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6年6月25日,李鸿章一行到达德国Friedrichsruh会见俾斯曼。当时,俾斯曼已经被迫退休多年,高龄八十。
19世纪末对于中国大地来说是无比屈辱和沉痛的。为了学习先进技术,李鸿章长途跋涉,乘坐着横跨欧亚的西伯利亚铁路来到德国,期待着向俾斯曼和德国取经,怎么改革清王朝,怎么提升军事和工业实力。在Willy Andreas编录的俾斯曼谈话录中,详细记录了两位巨人之间的对话。【Willy, Andreas 1963, Bismarck-Gespräche - von der Entlassung bis zum Tode, Carl Schünemann Verlag, Bremen】
其实,两人见面的时间非常短暂,只是一起吃了顿饭而已。期间,李鸿章问俾斯曼对于清政府改革有何建议,因为他在一系列的改革过程中频频碰壁,遭到了朝中以及外界的各种阻碍,推进新法困难重重、举步维艰,俾斯曼说,他没去过中国,也不好随便评价,但是如果最高领导层不支持,肯定是没有办法的。他顺便打了一个太极,说他在之前的政治生涯里也不断地受到反对势力的挑战,让他好不头疼,不过还有些烦恼还来自于女人。李鸿章笑了,夸奖俾斯曼一定是有很好地脾气,可以很好处理这些烦恼的。俾斯曼立刻答到,“对待女性,我一直是保持好脾气的。” 李鸿章努力绕回了主题,继续问俾斯曼是如何在困难中实现自己的改革目标的。俾斯曼直接给出了军事强兵的意见,他说军队不一定要大,不一定要全国遍地都是,但是质量和战斗能力必须高,而且作为指挥者,必须拥有指到哪里,军队就能打到哪里的绝对掌控能力。李鸿章应该对着答案非常满意,他表示清政府不缺人,就是缺少军事培训,缺少练兵,他说回国后要按照普鲁士的模式改建清军。之后,李鸿章也的确这么干了,在德国之行的后几天,他还与蒂森克虏伯家族见了面,随后他们给清政府造兵器、送大炮。如果现在去德国埃森的克虏伯庄园(Villa Hügel),还是能发现一些相关记录的,特别是有中国游客去的话,讲解员会特别仔细地讲解这一段故事。
回到李鸿章和俾斯曼的对话。两位老人谈完了正事,居然开启了老人的话题,互相关心起对方的身体状况。当时,李鸿章说自己经常脸疼,而俾斯曼就说晚上睡得不好。两人都互相问了手下人员,是否有医生给好好看病,等等。后来,他俩走到露台,拍下了留世的伟人合影。
在谈话结束后,发生了非常有意思的一幕。李鸿章按照中国人的套路,对俾斯曼说希望自己还能在他90岁生日的时候亲自道贺,其实也就是祝俾斯曼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意思。看来很寻常,但我为什么说这一幕有意思呢,是因为在德国提前预祝生日是个大忌,据说会带来霉运。不知道,这个习俗在19世纪的德国是不是已经形成,书里也没写俾斯曼当时的反应是什么,不过,像俾斯曼这种铁血军人,就算是大忌,他肯定是百无禁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