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 治愈系故事(2)

006  没事了,没事了

李昕醒来,只觉得枕头是湿的,不知是汗还是泪。她看了一眼四周,房间里很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她挣扎着坐起来,想要找到开灯的地方。一只温暖的手托住了她的后背,灯亮起来。傅言庭低头看着她,这是他的卧室。她上次曾在这里短暂停留过,记忆并不美好。

“我怎么了?我有没有被⋯⋯”她眼里流下两颗泪珠,无助地问他。

他一把搂住她薄薄的肩膀,轻轻拍着,说:“没事了,没事了。你好好的,什么事儿也没有。只是那药性还没过,会有点不舒服。”

“怎么回事?你找到我了吗?”

“是的,幸亏我来得及时,要不然⋯⋯我会灭了这些人渣!”他心有余悸。

他今天在外面与一个客户正谈着生意,心神不宁。会谈空隙,他给李昕打了电话,电话一直不通。他追问办公室的人,说她下午接了几个电话,还吵了几句,然后匆忙去见朋友。

他立马猜测到,这吵架的对象一定是丁洁,而见面的也应该是她。

他骂了一句:“白痴,这一家尽出幺蛾子,也能随便去见!”早晨电梯口魏海丽的那副泼妇模样,让他知道这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连忙往回赶,一边打开了手机定位。

当他踢开宾馆房间的门,看到李昕赤裸地被按在地上人事不知的模样,不由爆出一股杀气,想要撕碎一切。他跆拳道从小练到大,拳头招招着肉揍在那些人身上,一个被打断鼻梁,两个断了胳膊,最后一个从门口摔出去,撞晕在墙壁上,鲜血直流。

丁洁并没挨打,他扔给她一句话:“做蠢事,要付出代价,去里边陪你妈吧!”傅言庭脱下风衣,裹住李昕,又打了几个电话,叫人来处理这个烂摊子,带走不省人事的李昕。

傅言庭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搂住她重新躺下来。他拂开她乱了的长发,说:“你一次次上当,就不能学乖点吗?今天有多危险,要是你出事,我也会闹出人命的!”

李昕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明明之前还讨厌我,对我不冷不热的。”

傅言庭不语。李昕能感觉得出他的愧疚,他的头埋在她脖子里,轻轻蹭了一下,有点痒痒的。她以为等不到他的回答,又昏昏欲睡了。傅言庭却说:“刚认识你们两个的时候,其实更喜欢你,但丁洁总是缠着我问这问那。有一次,夜自修结束下起大雨来,当我走出图书馆,却看到她拿着雨伞,一脸雨水朝我迎过来,就心软了。”

李昕惊讶极了,她记得那次是和丁洁一起离开图书馆回宿舍的。雨伞是她的,但丁洁说自己没伞,还要去一趟校外,就借走了。害得她一路淋雨,到宿舍时都成了落汤鸡。原来丁洁去给傅言庭献殷勤了。那天丁洁也并未回到宿舍,还给她打来电话说住在外面阿姨家里,其实是跟傅言庭在一块儿。

想到这里,她猛地推开傅言庭,坐起来穿衣服:“那伞是不是紫色的?”傅言庭被弄蒙了,下意识地回答:“是的,还有薰衣草的图案。”那伞后来还是丁洁过来拿走的。

李昕说:“那是我的伞!她借走给你献殷勤,我淋成落汤鸡,第二天感冒还缺课了。你真是祸害!”

傅言庭抬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一下,笑起来:“你妒忌了吗?现在我眼里心里只有你!别气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我不饿。”李昕停了会儿又问:“丁洁和她妈妈怎么办?” 她自认不是白莲花,受到的伤害,刻骨铭心,一时还恢复不了,但她也下不了狠心让她们真的去坐牢。

傅言庭看着她的表情是温和的,但眼神里的光芒锐利冷峻:“凉拌!你不用管了,好好休息几天。这件事跟我有关,我来处理。”

007  回学校一趟

第二天,两人一起回了一趟大学,傅言庭找导师去了。导师请他给大一的新生介绍设计专业的那些名家和他自己的成功作品。

大礼堂里座无虚席,那个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礼堂,陈旧里积淀了时光的印记,今天灯火通明,照亮了墙上那些名家画像。

主持人是大一的辅导员周媛,跟李昕一届,留校任教才一年多。周媛将傅言庭介绍上台,擦肩而过时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他在台上站定,强大的气场、冷峻的面容跟他传奇般的经历,使会场里呼哨声四起,有好些女生在尖叫:“傅言庭,我爱你!”

傅言庭冷冷地抬起手,往下一压,话筒里传出他磁性低沉的声音:“那不行,你不能爱我!因为我有女朋友了,她就在现场!”

会场炸开了锅,声音甚嚣尘上,起哄声喝彩声比刚才更热烈了。他露出微微一笑,那些离得近的学生看到,那宠溺的目光注视着台下特定的位置。李昕目瞪口呆,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场合做这样的告白,那么,自己就真的是他的女朋友了?可是他没有当面问过她,她还没有答应呢。

傅言庭演讲的题目是《时代赋予建筑的使命》,他将历史与建筑、现实与建筑进行连贯串通,讲述了那些名垂青史的建筑学家的成功之路,也介绍了他最近在这个城市留下的几处代表作品的构想。

李昕坐在台下第一排,听着听着,她神思发散起来:有一种人,就有这样的本事,自己不笑,却把人逗得前俯后仰;有一种人,似乎说什么,都让人折服,觉得世界就该是这样的。这就是她在傅言庭身上感受到的,他没有哗众取宠,甚至还有点距离感,可是会场随着他的演讲,冷静时鸦雀无声,只有沙沙的笔记声;而那些用平静的语气讲出的笑话,又让大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来。掌声响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以傅言庭的转身离开而散场。

在后台,李昕看到他被团团包围着,那些仰慕的目光洗礼着他的俊颜。她觉得,他的傲气是有理由的。

等他夺路挤出人群的围困,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他朝她抱歉地说:“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她说:“众星拱月的感觉很好吧?你可真是到哪儿都吸睛。”“可是我只想被一个人吸。”李昕眼睛差点掉出来,这是在跟她说荤段子吗?他促狭地朝她挤挤眼睛,搂着她往汽车那儿走。

回到建筑设计事务所,在电梯口分手时,他说:“下午等我,我们一起去一趟派出所。”今天除了上次半途停顿的谈判,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做。

丁洁母女的案件正在举证调查阶段,他们作为证人去派出所录口供。傅言庭觉得,如果照自己当时的心情,那两个人得把牢底坐穿。到了派出所,李昕一贯的老好人脾气又发作了,对他说:“人算不如天算,老天自有眼睛会看着办的。”

他想想也就算了,如实描述两次发生的情形。警官是他熟悉的人,对他俩:“暂时不需要你来做什么了,开庭时还需要你和李昕到现场作证。”

过了不久,法院开庭审判,丁洁以故意伤害罪被判了五年,魏海丽被判一年,缓期执行。

不知傅言庭去跟魏海丽说了什么,后来她也曾偶然碰到李昕,却像老鼠过街似的躲得远远的。

008  我们一起去见一个人

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李昕给弟弟打了一个电话,连拨了两次才打通。她问:“李然,吃午饭了吗?托福报名的事情怎么样了?”李然回答的声音很轻,说:“姐姐,我还没吃饭。托福已经报好名了,也开始学习课程了,下次跟你细说。我要挂电话了,再见!”

李昕看了看手机,以为音量调得太小,弟弟的声音很轻,好像有气无力的样子。

她正要离开办公室去食堂吃饭,听到一个办公室的小敏说:“刚刚看到傅总办公室的秘书陪着一群人下楼来,那脸色真难看。送走客人回来,他没看见我在后面,还狠狠地砸了一下电梯的门。”

李昕心里咯噔一下,这一单生意,已经洽谈好久,对方的投资数额很大,这次的二期工程资金就等着他们输血。那天因为自己,傅言庭半途离场,让对方很不愉快,这下不知会怎么样呢。

傍晚,办公室里的人都走光了,她磨蹭到最后一个。早晨收到他的短信,说下班要带她去见一个人,可左等右等不见他来。她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她拿起包,关了办公室的门,往楼上走去。一路空无一人,傅言庭的办公室门微微掩着,门缝里透出灯光来。

李昕在门口稍微犹豫了一下,推门进去。外间是接待室,转角沙发和茶几靠窗放着,立地的花架上垂蔓挂下来,绿油油的。她探头朝里间张望,傅言庭正在办公桌前,噼里啪啦地敲击键盘,眉头微微皱着。他的手机扔在里间的一对单人沙发扶手上,怪不得没接电话。

她敲敲门,傅言庭猛地抬起头,看到是她,一愣,抬起手腕看一下手表:“哦,已经这么晚了,你等久了吧?我收个尾,你在沙发上坐一下,等我一会儿。”

她说:“不急,我等你。”她坐下来,打量着这宽敞空间,靠墙的书架上整齐地排列着专业书籍。她在里面看到几本散文和小说,那是美国作家的作品。她走过去抽出一本,翻看着,这书讲的是犹太民族的苦难历史,她很快沉浸在书里。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一层阴影笼罩过来,傅言庭站在她后头探过她的肩膀看过来。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的书好看,不要怪我入迷。你忙完了吗?”“嗯,好了,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你说要去见一个人,那是谁?”“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李昕一路猜测着这要见的人是谁——他的朋友?客户?车子往郊外开去,渐渐接近城郊结合的地区。这里有他们公司开发的别墅区和公寓住宅区,曾经李昕也参与了当时的设计和后期施工。车子开到住宅区东面湖边,停在一幢楼下。傅言庭给李昕开了车门,到后备箱拿起一袋东西,走进楼道。

他们乘电梯往楼上去,傅言庭将按钮按在九楼。走出电梯是对门两户的人家,靠东901门上挂着一个花环,冰冷的钢门显得女性化起来。

傅言庭按响门铃,门很快打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迎出来。傅言庭伸出手臂虚搂一下那女人,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那是一袋土制酱菜。女人接过来,惊喜地说:“哦,这个是我的最爱!”傅言庭对李昕说:“今天要来见的就是她。”

这一顿饭吃了很久。女主人是傅言庭的表姐,叫辛夷,跟那个网络作家只差一个字。那天,辛表姐准备的菜并不多,但都很精致,小巧的碟子里盛着各种冷盘和热菜。李昕不住筷子地吃着,把辛夷逗笑了:“看来她喜欢我做的菜,这姑娘不做作。”

傅言庭看着菜稍微夹了几筷子:“嗯,她吃得清淡,你的菜正合她胃口。”李昕不好意思地把筷子放下:“太好吃了,我就顾不上吃相了。吃了这么多,待会儿我来洗碗吧。”那两人对视一眼,都微笑点头,李昕戴上围裙袖套去厨房忙活起来。

她边哼着歌边洗,也不知那姐弟俩在客厅聊什么,突然辛夷起了高声:“那不行!”等李昕走过去,两人又一副天下太平的样子。

傅言庭很快来厨房陪她一起洗碗,他拿一块干布擦着碗。都收拾好了,三个人坐在沙发旁喝茶,辛夷邀请李昕说:“最近一段时间,你下班后能来我的店里帮帮忙吗?”

原来门口挂着的花环是辛夷的作品,她开了一个花店,在自己小区的外面。因为这里住的都是精英人士,有钱有情调,恰逢双旦来临,花店里这两天生意好,辛夷一个人忙不过来。

公司里最近一段时间空气有点紧张,各种谣言不断,上次那笔资金后来真的没有谈成,二期工程就搁浅了。

李昕接着几天在公司都没有见到傅言庭,她想给傅言庭打电话,怕打扰他做事,也就放弃了。下班后,她就到辛夷那里帮忙,没有时间追问傅言庭的情况。

花店里很忙,她每天帮着招呼客人,接单,也打打下手包包花束。辛夷夸她是个好帮手,每天给她一个大红包。

这天是平安夜,店里更是忙得团团转,等关门歇业,已经将近十一点。李昕打的离开这里,在家附近的街上提前下了车。虽然不是繁华地段,但路边布置着彩灯,橱窗里挂着圣诞老人和花花绿绿的绸带,整条街霓虹闪烁,灯火通明,也很有节日气氛。

009    平安夜你和谁一起过

她不由想起了傅言庭,不知最近他在忙什么,已经几天没见过他了。电话响起,好像知道她的心情似的,是傅言庭的电话。她赶忙接起来,两个人却一时都没有开口说话。她举着电话,听着话筒里的呼吸声,慢慢走着,这种远隔千里又似在身边的感觉也不错。

“平安夜你和谁一起过的?”傅言庭终于开口了。

“和辛夷姐一起,在鲜花环绕里。”

“没有什么要问我吗?一点也不想我吗?”

“没有,不想。”

“真的?那我走了。”

她四处张望,昏黄的路灯下,站立着一个挺拔的身影,路灯将他的影子投射过来。她踩着那影子,一点点走进那阴影包围之中。

“一点也不想我吗?从来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傅言庭在她的头顶哀怨地说着。

“你不是也没给我打电话?责怪我咯?”李昕好笑地看着他装出的委屈模样。

接着就被他狠狠地搂进了怀里,她呼出一口气,冬夜的寒冷气息这时候好像消失了,这个怀抱真暖啊!

“陪我去吃点什么吧?我赶回来,还饿着肚子呢。”

她挣开他,抬头说:“要不我给你做点?冰箱里还有点冷饭和食材,做个杨州炒饭还行。”

他点点头,说:“正合我意。”

回到住处,傅言庭开玩笑说:“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女人的香闺,要好好参观一下。”

傅言庭跟在李昕后面走进房间。空间很小,但五脏俱全,玄关处有一个柜子,进去是一个客厅,还有一个房间,厨卫齐全。四周靠墙有一些搁板,客厅还有一个书橱,搁板书橱上堆满了书。一张书桌上堆着一些稿纸,旁边是一个建筑模型的半成品。

他注意到玄关处柜子上挂了一幅国画,有点眼熟,不知道出自谁的手笔。他端详一会儿,构图简练,笔法稚拙粗糙,倒像是草稿或者练习作品。

他摇摇头,不知李昕这是什么品味。

李昕注意到他目光停留之处,突然红了脸,赶紧叫他:“别看了,快过来!”他慢悠悠地走到她旁边。开放式的厨房,她忙碌地做了杨州炒饭,还做了一碗肉沫苋菜汤。

饭菜上桌,他坐下来尝一口汤:薄薄的勾芡,苋菜碧绿,肉沫柔嫩,豆腐洁白,鲜味来自食材,非常纯正,没有用一点儿吊鲜佐料。

他最近吃多了外面饭店宾馆的菜,这会儿清淡的家常菜让他胃口大开,狼吞虎咽把一碗饭一碗汤都下了肚。李昕坐在对面,看着他吃完,不知是不是因为开了空调,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红了。

他擦擦嘴收拾碗筷,挡一下她起身的动作,去洗碗。他一边洗一边侧过头去看那幅画,似乎想起什么。

他回过头,和李昕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李昕把头低下去,几乎垂到胸前。他走回玄关,又去看那幅画,在右边角落里找到了签名:一个花体“言”字。这是他学生时代的涂鸦之作,随手画随手扔,没想到竟被她收藏起来了。

学建筑设计要有美术功底,他除了本专业的设计图练习,业余时间也涉略了国画、水粉和油画专业的内容,不过都是玩票性质的。

他心疼起来:她的心思藏不住,他和丁洁的纠葛伤害了她;那次的粗暴对待,更是雪上加霜。她虽然没有提过,但他知道这块心病一直在她心里。

“怎么了?”看他不语,她问,站起身往玄关去。她踮起脚尖想摘那幅画,却够不着。他按住了她的肩,低下头,眼睛深黑:“你喜欢就好,别摘,让我过过画家的干瘾,满足一下虚荣心!”

尴尬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回到客厅,李昕拿出水壶煮水,打开冰箱找出那罐云南黑糖玛奇朵。现在冬天,傍晚她都会喝一杯,浑身热乎又美容养颜。“你呢?绿茶还是咖啡?”“跟你一样,我也试试!”

黑糖块在透明的茶杯里渐渐融化,一股姜味混合着玫瑰花的香味飘散开来。李昕把那杯姜茶递给他,自己捧起玫瑰茶。茶甜得刚好,寒气被这热茶冲出毛孔,她舒服地长叹一声。傅言庭端起杯子试一口,一点姜的辣,甜度对他来说稍微浓了点儿,不过还能忍受。他又喝一大口,觉得浑身发热。

“你——”“你——”两个人同时开口,傅言庭做了个你先说的手势。李昕问:“你从哪儿回来?”“那次谈判进入僵局,资金没有到位,我去了一趟南方,找其它渠道解决了。”

“真的?那太好了!二期工程可以继续动工了?”

“嗯,我怕你会胡思乱想,托辛夷姐缠住你。你忙坏了吧?”

“哦?那是你拜托的?!”

“是的,没有我的允许,谁敢差遣你!”

她现在知道,他要是上心了,那一定是无微不至的。

氤氲的茶香里,两个人望着对方。墙上的挂钟嘀嘀嗒嗒地走着,平安夜已经过去了,圣诞节来临了!

今夜,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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