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庄子自由观念对人们思想的启示
自由是庄子的人格阐释,是庄子人生论的核心内容,也是庄子毕生所追求的最高理想。自由就是形骸皆具自由的精神境界。在庄子看来,达到这种境界的最好途径就是“心斋”、“坐忘”,这两者体现了一种身心自由和天人合一的精神——逍遥游。庄子的自由观念是春秋战国时期形成的伟大的精神财富,深刻的影响着后世人们的价值取向与生存方式,使人们能在基于肉体与精神的平衡中,在万物繁琐中,有一种新的认知世界的方式,以更好的承受生命之重。
一、自由观的属性界定
1.“原始混沌”
庄子自由观念的第一种属性即是原始混沌。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按照道家的解释,和合即是一种原始混沌的状态。原始混沌——野蛮、创造、不受拘束。
野蛮的泰坦主义敷面而来的原始的生命力、破坏力具有无与伦比的意义。自由的生命力被阐发为蓬勃的生殖力,自我保存与种族保存俱有,这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伦理,而是扩大到对人类本身的终极关怀。所有繁缛,所以附饰都将凋零,自由使生命回归本身。不破难以立,破坏力不是消逝、毁灭,正相反,而是新生。旭日生于夕阳,不管现象如何变化,事物基础之上的生命仍然是坚不可摧和充满欢乐的。
创造的属性总是与自由联系紧密,只有一个精神、身体绝对自由的人,才能得到神启,才能实现创造的最大化。或许肉体实然陨灭,精神却永垂不朽。创造的激情燃烧着、燃烧着,像赫拉克利特的一团跳动的活火,不息不灭,不生不死。界定这自由来自于从所未有,去向于永无止境。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从无说明,时时刻刻存在,时时刻刻消失。
2.“有”与“无”
庄子自由观念的第二重属性是“有”与“无”。老子认为“道”具有“有”和“无”这样双重的属性。“道”始终贯穿于道家的始终,庄子作为道家的集大成者,其“道”精髓在于“自由”,认为,从作为天地开始之初的角度来看,万物为零,宇宙苍茫浩渺没有开始没有结束,因是“无”,则无任何的规定性且具有任何的可能性。从作为万物生命之初源泉的角度看,“道”同时又具有一种可能性是,它代表着一种理性精神的统治法则,从“无”的相反“有”,对“无”的种种属性进行逆反规定。“无”和“有”,都是以宇宙本体论为基点的。庄子认为,就现象界来说,宇宙万物是自由的,是“无”和“有”的统一,或者说,是“虚”和“实”的统一。这种现象界的“无”和“有”,和上面说的宇宙本体的“无”和“有”,是属于两个不同的层次。
庄子认为正是有了这种虚空即“无”,才有万物的流动、运化,才有不竭的生命和力量。任何事物都不能只有“实”而没有“虚”,不能只有“有”而没有“无”。一个事物如果只有“实”而没有“虚”,只有“有”而没有“无”,这个事物就失去了它的作用,也就失去了它的本质。“有”与“无”、“实”与“虚”是相统一于一个整体之中的。老子说的“有无相生”,也是这个意思。
总之,庄子认为,天地万物都是“无”和“有”的统一,宇宙万化都是“虚”和“实”的统一,有了这种统一,天地万物才能流动、运化,才能生生不息。
二、 自由观的启示
1.价值观
庄子认为,一个人达到了“心斋”、“坐忘”的境界,也就达到了“无己”、“丧我”的境界。这种境界,能实现对“道”的观照,是“至美至乐”的境界,是高度自由的境界。庄子把这种精神境界称之为“游”。
庄子讲“逍遥游”,讲“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辨,以游无穷”,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讲“游心于物之初”,讲“得至美而游乎至乐”,都是指这种彻底摆脱厉害观念的精神境界。所谓“游”,本义是游戏。游戏是没有功利目的的。《在宥》篇写鸿蒙(喻自然元气)“雀跃而游”,云将(云之主将)向他讨教。鸿蒙说:“浮游,不知所求;猖狂,不知所往;游者鞅掌,以观无妄。”又说:“噫!心养。汝徒处无为,而物自化。堕尔形体,黜尔聪明,伦与物忘;大同乎涬溟,解心释神,漠然无魂。万物云云,各复其根而不知;混混沌沌,终身不离;若彼知之,乃是离之。无问其名,无窥其情,物固自生。”
鸿蒙这两段话,对“游”做了解释。“游”是“无为”,是“不知所求”、“不知所往”。“游”没有实用目的,没有利害计较,不受束缚,十分自由,即所谓“猖狂”、“鞅掌”。一个能“游”的人,必须达到“堕形体”、“黜聪明”、“解心释神”、“莫然无魂”、“伦与物忘”、“大同乎涬溟(混沌)”的精神状态。这种精神状态,庄子在这里称之为“心养”,实际上就是“心斋”、“坐忘”。
庄子在《逍遥游》中所表现的尊重和顺从自然的生命哲学,体现了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价值观。庄子在《逍遥游》中提出,“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无功”,就是不讲功名利禄,有维持生存的基本需要而无更多的奢望。“无名”,就是忘记荣辱得失,褒贬由人。“无己”,就是忘掉自己,不计生死,超越自我,物我两忘。庄子认为,人如果可以摆脱世间功名利禄的束缚,不在乎自己的胜负得失,追求超然淡泊的自然生活,就可以“无所待”的过着逍遥的人生。
在名利攻心、利益争夺的现代,庄子所追求的这种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价值观都是具有很大的积极意义的,人们从《逍遥游》中可以领会到许多另类的生活旨趣,以超脱万物的姿态获得心灵的淡泊和宁静增强了人们生活的信念和乐趣。
2.人生观
人生而自由,却往往不处于枷锁之中。庄子以其卓越的智慧,对社会现实进行了深刻的剖析。恩格斯在致友人的一封信时说:“悲剧的社会根源在于‘历史的必然性要求和这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的之间的悲剧性冲突’。”历史按照自身的规律向前发展,历史中的人遵循和驾驭着历史的规律,推动和促进历史的进步。
尼采在与德国古典语文界相决裂的著作《悲剧的诞生》中,对古希腊悲剧的起源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希腊艺术的繁是源于他们内心的痛苦的冲突。悲剧中的两个因素对社会和人生发生着积极的影响,作为现象的人生虽有苦难、不幸,但阿波罗精神的非理性冲动是美的外观的象征,以美的面纱遮住人生本来的面目。
这种通过自身的修养达到的思想高度,是以佛教的涅槃式的思维开始的。仰慕一种生活的宁静,思想的“苦行”来解脱此岸世界的烦恼。
在某种意义上痛苦从自然意义上消失,而酒神却用一个“形而向上的慰藉”来解救我们现实的生活。
如今我们生活的时代,虽然与春秋战国时期有着太多的不一样,但我们却面临着同质的生命命题。庄子固然有其精彩绝伦的地方,但糟粕之处却也存在。我们应该剔除其不合理的地方,积极发扬其正确的方面。这对我们当今的生活会有深刻的启发意义和借鉴价值。
庄子以其生动的寓言故事,显示出人们可以通过在劳动创造中得到自由,而这所达到的自由也就是审美的境界。根据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看法,人具有主观能动性,人通过改造外部世界,使外部世界符合自己的目的和意志,这样就可以使自在世界变为自为世界。人在这种境界中不断的肯定、复现、观照自己,看到自己的自由意志与创造能力,看到自己的自由。由此引起人的成就感,引起人的美感。美感离不开人类对于改造世界的有目的、有计划、有组织的实践活动的。但是,我们却不得不认识到,美感作为一种心理意识,实际上是在对个人利害关系的超越中的一种创造的喜悦,因为人的实践成果得到肯定,因为人的自由得到了彰显。
庄子过于看清社会的现实,过于忽视人的主观能动性,过于看清人生的悲剧意蕴。以“无为”求“有为”,脱离现实,求得内心逍遥自在。但这并不能彻底否定整个历史的存在,整个实践的存在。在这种主观唯心主义的弥漫下,必然陷入宿命论的深窖。这也就面临着“形而上”和“形而下”的冲突——精神与肉体。自由中的不自由和不自由中的自由则形成悖论。
古今中外自由一直都是人类一切活动所追求的精神内核,庄子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历史上第一位将自由凌驾于现实之上,并以一种豪迈奔放的态度追求绝对自由的人,千百年来,庄子那种独具魅力的追求逍遥的理论,深刻影响了后世关于生活的思维方式和处世态度,为人们开辟了一条通往自由的人生之路。当今竞争十分激烈的社会给人类生活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泛滥,人们迷失方向进入了迷离的状态,所以人人都需要一种出生存困境的自我拯救方法,而庄子“心之逍遥”的生存境界给人们带来了一盏明灯,告诉人们要培养不为物累的独立风骨,用“心斋”、“坐忘”的方式来体“道”,以乐观豁达的态度去追求某种逍遥自在的境界。人存在于社会,受到社会制约,形体和肉体也许很难获得逍遥和自由,但是在精神领域,人们可以自己搭筑起一片自由空间,抵御外在的利益诱惑,从而体会怡然自得的逍遥游。
3.生存观
从早期的人类群体意识的崛起到稍后个体意识的疯狂变种,生存不再局限于单一的生产模式,而是以各种绚烂的组织形式物感群体与个体之间相容与不相容情感态度。人们的精神或物质层面,不断持续进行对“真”“善”“美”的追求,直到扩大到对整个民族等聚集体表现形式的解读,在世界秩序建构功不可没,由此形成各种文化属性,促使文明更好的具有话语权,“此岸世界”丰富多彩。
在此之中,我们不断塑造自己的文化品格,创造着属于人类自己的文明,这种诚恳的态度,虽支撑了人类现实生存,却把人束缚在了文明的种种框架之中,而不得自由,而不得公平。就其自由、公平整体意义而言,我们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自我所有权。我们的祖先先于我们之初,代替我们签订了社会契约,建立了符合历史发展潮流的社会组织模式。
作为后代,我们不自觉地融入这种模式,我们站在“不可知面纱”的背后要同意的保证自由、公平最重要的原则就是,平等的基本自由原则,包括言论自由、宗教自由、信念自由等等。显示出,我们只有在放弃自我所有权的条件下,才可以捍卫权利、尊重个性、维护尊严。
每个人的生存都被抛向了市场,都面临着社会对个人的压力和危机,因此追求个人利益必然成为个人谋求生存发展的基本观念和手段,这种利己主义在强大的向心力的外驱下不断的向“食物链”的顶端突发,进而演化成饥饿狂欢原型。这种饥饿主题思想,一方面满足了人们生理的实质性的需要;另一方面饥饿后期逆反效应,更是有利的膨胀了人们的物质、情感欲,加速人们走向另一个“虚假的非文明”极端。
人们虔诚的布告,生活即信仰,金钱成为道德风向标。各种文化属性的“神圣形象”走下神坛,取而代之的是伊壁鸠鲁主义,现世幸福成为生命之源。相对主义、虚无主义开始滥觞,绝对理性精神的弱化,人们主体的荒芜感、终极意义的生存模式受到挑战。历史反复践行告诫的使命,亦如莎士比亚: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
它构成的是当代人类生存的深层的文化危机。
当代文化以明确的目的论出发,为了标榜新事物的胜利,激励与传统文化划清界限。可是从柏拉图的“理想国”到如今的法西斯主义,我们在设想完美的时候,却是过于美好,几近极端。所谓的理想事物,只不过是人的某种欲望被集中的、变相式的放大了过后的结果、人类精神的魔化。
人们扬言的世界不可知论加深了文化的冲突进程,思想者表现出对人类命运的思考与悲天悯人的哲人之心,艺术家自己位于废墟或荒野之上,凝望着苍茫大地感发沉思的情景,完美阐释着诗人之死的图腾。世界文明包含下的三种不同文化属性为了本身的传统尊贵地位,外放着转型的“白鸽”,求橄榄枝,图变。弃糟粕,扬爱与和谐。“传统主义”和“现代主义”的基调驶向康庄,顺风顺水,但是说谎者绝对逃不过深邃的眼睛。人文精神的“有”“无”“虚”“实”坚守着无逆袭使命,以时间检验着适合我们生存的各种际遇。
各种文化体系显示出惊人的“轮回”性质,一切有生命的东西,如不寻求“解脱”,就永远在“六道”中生死相续,无有止息,人类的精神实质的顿悟也由于“轮回”沉溺于困境。其明显彰显在三种文化本身的冲突性。柏拉图的“洞穴寓言”,讲述人如何定义真实,以及如何发现真实。
人们开始在在命运的沉浮中随波逐流,扮演着受害与加害者的双重角色,这面孔,不徒是虚华的外表,它还是业已不再的人民呼声的残响。尽管沉默代替了言语,言语却总是能保持它的力量,它可以告诉那些愿意倾听真相的人们,而真相是,你们如果要找罪人的话,照照镜子就行了。
这是一个“上帝死了”的时代,超人开始怀疑存在的意义。这也是善和恶对立的模糊阶段,如同加缪的文学,不是善恶的对立,而是光明和黑暗的对立,其界线是模糊的。人的自由是选择的自由,不一定是选择有所为,也可以选择无所为,无为比有为更自由,因为无为不会冒犯别人的有为。荒诞派戏剧的哲学基础是存在主义,否认人类存在的意义,认为人与人根本无法沟通,世界对人类是冷酷的、不可理解的。他们对人类社会失去了信心。存在主义发展到后来,给西方世界开的药方是东方文明。
梁漱溟认为人类文明对待“意欲”的态度有三条道路,第一条是奋斗,求意欲的满足,这是西方的道路;第二条是意欲的自我调整,适可而止,中庸之道,这是中国儒家和道家的道路;第三条是意欲的限制和消灭,是佛教的道路。这三条路本无好坏,只是个时间的问题,中国和佛教太超前,所以当人还希望满足意欲的时代,这两条路都不可能成为主流。但时代会改变,人终究能自觉意识到对待意欲的态度必须改变,这时候,儒和道的时代才能来到,这以后,将是佛的时代。但人类的实际行为却告诉我们这个断灭欲望的时代远未来到,就只有中国的中庸之道才是解决眼下战斗的办法。
综上,庄子认为,天地万物是一个整体,即“道”,“道法自然”,天地与我为一,因此要顺应自然,尊重自然,学会与自然和谐相处,才能在一个宁静和谐的客观环境中体会纯真自由的精神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