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川藏线的感觉,有句流传很广的说法——眼睛在天堂,身体在地狱,灵魂回故乡。
曾去过很多不同的地方,最魂牵梦萦的仍是川藏线。
2011年,我和先生处于创业压力最大的时候,公司摇摇欲坠,感情也脆弱到命若悬丝。那年十一,我们在网上找了几个旅游,进行了为期半个月的川藏南线自由行。
那时我其实身体很虚弱,平日心悸、胃痛、气血虚弱各种亚健康问题都有,但还是决然要去。做足了高原反应的准备,提前好几天开始喝红景天,结果发现,那一路,不但高原反应比想象的轻微,反而如同放飞的鸟儿,长期窒息的心灵,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还记得,那一路蓝得一尘不染的天,和大朵大朵在头顶低回流淌的白云,那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分不清是天是地的雪原。
还记得,带着眩晕翻越海拔4500多米的波瓦山,站在山顶,爬上观景台,在被山风吹得扑簌簌的经幡下面,感受着自己因气喘而澎湃的心跳,心底却如同湖面深处一样宁静。
还记得,在亚丁夜宿大自然营地,简陋的木栅门和院子,16个男女混住在一间薄薄的铁皮屋,睡大通铺,打呼噜声,脚臭味,头痛欲裂的高原反应,都挡不住疲惫旅途后躺下来的幸福感。
还记得,有个队友出现严重高原反应,脑水肿,说胡话,撒野,我们只觉得反常,却没有发现是高反症状,直到不省人事被送进医院,才知道这位队友因前几天痴迷摄影睡眠不足,急性肺水肿,差点丢了命。心有余悸的队友们几乎一个晚上没合眼,默默庆幸我们至少都还活着。
还记得,在快到拉萨时,队友中一位刚失恋的任性的小姑娘,和一位已有家室的富二代,旅途生情,并众目睽睽下离开大部队去开房。我从刚开始内心的鄙夷,到知道她的故事后内心不再有评判。旅途中,看众生相,也是修自己的内心。
最难忘的,是去亚丁的那一天。
为了抢到景区仅有的30匹马,不到凌晨5点,在凉薄的月光下,我们一行三人跟着两位藏民导游摸黑疾行在崎岖小路上,守到景区8点开门,只抢到一匹马。我和老公把马让给了摄影发烧友孙哥,选择徒步而上。
在海拔4000多米的洛绒牛场,越往上走,风景越美得惊心动魄。四目所及只有美得不可侵犯的连绵雪山,和巍峨的五彩峡谷,空气干净到极致,高反也越来越明显。寂静无人的山路上,我和老公一路走几步,就要大口喘气,然后静静相拥,听彼此狂烈的心跳,待心跳一次次渐渐归于稳定,然后静静握着手,继续前行。其实在来川藏线之前,我们的感情还处于冷漠僵死的冰点。而此刻,不需要语言,两颗心自然靠近和柔软了。
——记得那时,我心里平静而感动的想着,如果此生,在此刻死去,在大美的天地的怀抱中,与爱人全然的宁静相守中,我没有什么遗憾了。
川藏线的美好,在于你历尽艰难,终于走到它的面前,被它征服,被它震撼。
川藏线的美好,更在于天地以不言之大美,默默的涤荡我们内心的污染,让我们再度回到内心那份宁静与合一。
那次川藏线旅行,对于我和先生,那两颗已然干瘪残喘的灵魂,仿佛一阵裹着富含氧气的雨,把身体里里外外都冲洗了一遍,再度焕发了生机。
在生命最脆弱的时候,一场和天地相交的旅行,真是可以给人清醒和力量。
在那次旅行归来后,我和先生认真讨论了公司的发展去留,结束了夫妻创业的混乱,我开始渐渐退出,养身体,并踏上了身心灵成长的道路。而他逐渐告别了这段创业时光,有了新的职业方向。
一切,开始不一样了。
有趣的是,当写这篇文时,翻看以前的照片,发现在走川藏线时穿的那件毛衣,上面写着“DIVINE”——神性,神圣的。我想,这几个字,不仅是对川藏线旅行的注解,也是冥冥中,对我此后要走的灵性探索之路的一个预言吧!
(以上为写作群练习作业,第三周,第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