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浩在他的自传里写道一段故事,我的印象有些模糊了,不过大体上是这样的:他在小学时老师要求写一篇课堂作文,是关于校园的。于是全班都出去做实地观察。有意思的是大家做完观察后,别的同学的作文里写的都是“五星红旗在校园上空迎风飘扬。”而罗永浩的却是“五星红旗在校园上空耷拉着。”因为这个他被老师好一顿批评。
我相信这段话其实没有任何政治倾向,罗永浩能写出这么一段原因只是他实地观察到的真实结果。当时的天气是晴天,没有什么风,所以红旗当然不会“迎风飘扬”。不过中国的语文作文教育是绝对不允许你写出“红旗耷拉着”这样的句子的。即便“红旗耷拉着”这样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总能遇到。
由此我想到自己上学时其实也有类似的经历。我是内蒙古人。起初在外地人的印象里我们这里到处都是茫茫无际的大草原。直到近几年来外来务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才给家里带回内蒙古的实情。这实情就是我们这里到处都是工业城市,环境污染非常严重,也没多少草原了。再有就是当地的蒙古族大多都与许多汉族一样在城市里生活,也不是人们想象的都是骑着马飞奔在草原上,又是“逐草而居”又是“弯弓射雕”的。
可偏偏我们在写作文的时候要说“我的家乡是景色迷人的什么什么市,这里的草原非常美,牛羊成群.......如果你来到我的家乡,热情好客的蒙古族人民会宰杀最好的肥羊,炸最好的牛肉干......”
这是我们在小学作文时常用到段子。而且最近在无意中看到弟弟的作文时,发现他们仍旧走的是这个路子。可事实上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草原,自然就谈不到牛羊成群,何止不是牛羊成群,简直可以说没有。没有草原没有牛羊的话,宰肥羊炸牛肉干的事儿就自然不成立。不过我们确实有吃牛羊肉的需要,那得去农贸市场买,羊肉现在特别贵,要30块钱一斤呢。
我就是个蒙古族,看到自己家乡过去丰美的草原如今已被钢筋水泥和黄沙覆盖,让人伤心。但是看到小学生作文里关于家乡的那些粉饰的文字,让我除了伤心以外又多了一份情感,不是厌恶就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