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穷桑疑冢 13 白四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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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叔叔把树底黑洞的秘密讲完,已经是深夜了,于是当晚我就睡在白飞龙家里,我和他如同亲兄弟,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

可那晚我俩都失眠了,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之前我们列出来的四个谜团,现在大都解开了,但白家和刘老鬼的关系仍然是个谜,既然白叔叔和刘老鬼交集不深,那老头子为什么还要救我们,还有就是,白叔叔又是怎么知道二十年前刘老鬼杀人的事,难道他也在场?四十年生长一次,鬼冢石斛真的存在吗?

总之,问题太多,萦绕在脑海里,让人无法安定。再加上火蟮的原因,我生怕自己一觉睡去,就再也无法醒来,身体一直处于一种紧绷的状态,根本不能放松。短短几天,我的生活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不知道怎么跟家人讲,甚至都完全不敢面对他们了,至少白飞龙还可以和老白讲讲实话,而我,仿佛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从未如此孤独。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大脑一直在运转。我总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无意间忽略掉了,就好像有时候你怎么找都找不到钥匙,急得团团转,但最后发现钥匙一直就被你握在手里。我反反复复回忆进洞的场景,就是找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我忽然听到急促的“砰砰砰”敲门声,但外面天还是漆黑的,翻出手机看一眼,才四点多钟。之前白飞龙没动,也没说话,我以为他睡着了,但他此刻突然坐起来,看来也是一夜未眠。

起初我以为我幻听了,因为敲门声只响了一下,旋即就归于平静。但没一会儿,我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然后就是开灯和开门的声音。

我们的房门被打开了,突然亮起的灯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好一阵子我才看清楚,白叔叔带着一个人站在门口。那个人黑衣黑裤,大冷的晚上,只套一件皮夹克,显得十分精神利落,两颊消瘦,白净面皮,三角眼略有耷拉,却炯炯有神,嘴角微微往下弯,配着髭须,有种说不出的威严,虽然近在咫尺,却给人很强的距离感。

我的目光刚刚和他对上,立刻败下阵来,只能看向老白。

“这是你四叔。”


白四叔给我俩把了脉,又捏了捏手臂和小腿,除了让我们伸手把脉时说了一个字“来”,全程就没有再讲过话。他坐在我旁边的时候,我又偷偷看了几眼,他的脸颊和手掌都比较白,看起来没什么血色,脸上有些细细的皱纹,项上隐约还戴着一串东西,一时间难以判断年龄,但看起来比老白年轻。

他给我把脉时用的右手,直到捏手臂才用左手辅助了一下,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他左手中指戴着一枚戒指,似乎是青铜的材质,墨绿的边缘泛着幽幽的光芒,细细的纹路若隐若现。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戒指,它似乎是墨绿的,但换个角度看又好像是纯黑的,虽然是个小物件,却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难描述,就仿佛你能够感受到它的重量和温度,但这种重量和温度理应属于某件青铜重器才对。

更可怕的是,我看到白四叔戴着戒指的那根指头,指关节非常突出,指甲都是青黑的,但其他指头好像还挺正常。

这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但我也没有看得太仔细,他显然在刻意掩饰这根手指,检查完手臂,他迅速又戴上了手套。这白易辰白四叔,就是老白口中做“开山掘墓”生意的,这种事情我只在小说里读过,但没想到真在现实中出现,诡异程度也没有降低多少。


白四叔给我们俩带来了金钗石斛,并且要我们直接生吃。这玩意儿我是第一次见,一节一节的跟竹子似的,也就小指粗细,倒不难以下咽,只是有点黏黏的,吃起来挺奇怪。白飞龙咽不下去,就几口白开水也就吃了。

见我们把石斛吃完,老白才如释重负,他回头轻声对白四叔说了句:“四爷,您费心。”

我不知道龙少听见了没,反正我听到的是“四爷”。白四叔不是和老白同一辈分的吗,怎么称之为“四爷”了?但我看白四叔也就微微颔首而已,似乎泰然受之,这就更令人生疑了。看来这白四叔在家族中的分量不轻,竟让老白都这么恭恭敬敬的。

我们四人就这样坐在白飞龙的卧室里,两位大人不开口,我俩也一时间也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白四叔发话了,他的声音比较低沉,语气不容置喙:

“金钗石斛只能暂时压一压火蟮毒,我想办法找鬼冢石斛。”

唉,说得容易,老白之前说过,这鬼冢石斛只在两处生长,一处就是汉桑城底下,另一处是尧山深处,汉桑城底下这株,十年前就应该长出来了,可惜黑玉被打破了,估计再没有生长的可能;而白四叔不就是从尧山那边过来的吗?要是能找到尧山那边的鬼冢石斛,他肯定就带过来了。

这鬼冢石斛太过神秘,我连它的机理都没搞明白,甚至严重怀疑这种植物的存在,更别说拿它续命了。不过既然白四叔在,不妨问一问,毕竟树底黑洞的谜团并没有完全解开,这个洞窟存在的意义,我们至此尚未知晓。

“四叔,这个鬼冢石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在地下生长啊?”

“哦,鬼冢石斛只是老祖宗的叫法,我也就见过一次,而且是很多年前了。你见过就明白了,它可能只是形状和功效类似石斛,但生长机理更像鬼督邮,也就是天麻。”

“天麻?”又是一种我不认识的植物,但这个名字我至少听过。

“天麻就不需要阳光,它与真菌共生,靠块茎吸收营养。那鬼冢石斛也是暗黄色,并非绿色,我没见过,但我认为它也有类似块茎的结构,只是生长更为缓慢而已,四十年才能长出几根茎节来。”

白四叔的一番解释,突然把我的思路打开了,这种营养方式我记得高中学过,现在竟然被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文化的大叔给重新教育了一遍。我并没有按照他的思路走,但确实有了另外的思考问题的角度。

我似乎有了一些想法,为了验证,我立马为了他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鬼冢石斛只在这两个地方生长?”

看得出来,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白四叔顿了顿说:“好问题,我也很疑惑,因为这两处并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我起先认为是风水,尧山确实有几处得水藏风的好穴,但这里风水一般,虽有天门开、地户闭,可有水无山,养不住气……”

有水无山,养不住气……

对!就是有水无山,养不住气!

我突然拍手,把他们吓了一跳。虽然我的思路还很乱,但已经有了大概的眉目。

我一直很奇怪,总感觉我们的经历有些诡异之处,当然,整个事件已经足够诡异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在这个诡异的经历中,有一些更诡异的点,让人难以理解,并且阻碍了我们去解开谜团。

现在,我想我找到了这个诡异的点,那就是白四叔说的,“养不住气”,这个地方有植物(虽然生长得很慢),也有动物(虽然是会吸血的怪虫),这虽然本身足够诡异了,但更诡异的是,它们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出现在如此深的地底世界。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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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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