,401和404都在西侧,402和403在东侧。为了安全着想,许时当然选择东侧的楼梯。
许时推开安全通道的门,悄无声息地上楼。上到四楼时,许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403室的门是开着的。
许时一惊,有些怀疑薛瑜也出事了。她静静地潜到门边,无声而迅速地往里看去。然后,她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
这个傻子在干嘛?!
许时快速地进门,关门。薛瑜躺靠在沙发上,塞着巨大的头戴式耳机,拿着pad打游戏。
许时一把摘了他的耳机,简直有些难以置信:“你在干嘛?”
薛瑜有些懵:“我在打游戏啊,你干嘛?”
许时:“赵可死了你不知道吗?你还有心情打游戏?”
薛瑜:“什么?赵可死了?什么时候?”
许时:“就在楼下,我估计她应该是被人从高层楼推下去的,你没看到一个人掉下去吗?没听见声音吗?”
薛瑜:“我背对着阳台的哪看的到,而且我还戴着耳机,除了音乐什么都没有。”
许时一时没话说了,她环顾四周,突然发现客厅角落里有一根原木的棒球棒,她拿起,在手里掂量了一会,挥了挥,还算顺手。她又将身上的斜挎包放下,从中取出一瓶防狼喷雾。
许时:“你的棒球棒借我用用。”
薛瑜:“好吧。你包里还有防狼喷雾啊?”
许时:“女孩子出门在外当然要注意安全。今天是我没准备,装备简陋,不过也没办法,总不能让凶手跑了。警方还有二十多分钟到。”
薛瑜:“那我们还是赶紧逃吧,安全要紧。”
许时:“不行,万一凶手跑了怎么办?警方一到,凶手肯定知道是我们报的警,肯定会盯上我们。倒不如一劳永逸,拖住凶手,让警方缉拿逮捕,免得留下后患。”
薛瑜愣了愣:“你好专业的样子,那听你的吧。”
两人静悄悄地出门,外面一片寂静。
许时小声道:“我们先去西侧看看,东侧这边没有逃跑的痕迹,如果西侧也没有的话,那么凶手一定还在高层楼。”
西侧没有痕迹,许时和薛瑜静静地上楼。整栋楼一共十八层,许时一直上到十七楼都没有发现人影,第十八层是天台。
许时极轻地将安全通道门推开一条缝,看向门外。
开阔的天台上,放着一张红木桌和两把红木椅,刘成文和李莉对坐着。刘成文微微笑着,将从李莉手臂上抽出的血注射进高脚杯中。地上还有几瓶流淌着鲜血的红酒瓶,已经用软木塞封好。看这血量,应该不是李莉的,许时想,多半是赵可的。而李莉低着头,由于失血太多,她脸色苍白,却丝毫不曾反抗。
刘成文放下粗大的针头,优雅地晃了晃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几乎是享受而销魂地舒了一口气。这一杯真正的血腥玛丽,对刘成文来说,仿佛是仙露琼浆。
天色俞暗,橙红色的霞光渐渐变得暗红,泼洒在天台上,流动的霞光,仿佛酒瓶里流动的鲜血,诡异而可怖。
许时轻轻合上门,从这一幕看来,刘成文是凶手,李莉和赵可是受害者。若李莉是受害者,那么如果不救她,恐怕她很快会步赵可的后程。
许时从茶水间找到一把扫把,一把拖把:“薛瑜,等一下我会弄出一些动静,引刘成文到西侧来,你就趁刘成文走过中间线,背对着你,从东侧进去,把李莉带出来,用这把扫把卡住安全通道门,然后我会往你们那边跑,我们从东侧下去。”
薛瑜也瞄了几眼门缝,显然是被刘成文的变态程度惊到了,只点点头,跑到东侧去。
许时用防狼喷雾喷头碰了碰安全通道门,声音并不大,但很显然已经足够吸引刘成文了。果然,刘成文放下高脚杯,走了过来。与此同时,薛瑜从东侧进了天台。
许时紧握防狼喷雾,藏在门后,静静地等待着刘成文推开门。
门,被极轻地推开了。
许时猛地伸手,按下喷头,持续性喷射的防狼喷雾喷上了刘成文的眼睛。刘成文顿时身形不稳,死死地捂着眼睛惨叫一声,许时趁机狠狠地一脚踢出,刘成文顿时倒地。许时关上安全通道门,卡上拖把,转身就往东侧跑。
东侧薛瑜已经将李莉带出来了,李莉一脸慌乱,吓得说不出话来。
许时:“我们快走,一把拖把拖不了他太久。”
三人向楼下跑去,跑到第十层时,许时停下了。她取下头上的发卡,掰成两半,开始撬门。
薛瑜:“怎么不跑了?你撬门干嘛?”
许时:“单纯的你追我赶太没技术含量了,你一个逃跑的人都没想到我们会进一间房里躲,刘成文也很难想到。而且这么多房间,他找到我们的可能性不大。”
说话间,许时已经撬开了门,她把已经撬弯的发卡往门里一丢,迅速道:“你们快进去。”
薛瑜速度进门,李莉脚步有些不稳,扶了一把门框,也进了门。
许时也进了门。
薛瑜松了一口气:“这下总算暂时安全了。”
就在此时,许时突然用力一挥棒球棒,狠狠地砸上了李莉的头,李莉什么声音都没发出,就晕倒在一旁。
薛瑜惊呆了:“你做什么?!”
许时冷静地说:“她在给刘成文做记号,他们是一伙的,都是凶手。”说完拉着薛瑜就出门,指着门框上的十字划痕道:“如果我们继续待在这里,刘成文很快就会找上门来。”
薛瑜惊得说不出话来。
许时:“赵可只是’甜点’,李莉才是’主菜’——真正的血腥玛丽。不是刘成文在控制李莉,而是李莉在控制刘成文。”
5
许时带着薛瑜继续往楼下跑。
薛瑜:“我们不再找一间房躲起来吗?”
许时:“我说过,我的准备不足,而且,我已经没有发卡了,开不了门。”
许时两人一直跑到地下停车场,这里是除了天台,整栋楼最宽阔的地方。
许时:“李莉晕不了多久,等刘成文找到她,就会叫醒她。”说着把防狼喷雾塞到薛瑜手里,“我们分开跑。”
薛瑜:“分开?别吧……”
许时:“不然怎样?难道我要一打二还要护个拖油瓶?”
薛瑜也不好意思继续说。
许时:“等我解决完一个,我就去帮你。在那之前,你就用防狼喷雾喷她眼睛,拖住她,林妹妹。”
薛瑜:“我不是林妹妹,你别叫我林妹妹。”
许时:“我的错,薛妹妹。”
两人分散开来。果不其然,刘成文和李莉夫妻俩很快跟了下来,远远的八目相对,显然两夫妻也对许时和薛瑜的实力进行了一个评估,很快,刘成文追许时,李莉追薛瑜,两人的手里都拿了一把刀。
许时转身就跑,突然拐过一个弯。
刘成文的眼睛仍然很红,眼中凶光流露,更显狠辣之色,嘴上还带着尚未完全干涸的鲜血,手中死死地握着那把刀,谨慎地寻找许时的身影。
许时藏在一根粗壮的柱墙后,这面柱墙选的很巧妙,许时正好可以将影子也藏在柱墙的影子里。她双手稳稳地紧握棒球棒,竖在身侧,紧紧地盯着刘成文的影子,就像一把即将出鞘的锋利匕首,冷锐无情。
刘成文缓缓靠近,许时一动不动,仿佛静止。
五部、四步……一步——就是现在!
许时如出鞘之剑般挥起棒球棒,狠狠砸在刘成文鲜红充血的双眼上!刘成文发出一声惨叫,同时将手中的刀用力向前一划。许时在挥出棒球棒后便往下一弓身,堪堪躲过那划向她脖颈的一刀,紧接着,许时利用腰的弹力直起身,同时带动棒球棒上挑,狠狠打中了刘成文的子孙根。
如果说刘成文前面受伤还能叫出声来,那么这一击就把刘成文打得躺倒在地,只能闷哼,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刀子也握不住了。
许时终于有空喘口气,长时间的奔跑和打斗,对她来说也是不小的消耗。
最后一击,许时打在了刘成文后脑,不致死,但足够他晕好一会了。
警笛声终于遥远地隐隐约约地响起。
许时抽空看了看薛瑜,薛瑜用上了防狼喷雾,也喷中了李莉的眼睛,但是李莉手中的刀在愤怒中的乱挥之下,薛瑜躲闪不及,被划伤了手臂,防狼喷雾也掉了。
现在是李莉愤恨地死瞪着血红的双眼,玩命般的追着薛瑜砍,薛瑜只得一路跑。
薛瑜见许时已经解决刘成文,便赶紧跑向许时。
许时和李莉对峙着。许时仍旧紧握棒球棒,丝毫不曾松懈。她知道,对李莉而言,示弱者都是她脚下的蝼蚁。
许时:“李莉,警察已经来了。”
李莉勾起一抹诡异莫名的笑容,却莫名的艳丽非常:“你早就怀疑过我了吧。”
许时:“没错。刘成文对你的态度不对。如果是他控制你,把你当做抽血的器皿,他对你应当只是对待一个珍贵的物件,但也只是物件而已。而聚会那天,他为你擦拭手上的酒液,分明是对待一个支配者的态度,他奉你为女王。”
李莉:“你怀疑我,为什么还救我?”
许时:“我只是怀疑而已,万一错了呢?不救你,你不就死了?再说,等我确定你是凶手,再解决你也不迟。”
李莉:“你很有信心嘛。”
许时:“你再看看咱们现在的状况,还可以判断我有没有实力。”
警笛声愈发清晰。
许时:“赵可和她丈夫的死,都是你和刘成文干的吧。”
李莉饶有兴味地说:“是啊,你似乎这个也猜到了,不如和我说说你的想法。”
许时:“如果结合聚会的线索还有赵可两人的死因,就并不难猜出这件事和你们有关。而且,赵可原先并不住这里,而是在三天前搬到小区的,正巧和杀害她丈夫的凶手同一层楼,世间应该不存在这样的巧合吧。我想,她应该是怀疑到你们了,所以想要自己来调查,接近你们,结果却送了命。”
李莉笑了:“你想的不错。”
许时:“有一点我不明白,刘成文的嗜好是女性身上的红色和鲜血,为什么要杀死赵可的丈夫?”
李莉:“你忘了我呀。那次成文和协和的合作,我正好跟去了。我很喜欢那位先生呢,可是他只喜欢赵可,我没办法,只能让成文出手了。赵可之所以会怀疑成文,是因为她的好先生悄悄地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举报了成文。”
许时:“你一直在利用刘成文吧,你是怎么控制他的?”
李莉:“不错,成文不过是我的一个实验牺牲品罢了。人心就是这么好控制,只要知道他的欲望,一切都不成问题。成文本来就是病态的,嗜爱艳丽的红色和鲜血,只要我能给他这些,让他乖乖听话不成问题。”她顿了顿,勾起美艳而诡异的笑,“最后他还喜欢上了被奴役和掌控的滋味呢。”
许时静静地听着李莉对刘成文的病态剖析,一个极度病态的人剖析和掌控着另一个极度病态的人,还真是讽刺。
薛瑜惊得连伤口都忘了捂,以他一个正常人的脑子,他实在想不通世界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变态的人,简直有病。
两方仍然对峙着,只进行言语的交流,却没有人率先动作打破局面。
警车已经到了楼外。
许时:“李莉,结束了,你还是去监狱待着吧,不要出来祸害人了。”
李莉又笑了:“对我来说,待在哪里都一样。我只是喜欢操控人而已,其他方面的要求不高。监狱也可以吧。”
许时静静地看着从远处跑近的警察,开口道:“监狱里有不少你这样的人,你们狗咬狗的结局我不知道,但你又怎么能保证,你不会成为下一个刘成文呢?”
李莉没说话。
6
警察跑近,隔着一段距离,举枪大声道:“放下武器!举起手!”
许时立即照做,薛瑜也跟着举起手。李莉顿了顿,还是把刀子丢了。
警察:“你们谁报的警?”
许时:“王队长,是我。”高速的奔波和打架让她的头发和衣物都有些凌乱。
王队这才看清许时:“许顾问?”
王队打量了一番许时,原先还一时没认出来,因为此刻的许时和他印象中微笑从容的形象实在有些不符合,唯有那双冷静从容的眼睛和周身淡定的气质还在。
许时并不是警队的顾问,但因为之前帮过王队一个忙,所以王队一直尊称许时为许顾问。这次报警,许时也注意了区域管辖,确认会转给王队才放心的。毕竟,事完之后,她需要休息,而不是一直应付警方一轮又一轮的笔录询问。
昏迷的刘成文被警方带走了。
李莉也被拷上了手铐,押进警车,可她的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许时。
许时懒得理会,直接无视,向王队陈述着事情经过。
薛瑜觉得他这一辈子的惊吓都在这短短半个多小时里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