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亲亲

晨光中的堤顶砖铺路

西行漫步中顾影自赏

湛蓝的天幕下鸟巢独具

0

“亲”,是称呼,耐人寻味。

“小亲亲”,也是称呼。那是弃世的丑大娘挂在嘴边的词。丑大娘并不丑,丑是大爷的小名。大娘受坐于不知多久的家世和传统,尊称前一定得加上大爷的小名。“尤歪,小亲亲,莱刀是小孩子拿来玩的吗?”语流急促,饱满怒意,她是训斥玩孙的。“唉呦,小亲亲,长嘞真个龟孙俊!”喜气洋洋,她抚头摩肩夸外孙。也有人扭捏腰身愰动着屁屁学丑大娘“小亲亲”词调的,群然哄堂大笑成为村子永远的活力源。

但是,有一样,任谁学不来,是丑大娘的本事。丑大娘本事大了。一是针线活。求是杂志给她用针线装订起来,有半尺多厚,里面是各种鞋样靴样插花样诱花样。妯娌新妇七邻八亲,求她下料,她向来不用此册图样,剪挥而就。按她的名句:“一口吃个鞋绑,心里有底。”图册图样是她别有用意的装饰品,收藏物,鉴人工具。特别是对装二形耍聪明不懂敬仰的年轻媳妇,这一招不仅管用,而且受用。她不识字,但训斥人的巧妙和隐藏超过学究。行行出状元,状元及第虽是丑大爷祖上传续的梦想;受制于丑大娘的见绌,丑大爷连亲亲一词都得咀嚼半天才一知半解其妙。二是相夫之道。任谁在外劝大爷当个爷们,回家里威风威风,但大爷练就一身笑功,掩饰所有尴尬,回到家里就温顺柔软得比娘们还娘们。理由多得数不完。大娘爱干净,脱下的衣服可不能堆酸,不洗个脚擦个脸断不能上床同睡,饭碗也涮得溜光码得整齐。寻个媳妇不容易,况且这样的媳妇哪里找。丑大爷外虽难堪,实则享受。三是教子有术。大娘明白一亩园十亩田的理,耕读传家的传统在她看来是傻得不能再傻的受穷根源。她类推,认为饿不着开饭店的、穷不着手艺人,即便粘个糖葫芦叫卖、骑着洋车子卖冰糕、倒些竹篮子八斗子也比闲扯淡抹牌九强万倍。所以,分队后的第一个万元户非常远名。操心的人,是她。再者是她的潮流。第一家买收音机的是她。收音机,摆在堂屋的窗户上,豫剧的唱腔据说振得八里外的村室里落尘土。初中的侄子们央求她,要听评书“杨家将”。都说广场舞健身操源于她的伦功大会。她,信息灵通,果断剃除不合政法的形式,成为支持政府新政策的标兵。那年,乡府要求村民学温州小狗经济,家家上项目。她不懂什么是项目,但想想不就是在院墙或屋壁上用水泥涂个二尺抹角见方的块块吗?水泥展板上的格式和内容对她无效,但她的新建议让乡府领导令眼相看。所以,后来的展板大都用磁砖贴示,有村务公开,有村规民约。当然,少不了卖沙子卖磁砖和绕着领导找项目的马屁精的感激之情。

有丑大娘在,提丑大爷的事似乎显得多余。但是,丑大爷对于我即有莫大的吸引力,又生发莫名的恐惧感。丑大爷的大名叫久信,名如其人。虽然惧内有名,但做事朗里个朗、利里个利。他的山东产羊角把大金鹿自行车,能顺踩而不能倒踏,倒踏便如刹车。在我眼里,那是世界上最安全承载力最大的神器。篮子篓子在羊角把后座上连绑得山高,不晓得他怎样解开卖掉,也不明白他恁大本事劝人买走。分工,市场,渠道等等那些本本上的东西,只是在我上大学时才充分理解。自由经济在一定程度上才是中国经济社会改革的本质要求,凤阳小岗村的联名承包制只是历史的药捻子。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大爷偶尔回来偷塞给我的一块糖,堂哥化在箱子里的冰糕水,或者糖葫芦上掉下来的糖渣,都是引力源。但,怕是学问的事。“小,这个字怎么念?”大爷用冰糕棍在地上写一“學”字,我头上冒冷汗。七零后的我哪知道上学的学可以这样复杂地写,所以字学早在我的心里扎了根,又几乎是一种阴影。高中后,更是对文言和繁体感兴趣,这一定是受丑大爷所赐。

文化,这种东西,流变无形,而又真切存在,异于时代,也异于区域。如大爷的“丑”名字,有讲究。祖上反其道命名,俊人却丑名,穷人被名以满仓,体弱者称狼叫牛,身强者为葛针刺猬。这,是文化,小名文化。大名,按辈来叫,入学时才有,在谱时方用。遗憾,户籍制度把这一文化扭歪了。出生证明,零点几岁上户口,名则定矣。

1

历史上,有一孟渚闻名的大泽,通连四渎之一的济水。泽东北有房山,成就济阴名城定陶和大周封域曹国;而泽之东南有景山,乃商之北亳,商朝的龙兴之地。黄河流接淤沙,如鞭笞石碾,把个凹凸有致、依山带水、风景䢛异的宋曹地区变成了广阔平原。于是,大泽不见,济水无踪,景山不觅。

宋时,黄河大变道,滚滚东南,弃渤海而夺淮入海。泥沙沉积,积久而为悬河之势。天灾迭加人祸,黄河堤决坝溃之事不绝,故道两岸的潭坑是其见证。

到了清文宗咸丰五年,考城闫道口村民吕邦昌,起了个大早,要去乘船到河南走亲亲。

亲字双写,在宋曹地域形成独有、厚重的表达形式。走亲戚,口头训说成走亲亲,不知从哪一朝哪一代开始。秋后的走亲,照例是年度的大事。姻亲,或血缘,维系的来往是乡村社会中最靠谱的事。

天呢,吕邦昌见岸边船横,艘公蹲地,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原来,黄河断流,不知就里,吓傻了渡船人。只有射日的后羿,口渴时河不足其用,喝干过黄河水。丰水的季节断流,一定是天神迁怒!邦昌,不一样;徒步过河,安全省钱,好事呵!再说,河北人称呼河南的亲亲为“河南人”,好像他们脱了河南省管辖一样。

闫道口已是考城边鄙之地,东去一十六里,又一黄河道口处,叫姬口。姬口已属曹州。姬口有李姓家族,枝大叶密,常苦于河患。中有一枝,西迁堤内地名镇褚庙店西。此地甚沃,地广人稀,李家广植桑园,乡村日大,命名该村为柘桑树。柘桑李家后发的一枝又南转东折,来到了睢州最东北处的一个里。这里的里,是当时的区划单位。李氏建家于贡庄村另立门户而新造的秦庄。秦氏是此庄第一户,并于秦姓之西又附王丁二家。李氏到后,在三姓之南建立院落,中间是东西延展的大街。李虽外来之户,但营建异于三家。南起土而北堆高,建成高岗,遂立三进的庭院。

李家果有远见。黄河于铜瓦厢决堤,改道山东复入渤海。但,清府治河还是下了大力。黄河虽不复几百年的商丘、徐州故道,但故道接河处有闸节制,古道水流并未断绝。水流虽小,一样吓得当地百姓不轻,以为李家掘坑建岗是远见之远见,所以纷纷效仿。这样一来,村子改观,南北之坑好似护城之河。村于东西立上门户,恰成大寨之势,防匪抗盗简直天成。

2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语看来简单不过,好似抽象李家在秦庄的发展。

李氏家族有重谱的传统。八十年代初,柘桑李氏招开修谱大会,按谱记载通知秦庄李家派人参会。去的人即丑大爷的亲堂大哥久贤。久贤是长门长,热心族事,至柘桑后发现秦庄李家和柘桑李家辈份已乱。究其原因,在于秦庄李氏初兴时发生了一场大火灾,族谱灰飞烟灭。李家兴发的根源,据说在于家法。凡涉及子弟赌、毒、淫、盗、玩虚耍诈之事,长门长可以施令发号,捆、苔、捶击、搧脸、镣铐,甚至药除。家法在族人的言传身教、实施不悛之下,影响子弟治产、读书、齐家、慎友。家谱之失,实乃大事。于是,族长通知自秦庄李氏迁出后在远处另立的家族,自行修了二十个字的新谱。新谱有“青、春、久、传、世”五辈字。久贤参加柘桑李氏宗人会,发现其久在春前。向来子女无法选择父母,几辈子传续,再行改谱,已失去意义。但口口相传,李氏子弟的血脉似黄河变道,断续发展,又似蒲公英顺势飞散,生命力强劲。其间多少事,尽付笑谈中,流变才是历史。

秦庄李家青字辈大概处于清末民初,春字辈处于民国新中。社会变荡,中原大地的乡土文化特质已变。李家也是大家分小家,家家穷富有别。丑大爷父辈兄弟五个,春字辈,田产不少,藏书很多。田产多,成了李家噩梦,地主是新中国革命和改造对象。即便被剥夺土地财富,比贫农还穷,地主依然得受制、游街、苦劳。思来想去的,大概是思想改造难以尺量矩测,缺少标准。所以,人治而非法治造成一定时期的历史乱象。所以,有法可依、有法必依、违法必究等义务课本上学来的深入李氏后人;家法无从施用,李家故事翻新篇。但,时光流逝,白驹过隙,新世纪之交,李门新出一个刀笔手,酷爱书籍,叹社会流变,半生潦倒一事无成之际,痛定思痛,意欲刺破人性脓疮,激扬文字,吐尽不爽与快意。此人一生坦荡,笔名自用“坦”字,深感丑大爷文华后继之无人,认同丑大爷谐家之柔韧特异,愿用第一人称“我”直抒胸臆。

前面已提,我甚怕丑大爷。怕,在于无知象倒翻外露的裤兜,里面不藏一文;又在于多日不见而激活嗜一颗糖的欲念,然后百无聊赖地找个借口逛过他家门口。这是孩提的天性。

“小,我可喜欢你。有些人光长个子不长心眼,你不是。”

一次听了大爷这样的话,我心中暗喜。

“你领先哥,就光傻长……”,他凝了神,皱了眉,耳朵振了振,太息之声明显不过。

领先哥大我二岁,我从四年级上到五级与他同班,我上初一后他还在五年级。

“你喜欢上学不,哥?”我问他。

“喜欢!靠,女生头上的虮子有几个,虱子在哪根头发上爬,我都看得见!”

“你看人家那,弄啥?”

“哈,毛孩,你不懂!”左手扯臂右手摁头,他揍我服软。我服了他。他是个能屌,用我们的口头禅。

“你,还上不?”大爷问他。

“上,上上,咋不上。上了大学,当个官,挣了钱给你……”领先哥会说话。这样的好听话,说给爹听过、娘听过、姨听过,很多人都听过。每个人都后悔说过夸奖的话,尤其是初时受用的大娘:“孩子经不起夸!”找外因最能安慰她。不过,我不能把快乐建筑在大爷大娘的叹息上。

“领先哥,学习虽不太好,但会活跃气氛,也爱做好事。”

大娘眼一亮,“真的吗?”

“真嘞!今上午,他一个人把学校的花圃浇了。”

其实是,领先哥故意放了屁响,而先自个大笑起来。班上的同学忍不住,都热闹起来。然后,班主任拎了他耳朵出去了。起哄是班上最令老师头疼的事;起哄者都是聪明不干的捣蛋。

领先哥毕业于小学,可惜小学毕业不发毕业证。不然,裱起来挂在墙上,可比装钉好的半尺厚的求是杂志有文征得多。

走亲亲,领先哥最喜欢。去大姐家,领先哥最最喜欢。领先哥大姐家的故事,特别有趣,听我明天专门讲来。

3.

领先哥的大姐,是我的堂姐。

堂不堂没关系,我、领先哥、其他小于大姐的兄弟姐妹,称呼姐夫都用“大哥”二字。大哥到李家,大娘婶子礼称“某某相公来了”。大哥一定懂得如何问好,不然失礼遭人笑话。相亲时,大哥的言谈举止须过长辈主妇这一关,大姐只是红着脸偷看几眼。大姐是否怦怦心跳,手心冒汗,我们后来挤在一起看琼瑶的小说时也讨论过。

领先哥和我一样,都是家里的老生得子,也就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俗称“垫窝”。垫,意思是垫底、最后;窝,就有点俚俗鄙陋了。民俗中,称呼语是区域文化的灵魂,又是区域文化转向的风向标。我们打小叫父亲为“大”称母亲为“娘”。七零后,喊爸喊妈被视为异端、遭人嘲笑。好像,我们是中华文化的中枢,说话用辞的标杆。所以,南蛮、北挎、东夷、西氐,是我们自高的、狭隘的、似乎天上掉下来的胡扯淡。胡扯淡,也称闲扯淡、扯闲蛋、吃饱了撑的,就是胡诌。胡诌,不是没有根据。我们跟着徽南“葫芦锅”的人疯跑,可以听到他们说出叽哩嗗噜的蛮话。我们也听到村里的长辈训斥去北京一段时间回来后说的誇不拉叽的话。当时,普通话算个球。我们的世界有无穷无尽的乐事。譬如,书纸可以撕下来,叠成象坦克拖拉机履带一样的帽撑子;也可以两张交互、叠成四方形的牌,放在地上,轮流不接触搧打,掀翻过来就可以赢走。撕书挨打再正常不过了,但撕书的牛B行为还是有哥妹怂恿鼓舞的。领先哥的牛B在于撕别人的书,引起打架斗殴这样的趣事。撂骨碌,即摔跤,输了不能恼,很是流行。

领先哥去了大姐家,我很是郁闷。

他一回来,就大呼小叫地喊“黑司令”,“黑司令在哪!”。我们都有外号,我有一邦兄弟,听我的。不洗脸、少穿衣,晒得象个泥鳅,所以叫“黑子”;行三,又叫“黑三”;当习好,又叫“包黑子”;指挥一帮兄弟,又叫“黑司令”。老包铡陈世美老包上陈州很叫劲,包黑子听起来很受用。

“黑是本色,黑兄你还能寻个白妮嘞!”我辈最年长的大嫂子常这样讲,“兄弟”口语上为“兄尼”,细分析起来很科学,兄音xiong,弟音di,爆破音在鼻音后连读后形成“兄你”。这个“寻”字,发音为䘏x in。后来果然,家内是个肤如凝脂皮肤白晰的女子。看来相人之术,有实证支撑。

“瞎喊嘞啥,他看书,你!”母亲嚷嚷着。

领先哥从不忌惮家母的话,早钻了进来。“我给你说……”,他兴奋得很,我也是。

大姐家在秦庄东十里外的耿胡庄,耿胡庄年龄大的人叫她李大姐。耿胡庄位置特别有趣,在黄河古道残河道的南堤头,南距北亳故地孙富集六里。隔河是秦老家,属山东曹州。可笑的是,耿胡庄是一庄跨两省,庄内并没有通东扯西的大直道界开两省。有的户口上山东,有的上河南,出省是瞬间的事。即使如此,那河也不属于山东。此处外号三不管。大哥姓耿,外甥和领先哥同龄,叫长生,外号耿大胆。流行的是“没有最大胆,只有更大胆!”耿大胆后来真的发了,他的故事是自由经济拯救中国的实证,抽象企业精神的优质素材,我对照这种气神为Entrepreneurship。他的事大,以后再聊。

很遗憾,领先哥没有机会学习This is a dog,初一才开英文课。

下河洗澡,是三不管地方最有趣的事。男女老少都洗,男人洗的地方和女的相隔一定距离,但都在视觉之内。领先哥和外生大胆,还有其他六七个毛孩子,脱衣,下河,洗一会,上岸,光屁股摇㨪,或做些虚空互怼的笑剧;再下河洗澡。大胆在岸上蹦哒着唱什么“大闺女小媳妇,都来看我的小萝卜!”,一遍又一遍。其实,谁不会唱。不过,除了小小女孩,女人们都穿着衣裳洗澡。领先哥说她们会在水下脱了洗、洗好了穿,好像他拿猛子钻在水下潜过去看到了一样。其实,对于这些光杆没毛小子,女人看了也不屑一顾。按领先哥的观察,女的这边看,男的那边看,就那么回事。我现在才明白领先哥能看见坐在前面女生头上爬着的虱子的原因,他早熟,心不在书上,靠。

第二天,我哼着“大闺女小媳妇都来看我的小萝卜”,边走边尿,手扶着小鸡摇摆成S型曲线的尿尘,恰好对面骑着洋车子过来金山嫂。装回去已来不及,只好㨪屁股前行,被她笑骂成“小舅子儿”,哈哈哈!

4

甲寅年初七,走亲亲,我亲自去了。

小姑家恰在古道堤囗东侧的斜坡上,堤口左右两侧的堤顶上,各修了百米砖铺路,间以亭台,裁以奇花异卉,高树边举,远望村廓、近睹麦田绿茵,胸心展舒之适难以名状。

今日又逢二大爷寿辰,酒后开心,落枕小睡。不想醒及日暮,于是枕侧指划,草就数语寄怀。

甲寅正月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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