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豆包养了一个月后,我产生了把她送人的念头。
一,我没有及时的训练她大小便,导致她经常遍地开花。才换的沙发垫子,肥皂的清香还未散去,就让豆包一泡散发着刺鼻味道的热腾腾的尿浸泡。赶紧手忙脚乱的换垫子,把垫子扔进洗衣机,一回头,地板上又是水汪汪的一滩。
我每天要弯很多次腰,一遍遍的拖地板,洗拖把。
二,暑假过后我开学了,不能再全天候陪伴她。下了班回家,推开门的一刹那,我死的心都有了,家里好比鬼子进了村,厨房的垃圾桶躺在地上,里面的骨头,菜叶,残羹剩饭撒了一地,卫生纸卷全部呈打开状态,长度能绕地球两圈。沙发靠垫被撕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羽绒棉在门口探头探脑,好奇的打量着外面的世界。豆包站在纸堆上,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几乎要疯掉的主人。后来我试着把豆包关进卫生间,她在里面哭得撕心裂肺。我狠狠心不管她,锁了门就走。走到四楼,豆包在哭喊;到了三楼,她还在哭喊。我已经到了楼下,从开着的卫生间窗子里还听到她在哭喊。实在受不了了,飞速的跑上去,把她从卫生间放出来,她两只前腿直立着,往我怀里扑。我抱了她不停地对她说,妈妈要上班啊,不能在家陪你,你要乖啊。她用舌头舔着我的脸,我的胳膊。嘴里呜咽着。
我现在体会到了,有些父母为什么要把孩子送人。不是不爱,而是想给她一个更好的,更有利于她成长的环境。
我既然不能在家陪伴她,就给她选一个能陪在她身边,好好爱她的好人家。这样我心里还好过些。
其实人选已经有了,就是我的大姑姐。她爱小动物,第一次见到豆包,就全程抱着不撒手,她是全职主妇,有心情也有空闲。我还有一个很自私的想法,给了大姑姐,我想的时候随时可以见到她。
那天早上,我对安说,让大姐来把豆包抱去吧。狗粮,沐浴露,,牵引绳,食盆都给准备好了。然后我就上班了。
下午回家,一进门我习惯性的叫着,豆包,妈妈回家了。
家里静悄悄的,安在沙发上玩手机。我又喊了一声,安说,豆包让大姐抱走了。
我忽然意识到,豆包离开我了。这个小毛孩,当初离开妈妈来到我身边,原指望我会陪伴她一生直至到老。没想到,我半路就把它抛弃了。
再也不会有一个小毛孩在门口等你下班了,再也不会有一个小毛孩在早上去把你舔醒了,再也不会有一个小毛孩在你上卫生间的时候趴在旁边等你了,再也不会有一个小毛孩咬着你的脚趾头玩了。
我跑进卧室,坐在地毯上,一大把年纪的大婶了,哭得像个孩子。
一边哭,脑子里一边回放豆包的各种镜头。吐着粉红色小舌头卖萌的,蜷缩在脚边睡觉的,把头拱在我怀里撒娇的。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我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当初是自己允诺给人家的,现在总不能再厚着脸皮要回来吧?一大把年纪了,这样做也太孩子气。
后来,我安慰自己,好歹豆包有一个疼爱她的主人。她没有受委屈,她会过得很幸福。知道她在哪里,知道她过得很好。这就行了。
我慢慢的停止了哭泣。
过了两天,大姐来电话了,说要把豆包送回来。我心里一咯噔,我以为是安看见我痛哭流涕,又开口要回来了。大姐说,她的女儿在微信上看到她发的豆包图片,对她妈妈说,她对狗毛过敏,如果养了狗,她以后都不敢回家了。
大姐的女儿在北京工作,一年回不了几次家。权衡利弊,决定把豆包再给我送回来。
放下电话,好半天我没愣过神来。我的豆包又回来了。我没听错吧?还是不放心,又给安打了电话,安很奇怪,好好的怎么要送回来?
下班一进门,久违的豆包就扑了上来。大姐待她真好,去宠物店美容了。还给她买了一管滴耳朵的药水。前前后后花了将近200元。理了毛发的豆包眉眼清秀,她对这个离开了几天的老家,没有陌生感,她在客厅里低吼着呼啸而过,奔跑跳跃,反转腾挪。趁我们不注意,一泡热尿又撒在了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