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我展开心扉的羽翼,鹏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遐想,寻寻觅觅,顾左访右,无时不在追踪春的倩影,时时感应心底声声的春之唤。
我以天为房,以地为床,行万里之遥,浪迹在天涯海角,踏遍千山万水,饱尝了大地的荆棘与人世的冷暖。只为拂去丁香的哀叹,亲吻春的相思豆;只为心底的那份执着;只为与春同游,与春为邻。
那日,秋风飒飒,夕阳西沉。却见野渡空旷,不见人迹舟横,惟有秋风暮。我像受伤疲倦的鹏鸟,黯然停栖在空空的野渡口岸,臆想着彼岸如画的山山水水,向往着春天里的细风暖阳与百花娇艳。
暮,朦胧。我伫立在秋渡浪岸,闻风问讯东风路,秋风只管摇头摆尾呼啸不答;雨斜借问春来时,秋雨淅沥只管斜横飞飞。秋萧冬寒,大地茫然,令我更想早日横渡,追上春的脚步。然之,偌大的秋渡处,空旷无人迹,惟有风雨的飘摇与我欲渡无舟的沮丧。哀哉!无人秋渡,兼有凄迷茫茫暮。
听!那是春的脚步声吗?如说不是,为何又闻昔年东风的回还。瞧!那是春的倩影吗?若以否定,为何余花落处仍有芬芳缭绕。
我的思春之念,念念回旋在秋渡浪岸,任由风萧萧,任由雨淅沥,任由乱红落叶纷纷飘跌,任由晚霞沉沉、孤雁哀鸣争飞,更有无数的萋草,摇晃在南北东西路。所有其之萧然,是秋之韵,是大地赋于我生命的五味杂陈之秋色,是我必须必然领略的追春之秋韵。
秋去冬又来。雪花纷纷,如棉似絮,以大地为床,绵绵铺盖厚叠银毡。北风膘悍,如刀似箭,以我为靶,肆意夹寒剚刃。寻春路上,我无法不面对秋的萧瑟,也无法避离冬的苍茫。
天有时,人有运,心有春之唤。我为追春而徘徊在春的彼岸,当知萧秋与寒冬是达春的必由之径,也是无法回避的艰辛,亦是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的当然。
心有千千结,结在不解春归处。我上下而求索,仰天寻,白云悠悠。低头问,大地默然。扪心自解,疑惑云云叠层层。
春天在哪里?泪眼问花花不语,东风无力百花残。春天在哪里?在归燕的“喳喳”声中,在东风的微笑里,在百花倾城处,在四季的更迭时,或许春天就在我的脚下,或许它在汗水的流淌中。
其实,我们心里皆明了,若想跃进春之唤,须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恩受佛祖的眷顾,而摆渡有缘人达到春的彼岸。若要赶上春的步履与春同住,尚须历经秋的萧瑟与冬的严寒,等待东风的吹送,方可赘入百花盛宴的春天。
春天是什么?是洋楼别墅?是美味佳肴?是名气地位?还是高人一等?不!它是花前月下的恬静!是山水依恋的情愫!是儿孙绕膝的天伦!是笑语嫣然的心态!
我们皆是默然辛勤耕耘者,也是苦行僧,只为留住心底的春之声以及向往与春同住。
晚成 文
二零一七年十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