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美食千万种,吃的次数多了,原来喜爱的味道也会变淡,越来越难让人产生满足感了,这算是尝遍美味的一个小缺憾吧。
但在我们的记忆深处,总会有一些美食,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变淡,反而因为承载的情感而历久弥香。
01
你吃过“蚝烙”吗?它是一种地道的潮汕美食,在台湾也叫“蚵仔煎”。因为入口鲜美酥香,脆而不软而广受欢迎,一般在节庆,很多人家里都会做这道美食。
蚝烙让我难以忘怀,是因为舅舅。
七岁时,因为爸爸身体不好,妈妈照顾不来,就把我放在舅舅家生活,而我父母和弟弟在城市,每年来看我一两次。
他们来的时候,亲戚们也都来了。家里像过年一样热闹,甚至比过年更好。我悄悄地望着威武高大的爸爸,抱着弟弟的妈妈,心里像种子淋了春雨一样勃勃生机。
他们走的时候,亲戚们也散场了。家里像冬天一样冷冰冰的,我就像跌进了泥塘,被失落和忧伤紧紧地捆住。
舅舅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第二天早上,他就从外面提了东西回来,走近我对我说:“中午给你煎蚝烙。”
我眼睛顿时睁大了,精神也来了,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到厨房。
开炉火,下热油,将地瓜粉、海蛎和葱珠花等,搅拌成浓稠的液体,倒入锅内,立即响起“呲呲呲”的声音。
香味也越来越浓,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转过头,看着舅舅高瘦的侧影和黝黑的脸,心里充满了期待和感激。
锅里的混合物形成一个圆饼状,贴着锅的那一面热了,凝固了,边缘开始焦黄卷曲;朝上的一面却还像果冻一样水润,舅舅就就会把它翻转过来。
最后他盛好盘,说:“可以吃了!”
那天中午,他坐在我对面,一口都没舍得吃,尽把又嫩又脆的蚝烙和最大的海蛎,都往我碗里夹。
我仿若吃到人间至美之味,把肚子填得很饱,很饱。
往后的每一年,每当父母离开的第二天,舅舅都会给我煎一盘蚝烙。
以致后来,每每想到舅舅,我就想到美味的蚝烙;每每看到蚝烙,也就想起了他。
其实舅舅不知道,蚝烙不仅满足了我的胃,更满足了我对亲情的渴求。
就像后来有人对我说:其实你不缺父爱,你舅舅填补了你父亲的角色。
那一刻,我眼前浮现舅舅煎蚝烙的侧影,以及他看着我吃时一脸满足的模样。
舅舅不善言辞,但他所有的爱都表现在行动上。想到这里,我竟一时红了眼眶。
02
也许你吃过蒜蓉虾,它味道鲜美,嫩而有弹劲,让人喜爱,是一道常见的家常菜。做法是,先剪虾须,去虾线,黄酒腌制5分钟,虾背部切开两边,放上调好味的蒜蓉,铺盘上锅,蒸5分钟,末了淋上热油,就好了。
我对蒜蓉虾从喜爱到无法割舍,源于爱人。
在我工作的第四年。某天,我收到晋升失败的消息后,如遭电极,强烈的挫败感把我吞没了。我强打起精神,回到家中。
爱人打开门,看到我精神恍惚,赶紧扶我到沙发坐下,一脸担心地问我怎么了。
我流着泪,倾诉自己的付出和努力,以及嫉妒和愤恨。他静静地听着,直到我的情绪发泄完,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说:“你休息一下,我去做点好吃的。”
我呆坐在沙发,听到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闻着其中散发出的鲜香气味,这样的烟火气,让我回到现实,我明白自己并没有失去一切,甚至拥有最珍贵的东西。
这时,他的声音响起来:“可以吃啦!”
我坐到餐桌边,他把一盘蒜蓉虾摆到桌上,每一只虾的个头都很大,身体鼓胀着,卷曲着,被淡黄色的蒜蓉围裹着,上面还有香葱点缀。
他坐到我身边,给我夹了一只最大的虾,说:“吃饱,吃好,你就开心了。”
我突然想起工作的事,鼻子一酸,提起筷子的手又放了下来。他的头移近我的脸,清亮的眼睛看进我的眼里,说:“有什么事情咱都不怕,我养你。”
有一股暖流从胸腔的地方开始,散发到全身,我不自觉地露出了笑脸,心里淡定了许多,重新提起了筷子,把美味的蒜蓉虾放进嘴里。
其实爱人一直不怎么会做饭,但那段时间我很喜欢吃蒜蓉虾,所以他就特地学了这道菜,现在做起来特别拿手。每当我遭遇挫折,他就会说:“你喜欢的,我都做给你吃。”
他知道我吃到蒜蓉虾就能开心,恢复能量,但他不知道,一份简单的蒜蓉虾,其实满足了我对爱情的期许。
后来,只要我一不开心,他就会给我做蒜蓉虾,偶尔也做其它好吃的,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夹虾给我吃的时候,望着我时坚定眼神,以及他对我说过的暖心话。
每逢想起这些,我总忍不住热了眼眶。
最后的话
多少年都过去了,每当闻到煎蚝烙的味道时,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舅舅清瘦的身影;每当人生受挫时,爱人一句“今晚想吃什么?我去做”的暖心话,都会让我有种要流泪的感觉。
人生或许能尝遍美食,品尽百味。但我们难以忘怀的,还是这些简简单单的美食,它们在我们心底的位置,永远无法替代。
因为这些独特的美食,让我们回忆起被百般疼爱的时光,让我们确信自己值得被爱,最重要的是,让我们学会了爱自己,爱身边人,爱更大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