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办公室……
“医生,那我怎么做才能让我父亲死?”丁元英。
“中国没有安乐死的立法,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这里是医院,只要病人没有死亡,只要病人的帐户里还有钱,医生就要继续治疗。”医生微微沉默后说。
“好,谢谢!”丁元英。
家里……
“情况好点了没?”丁元英从医院刚进门,妈妈问到。
“二哥,你刚熬了一夜,你赶快休息会吧。”秋红。
“秋红,医院帐上还有多少钱?”大哥问。
“还够用几天呢 ,没有了,医院会提前通知。”
“今天是第11天了,上呼吸机也有5天了,我和咱妈商量了下,咱开个会,看看咱爸这事该咋办,这钱该咋摊?”大哥。
“如果是摊钱的事,我就不参加了”丁元英。
“为啥?你凭啥不参加?”大哥。
“我只知道他是我的爹,他还我谁的爹,我不知道”。丁元英
“你这是啥话呀,你不知道他也是我爹吗?你不知道他也是秋红的爹吗?”大哥。
“哎呀,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冤家,那么大的人了,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嘛……”妈妈。
“我看见他就别扭,从来就没从他嘴里听到过一句人话。你几年不回趟家 ,一进门就打听,怎么能让咱爸死,那是人话吗?你跟人家医生说钱不是问题,那人家还不往死里给你用高价药,现在呼吸机,血透机用上了,连空气过滤器都用上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咱是不是有了俩钱就非得这么烧?”大哥。
“二哥,那你说一下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是真没听懂”妹妹。(指,当医生告诉丁元英,爸爸可能是植物人后,元英问:那怎么才能让我父亲死。)
“我不是跟大哥置气,是好好说的,大哥现在说的是摊钱的事,如果我知道咱爹不仅是我爹,也是你们的爹,那就一定会想到分摊责任,否则心里就会不平衡,只要你是个人就会这么想。我和大哥都在外面,如果秋红在给父亲端茶倒水的时候也这么想,他也是你们的爹,那这碗水就端不下去,结果就是咱爹喝不上水了。”丁元英。
“秋红照顾父母,将来遗产都是她的。”大哥。
“那没有遗产的父母就都该扔墙头上了。讲责任本来就已经错了,说孝顺再加个美德就更错了。那应该是血缘关系的本来,本该如此。孝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美德?是非得把所有干净的地儿都弄脏了,才踏实的东西。”丁元英深吸了一口气说到。
“我说不过你,你也别净捡好听的说,你就说你咋办吧?”大哥。
“原则上说,父亲的医疗费和可能的长期医护,可能的后事所发生的费用,都由我来负担。为什么说原则上说呢,因为他也是你们的爹这里面有一个感情表达的问题,如果大哥觉得秋红这两年照顾老人挺辛苦,想放几个钱表达一下心情也可以。”丁元英。
“你那是有钱哪,你要是没钱呢?没钱你也会这么说吗?”大哥。
“没钱的子女多了,办到哪里是哪里,尽心尽力是标准,办到什么程度不是标准。”丁元英。
“什么时候了,你们俩个就不要再吵了。二哥,你在北京给的那些钱不就是为两个老人准备的嘛,现在还多,还是说一下眼前该怎么办。”秋红。
“爸在病危阶段,先抢救生命,爸的左手还有反应,现在还不能确定是病危的无意识,还是植物人的无意识,不到确定是植物人的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如果过了病危阶段,确定是植物人了,那就停止交费,我就把氧气管子拔了。”丁元英。
“就算是植物人也不能拔管子,我是长子,这个家轮不到你说话,我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做儿女的不孝顺,不能让人家背后戳脊梁骨,别说家里还有点钱了 ,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保住爸的这一口气。”大哥。
“注意,我下面说的话只针对我自己,如果我孝顺的口碑,是以我父亲的痛苦和尊言为条件的话,我就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了。”丁元英。
“你也注意了,你的是个东西,是以要咱爸的命为条件。”大哥。
“元英啊,那可是你爸,拔管子这种绝情的话你也说的出口,养儿防老,他就落了这么个下场?自己的亲生儿子要给他拔管子,生儿育女还有什么用啊?”妈妈。
“妈,如果您养儿就是为了防老,那就别说母爱有多伟大了,您养来养去还是为了自己,那是交换,等不等价还两说着呢,碰到我这么个不孝顺的您就算赔了”。丁元英
“你想把妈气死啊 ,这么多年你在外面自在了,我怎么没见你给妈盛过一碗粥,端过一碗水啊?即然是血缘关系的本来,你先本该如此一个给我瞧瞧。”大哥。
“对于父母我很惭愧,也很内疚,我不适应家长里短的生活,父母也适应不了我那种生活,这很予盾,所以我一直很感激秋红和谢辉,是他们一直在照顾着老人。”丁元英。
“哥,不说了,都守在家里给爸妈倒水,那我们端一碗水去交医药费算了,问题是人家医院干不干嘛?”秋红。
老人死了……
“这回也省得你拔管子了,咱爸自己走了。”大哥。
墓地……
“还是老汉儿心疼你哦,怕你落个不孝子名声,他自己先走了。哥,我觉得你不该样子说妈,养儿防老不都是这样子过来的嘛。”秋红。
“养儿防老,那父母就是你天然的债权人,而且这种感情比山高比海深,你永远想的就是还债报恩,所以这种文化就让每个人都值不起腰来,你看这个民族就是老弯着腰,而老人越是觉得养儿防老,就越容易觉得吃亏,心里就越苦。”丁元英。
“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假设,如果我们已经砸锅卖铁,再也借不来钱了,但是还差一万元就能救活爸,那你说该怎么办?”秋红。
“那他就死。”丁元英。
“哥,你还是一个人过吧,没有任何人能受得了你呀。”秋红。
对传统文化的成见已渗到骨子里去的人,自然会做出让常人看来离经叛道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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