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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嘀嘀……”
“紧急集合!”班长听到哨声立即喊道。
短促的声音调动所有人的紧张神经,每个人都迅速翻身起床,穿衣服,打被包。第一个四十多秒跑出大门,冲向连队集合场,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我出现在集合队伍面前时已快五分钟,最后一名。全连官兵都盯着我看,想不看也不行,谁让此刻我最引人注目。我像小丑,军装的扣子七上八下,扭曲着我全身衣裳,腰带有两个环没有穿,半边垮着,里面的短裤都能看到,手里抱着被子,宽背包带像秋千一样荡着,唯一欣慰的是军帽戴正了,但外套军装扣子没有扣,跟电影里的“二狗子”没有区别。
连长把我“请”到全连面前,我恨不得跳进连队前面的水塘里,太丢人了,我的丑态在电视剧里绝对能成“最佳演员”——坏蛋。我没有想到自己会成全连反面说教题材,连长看着表,一脸严肃地说:“一班,回去好好总结,全连最慢,五分钟紧急集合都不能完成,并且我再给这位战士五分钟他也不可能完成。大家看一看他的着装就知道,他到现在还没有真正掌握打被包的要领,严格说他还不会。如果在战场上遇到紧急任务,我们全连官兵为了等他,说不定会被敌人消灭。新兵入伍一个多月了,紧急集合这个样子,责任在班长,没有教好,今晚批评一班长,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一班长在全连做检讨,”
连长严肃地说完后,看一看我,把我的背包从手里拿过去,亲自放在地上说:“你是新兵,今天我给做个示范,把被子打好,相信你以后会完成打被包这个任务,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说完连长铺开被子,细致地给我讲解每一步,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把被子打包好。别人一遍全会,我这是学第二十几遍,竟然劳驾连长和全连人员一起在半夜陪我学习打背包,我现在不仅仅是丢人这么简单,是给班、排丢脸,我的脸一定是红得,我觉得脸上像被抺了层辣椒,发热发烫。连长讲完后,我深刻记得怎么打被包,连长没有批评我,但我能听到大家的嗤笑和议论:笨蛋、蠢货、丢人、哪班的新兵蛋子、人才啊……一次紧急集合把年轻气盛的我打得遍地找牙、体无完肤。
连队解散,以班为单位总结经验教训,我成为各班反面教材,低着头跟在班尾,等着班长收拾我。班长黑着脸站在他的床前,大家主动站成一排,挺直胸膛,我忐忑不安,一动不敢动,估计现在全班都恨死我了,让连长点名批评班长,都是因为我不认真学习,平时没有练习,当着全连人的面把一班的脸放在地上使劲地摩擦。班长盯着我:“你真牛,我当兵十年,第一次在连队出洋相,等会你被包打五十遍,三百个俯卧撑,嘿嘿嘿……不给你加点东西,你可能永远不会唱《征服》。刚才连长给你讲一遍,我现在再给你讲一遍,我相信你会有深刻的印象。”班长的话和嘿嘿嘿的笑声让我全身起鸡皮疙瘩,我感觉身在地狱,阎王的笑声和判罚让我心里打寒战,我知道今夜想睡觉很难,做好打一夜被包和做俯卧撑的准备。
班长让我的下铺做示范,把被子打开,脱掉所有衣服躺在床上,他一声令下开始按紧急集合的要求动作。我的下铺一边动作,班长一边讲解,并且规范他不规范的行为,一遍下来后,班长盯着我,连问我三次有没有看明白?我点点头大声回答:“看明白啦,我来一遍!”我主动要求来一遍,班长听后,脸色稍稍舒展开点儿。看别人会,自己做时废,像学校里老师骂我们一样“眼高手低”。我按规范动作流程做,上铺的床不停地摇晃着,嘎吱嘎吱的声音一直响了五分钟左右,我从上铺跳下来,床才如释重负停止不协调的摇晃。这次,没有连队集合那么狼狈,但时间已超出规定,班长要求一分钟内完成集合,我离目标还差四个指头,班长刚刚舒展的脸色又拉得很长,阴沉得可怕,皱着眉头用雄鹰般犀利的眼神看着我,我心如十五只水桶打水,不知所措,生怕班长伸手把我揍一顿。
此刻,我的下铺说话:“报告班长,我来教他, 我跟他换个床位,这样他会更快。”班长看着他,满意地点点头,当着全班把他好好表扬一番。从此,我是下铺,他是上铺,我们俩的关系从这一刻开始成亲密的战友,我稍明白战友的意义,是可以托付的好兄弟。
我的上铺叫计强,北方人,性格好,动手能力超强,他是我们班经常受表扬的人。计强教我,班里其他人都睡觉,一天的高强度训练,战友们早疲惫不堪,躺床上没有多久开始轻酣,哪怕我搞点什么动静也不影响他们呓语梦香。勤能补拙,多练会成精,让我想起《卖油翁》的故事,我把被子放在地上,听计强的指挥从五分钟练到三分钟再到二分钟,已基本达到紧急集合的要求,此时已过去一个多小时,班长早躺在床上,我想跟班长报告成绩又怕打扰他睡觉,让计强先睡,但是计强坚持要跟我一起训练,一起做俯卧撑。正当我们准备做时,背对着我们睡觉的班长发话:“有进步,睡觉,明天累计完成。”听到声音我如释重负,一丝收获的喜悦和成就感填满我的夜里,计强也不用跟着我一起受苦。
我躺床上,一天的辛苦和半夜折腾放松下来,秒睡。睡梦中感觉寒风吹透全身,冷得我四处找太阳,总是在阴暗的阴影里,拼命也跑不出去,我不知道跑了多久仍然无法找到出路,正在我最难受的时候被黑暗中一只大手给推到太阳底下,暖暖的,好似正坐在火炉前吃着火锅,太爽了。早晨起床才发现,我夜里抱着的背包打开了,自己睡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我起身看到班长正看着我,严肃地说:“你小子,夜里抱着被包睡,人得冻坏,下次不准,知道不?”我立即下床立正站好,感激地说:“是,谢谢班长关心!”班长点点头看着我们所有人接着说:“军人睡觉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睡,要高度警惕,抱着的被子被拿走,警惕性太差,战场上早成尸体了。你是防止紧急集合吧?你能天天防吗?部队是要把你们训练成精英,军事过硬,能打胜仗,你提前打好被包,是欺瞒上级,是你训练不到家,没有自信,靠投机取巧,这是我们军人大忌。你们要多向计强学习,他比你们付出多,训练认真,领悟能力强。作为军人,军事不过硬,会付出生命的代价。只有平时多吃苦,战时才少流血,知道不?”“知道,谢谢班长教诲。”全班战友共同回答,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班长不辞辛劳半夜起床帮全班盖被子,兄长般的批评、教育、关心让我昨夜对他的一丝怨言已烟消云散。
新兵的训练枯燥无味,除了多练就是多练,没有任何捷径可以走:十遍,百遍,千遍,万遍都不厌倦。自从上次连长点名批评我们班后,班长对我们的要求更严格,每天训练时间总会比别的班多半小时左右,大家都很自觉,主动加练,不需要班长提醒,因为丢不起人,大家憋着劲拼着命练习,个个不甘落后。计强跟我是死党,每天相互监督,主要还是他教我,他身体协调能力很强,胆子大,别人不敢尝试他总冲在前面,学什么东西基本是一看就会。学习越到后面他越强,比如我刚会单杠三练习时,他已会五练习,班长很开心,把他当成标兵典型挂在嘴上表扬,慢慢连队也知道我们班的计强是个军事能人。
平时课间休息或是晚上自由时间,老兵会叫计强做单、双杠军体操,给他一些指点。我们在休息,计强跟老兵学习,上课时,他会第一个示范表演,我们练得胳膊和手都破了,计强像没事人一样,从来不给我们看他训练中的伤口,好像他天生为这些器械而生。部队的器械体操做到五练习算完成任务,我五练习刚开始,计强已把八练习做得风生水起,连老兵都自叹不如,他像个超人,军事素质在团里已小有名气。
半年后,军里组织五公里越野大比武,计强被团里选中。集训时他每天要跑二十几公里,早晨起床一次五公里,上午体能训练,下午上课一次十公里,剩下时间体能训练,晚上又是一次十公里,我听他说时头是麻的。计强耐力很好,每次能保持前三,哪怕背和脚被磨破,他依然坚持。在他的字典里,只有坚持,在别人都坚持不住的时候他却在拼命。我的能力差,自然没有这个实力参加,只能在每周他回到连队时听他谈训练的过程,我从他的眼里能看到坚毅和决心。他争强好胜,只要下了决心就一定要做到最好,哪怕输掉也不后悔,这是他人生的信念。最终军里比武他拿到全军第五名,受到师、团、营、连的表扬、嘉奖、立功,又一次成为师团名人。他是连队第一个入党的新兵,第一个当班长,第一个立三等功……成为新兵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连长指导员在连队讲话时经常脱口而出是——计强。
计强为人处事灵活,跟他的军事素质一样让人喜欢,连队评优秀士兵每年都有他,还立几次功。我暗叹,一样都是人,为什么别人活得如此精彩,而我还是默默无闻。他是我们的标兵,军事上都向他看齐,而我暗下决心非要跟他比一比,争个高低,找其他路径。皇天不负有心人,第一年的文艺汇演,我自编自演的相声获奖,成为团里名人,后参加军、师会演,一下把名声打响,各级领导知道我们连里有两位“名人”,文、武双全,文是我,武是计强。只要部队组织大型活动,我就会站在最前面,组织连队唱歌,拉歌,或是演节目,说相声、搞演讲等,出尽了风头。跟计强不同,他需要努力训练军事素质,拼命才能拿到名次,我们两人走不同的路线,都为连队争光。
冬天,北方气温基本零度以下,冷是主打。我们连队和地方军民共建,连队安排我们排全体参与。我们在部队里,每天除了训练、学习,就是睡觉,大家都想外出市里转转,除了周末其他时间不允许,我们部队管得特别严格,又是新兵,外出的机会几乎没有,现在有机会大家特别开心,也会更加注意军容形象。我们在黄河边上一家公园共建,偶尔也有行人经过,对我们一阵赞扬。体力活,很快开始冒汗,我和计强把大衣脱掉大干起来,把上午的太阳都给比下去。活虽不重,但是面积较大,有挖水沟和池塘的,还有清理平整场地的,直到下午四点左右,活还剩一大部分,估计今天干不完。大家个个生龙活虎,正加劲干着,突然,听到有人求救,从黄河边向我们跑来,排长迅速安排大家一起跑过去看发生什么情况。
刚到黄河,看到河水翻着滚向东流去,有一人在河里时起时浮,向下游流动。听旁边人说是个钓鱼的,钓到一条大鱼,捞鱼时不小心掉进水里。人命关天时刻,排长沉着冷静地大声安排道:“大家不要慌,不会游泳的准备绳子跟着二班、三班长;游泳好的,一班长带着跟我来,快。”听到排长安排,所有人都积极紧张行动起来,准备绳子的战友四处飞跑着去找绳子,我和计强会游泳跟着排长往黄河边上冲过去。计强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很快剩个单衣,他军事素质好,已远远把我们给甩在后面,等我们到水边时,他已跳进黄河里,冲出几米远。我会游泳,但是看到翻滚的黄河水,心里有些恐惧,边跑边自我做思想斗争。我没有像计强那样不顾一切地冲进河里,我脑子飞快转着,就是不敢下去,此刻,又一位战友跳进水里,我迫于形势也跳进黄河。刚进入水里,我觉得水直接刺到我的血液里,冷得骨头都要冻起来,打着哆嗦使劲往落水人游过去。由于气温低,我们跳到水里后行动明显很慢,感觉胳膊、腿都不听使唤,像灌满的铅一样。
我看到计强像个游泳健将,每一下都充满力量。他顺水往下游动非常快,借着顺流他每划一下估计冲出去有三四米远。很快,他已抓住那位落水的人。他没有想过任何危险,在他抓住那人的同时,那个落水者一个反扑抱住了他,把计强给按到水里,情况非常危险。排长在岸上估计也看到了,急得大声喊着:“那个钓鱼的,你不能抱着我们的人,要不然谁都上不来……你们两个他妈的快点,上去把那人给我架起来,要不然计强就要完蛋,快点,再快点,小心点,快快快……。”听到排长气急败坏地大喊,我们能感受到排长已慌了,他喊话的声音已开始颤抖,像被冰冷的黄河水给打湿了一样,我心里更急,拼命往计强那边划过去,另一个战友先到,他也看到钓鱼那个家伙已失去理智,非常危险,他围着他们转了一圈一把扣住钓鱼者的脖子,想要让计强解脱出来。钓鱼地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量把计强给松开,计强冲出水面使劲咳着,打着抖,看来已呛了不少水。我冲到他们面前后,小心在一侧架住那个钓鱼的胳膊,计强缓过气来也游过来架住他的另外一条胳膊,我们三人基本把钓鱼的给控制住,不会给我们带来危险。
话说时快,其实这个过程太过漫长,长到我怀疑自己每一次蹬腿划水像经过一个世纪,我能听到自己大口喘气的声音,我使劲吹着迎面而来的浪,噗……偶尔有水冲进我的嘴里,泥沙在嘴里四处冲撞,呛进肚子里。我到极限了,特别是住岸边上游时,逆水阻力超大,他们两人估计也在极限的边缘挣扎。这时我们听到排里所有战友共同大声整齐地喊着:“加油,加油,加油……”我们听到战友的声音,身上的劲又上来了,继续往岸边挣扎着。慢慢地,我开始往下沉,一下呛了一大口水,发出像沙哑犬吠咳嗽,我感觉肺里已进入了黄沙,难受。计强发现大叫:“老周……噗……快到了……噗……顶住啊,我他娘的……噗……还要……噗……听你说……噗……相声……”我听到计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过来。正这时我又听到岸上战友喊着:“绳子来了,你们抓住绳子,快点……”再后来的声音我真的没有听到,我感觉自己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世界里,那里花开遍地,好多鱼儿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太阳很奇怪,发出来是黄色的光,暖暖的,好可爱。转身,我看到妈妈正在向我走来,自从小学三年级妈妈离开人世,再也没有见过,今天她来了,走得好慢,只是脸好模糊,是不是因为多年没有见的原因,我拼命向她跑去,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画面消失,我也失去意识……
等我醒来,躺在医院,看到好几个战友,我以为自己在另一个世界跟他们团聚,忽地坐起身来,把战友们给吓一跳,计强躺在另外个病床上说:“老周,你小子可醒了,真他娘的能睡。”我听到声音转头看到他也躺在病床上。还没说话,医生被战友叫进屋来,帮我做简单的检查,跟着进来个女兵,把我的眼都直了,计强跟我一样盯着不放。我没听到医生说什么,就看着那位女兵傻乐,一年多没有见过女人,几乎忘记女人长什么样。
战友们端碗粥喂我,我才想起很饿,我直接抢过来一口喝完,向战友指指碗让他再来一碗。计强笑着说:“老周,别急,医生定量了。”我点点头,忍着饿,靠在枕头上问道:“老计,我怎么在医院啊,不是沉下去了吗?”
“你是沉下去了,是计强把你从鬼门关给抱回来了。”排长推开病房,摸了摸我的头说:“你小子可以呀,命大,这次让我们刮目相看啊,文绉绉的样子,拼起命来也挺帅的。但是,以后可别再逞能,要时刻保证自己安全。”我一脸感激地望着计强,他嘿嘿笑着,用手挠挠头什么也没说,我的眼眶湿润了,估计他救我的凶险程度也是惊心动魄。这个家伙憨厚的样子,笑得像一缕阳光,无比灿烂。
排长用低沉的声音把那天的情况给我讲了一遍:“你小子沉入水里时,另一位战友抓住一根绳子直接被我们给拉上来了,立即送到医院抢救。而计强不顾生命危险冲下去把你抱住,往上举着,他自己也到极限,你们两人就像大海里的树叶,时隐时现。我是个旱鸭子,急得大叫,指挥着提前下去的另外两位绑着绳子会游泳的战友,他们冲到你们跟前一起托着你们被拉上岸。上岸后计强也昏迷不醒,唯独死死地抱着你,费好大劲才拉开。当时我真不敢想,如果计强抓不住你,我们该怎么面对你家人。”我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望着计强,这就是生死兄弟,这就是战友,任何时候都经得起考验,哪怕付出生命。如果现在谁让我解释什么是战友,我能一口气说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们排因救人被师里给通报嘉奖,团里在年底给记三等功;计强个人英勇顽强,不顾危险抢救百姓、抢救战友,团里记二等功一次;我和另一个先跳下去的战友被团里记三等功一次;最后下去二位战友被连里记三等功一次。从此,我跟计强的关系更好了,只要有什么事,我们会一起商量,共同面对。第二年九月份计强因个人表现突出被团里直接提升为干部,保送到石城军事学院深造,我知道我们即将提前分别,等他回来时估计我已回到我的家乡,从此我们将很难再次相见。
他要走的前一晚,我心里空空的,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整个人一点精神也提不起来,坐在连队的水塘边,呆呆地看着落叶,满脑子放映着我们二年来的画面,有苦有痛有生死,我们美好的相聚,痛苦的别离。不知何时一只手搭在我肩上,坐在身旁,我们默默看着水面,不经意间抬头,看到彼此的泪花已湿了眼眸。我们起身拥抱着,忘了部队的纪律,两人“勾肩搭背”迎着夕阳走去。班里的战友跟在我们两人身后,默不作声,一起走向我们经常偷着喝酒的小卖部。老板很会来事儿,安排进里屋房间,我们拿着啤酒一起唱着《当兵的人》《我的老班长》,眼泪伴着酒一起干,大家没有人说相劝的话,除了唱歌就是喝酒,每个人都喝得泪流满面。我们围在一起,抱着彼此,再次感受战友身上的温度和熟悉的依靠。大家喝了很多,没醉,但心已醉,我们共同回忆着一起训练,一起种菜,一起摔跤,一起睡觉,一起包饺子,一起喝酒,一起拼命,一起战斗的趣事……此刻唯有手中的酒和泪水能代替心里的话,傻笑着,泪流着。救命之恩,让我再次紧紧拥抱即将分别的人,举杯把幸福开心祝福一饮而尽,那种不舍之情感染夜的朦胧。
部队熄灯后,在老板的强烈要求下,我们互相搂着肩,祝福那位一起吃、一起睡、一起战斗、一起摸爬滚打的兄弟,轻声唱着《送战友》带上月亮的温柔往连队走去……
2024.10.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