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告诉你,2016年的那个夏天,在开往南方的绿皮火车上,有那么一小会儿我觉得,或许身边的这个人是值得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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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的七月,我们走进了高三的教室。我,是一个在老师和同学眼中中规中矩的好学生,成绩中等偏上,不捣乱也不惹事生非。W则是那种每个班都有的混混一样的男孩子。我们朋友圈子不同,平时基本没有什么交流,最多是我作为课代表去收作业,那时的我从未想过几个月后我会对他有多大的影响。
我不觉得自己迟钝,却在周围人都发觉他喜欢我之后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那是16年了,离高考还有几十天的时间。
像所有幼稚的男生一样,他们表达对女孩子的好感就是通过拽头发或者扔小纸团故意跟你过不去这种方式。
我是英语课代表,他是个英语只能考三四十的人,某一天他拿着从网上抄来的如何蒙阅读理解答案的攻略给我看,让我看是否有参考价值。
现在想来,那是一个男孩子多么小心翼翼的喜欢啊。
但当时我并没有察觉,是五月末的一天,在宿舍,室友问我,W是不是喜欢你啊?他经常一下课就往你那跑,昨天的班服他第一个就去找你签名,还让你签了好几个。一语惊醒梦中人,仔细想来确实是这样,但想着他也没明说我也不好说什么,就保持着同学关系就好,反正再有几天高考结束就不见面了。
可能是看我对他的示好没什么抗拒吧,他开始变本加厉的对我好,晚上帮我拿东西陪我回宿舍,腾考场时把我重重的书箱搬到几百米远的实验楼里。六月,低年级的孩子们都放假了,餐厅就只剩下了寥寥几个窗口,他就每顿饭都从外面买了给我带过来,不只是我的份,还有和我一起吃饭的两个姑娘。
他家离学校很近,本可以回家复习,他却每天早上都到学校然后很晚才回去。有一次他来不了,就在班群里找人帮他拍一张班里的照片,别人给他发了过去,他说不对,我知道,不对是因为那张照片里没有我。那时候,他喜欢我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而我,有点贪恋他的好,所以即使对他没有喜欢的感觉也没有明确拒绝。所以日后后悔不已。
六月五号,他不在学校,晚上赶来在我离开教室的时候塞给我了一封信。他说是在三月份我那次上台演讲时开始喜欢我的,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他说他那天没来教室是因为他去花店门口蹲点了,可是蹲了一天也没敢进去偷一束玫瑰然后拔腿就跑,他说“所以我就不能跟你说那句:玫瑰花是我偷的,但……”
我看完真的爆哭,一个原因是感动,另一个原因是,在回宿舍的路上我发了一条短信“我觉得W挺好的,没我想象的那么坏,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准备发给我一个朋友,结果没看清手一抖发给了他,我当时慌,不知道该怎么办,几十分钟后他给我回了短信“你很好的,没有什么需要自责的”,短信的具体内容我记不清了,我想他当时也很震惊不知怎么办吧。
高考如约而至,我们不在一个高中考试,他中午依旧会来给我和我的小伙伴送饭,并且待到考试快开始才去他所在的学校,我趴在桌上睡觉,他就在一旁,看着我。
我考得不好,早有复读的打算,他一遍遍的向我确认我是不是真的复读,我每一次都坚定的告诉他是真的。
好象这是我犯的最大的错,我不该在一个少年极为重要的时期影响了他未来的选择。
他考的不好,二百来分,只能去专科,他要复读,家长老师都反对,他却坚如磐石。
高考结束后,我们没怎么见面但他一直给我发消息打电话,我偶尔回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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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二十号左右吧,我要去南方找我的爸妈,他说他跟我顺路,他一个叔叔也在那里,于是我们坐了同一趟列车,但上车之后,他才给他爸爸打电话说他在去南方的火车上,当时我只以为他不过是先斩后奏,没想太多。
十几个小时太漫长了,很快我就开始犯困,脑袋乱歪,他说让我靠在他肩膀上,我不愿意觉得太过亲昵,后来在我迷迷糊糊差点一头倒下去的时候,他把我搂了过去,当时意识游离的我来不及反抗,想着也没关系,就睡了过去。
就是那个瞬间我觉得,身边这个真心对我好的人,是值得我跟他在一起的吧。
后来下了火车,爸爸在车站接我,说送他去他要去的地方,他拒绝了,我们也就没再多推让,然后我和爸爸坐上了巴士,我收到了他的短信“我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玩”还有一张几十分钟后的返程票。我当时情绪很复杂,感动是其次,我很生气,气自己也气他,他带给了我太多的负罪感,即使在两年后的今天,负罪感依旧存在。
十几天后的某个晚上,成绩已经出来几天了,他给我打电话,接通以后,是他带着哭腔说,他跟他爸打了一架,现在他把自己反锁在屋里,透过听筒,我听到了砸门的声音。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爸不让他复读,而他一定要复读。我哑然,然后说让他开门和他爸妈好好谈谈,他说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最后屈服的是他爸妈。
开学前我答应了他一个约定,如果他考上一本,我就答应他两个要求,如果二本,那就一个要求。我同意了,并不是因为我觉得我会跟他在一起,而是我觉得他坚持不了一年,而且这一年他在外面的学习机构里上课,不来学校也见不到我,我不觉得他对我的喜欢在一年之后还那么浓烈。还有,我觉得,我答应他或许他会有更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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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新的一年,我们很少联系,他给我发很多短信,我偶尔回复。
有一天他发了一条说说:庆幸的是有那么一刻和你做着一样的题。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2016年八月,高四开始之前。第二次高考也很快结束了,我分数还好,来了北京,他,没能过二本线。
我们也没提起那个约定,但我想,我们都没忘记。不过一年的时间已经讲他对我的喜欢消耗差不多了。
去年九月份,时隔几个月没联系,他给我发了一条消息:不是我不喜欢你了,是我知道,我没有可能了。我们像普通朋友一样聊了一会儿,然后他说他要出去散步晒太阳了,我说好。我们都知道这将是我们最后一次聊天了。
我常常想,如果他当时没有喜欢我,就不会复读再遭一年罪最终也没能比第一年考的考多少。至今想起他我依旧很难受,总觉得欠他太多,前段时间他发了动态,他身边有了一个姑娘,真好,他终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那么,以后山高水长,此生不见,平安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