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的晚上天边最后一缕晚霞随着清凉的晚风慢慢落下。
“花花,去给你小婶婶家送些青菜去。”母亲在菜园子里叫着我的名字。
“嗯,听见了。我急忙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玩偶,从房里出来走进菜园子。”
母亲把一篮子刚摘下的茄子、豆角、递到我手里。“这么多啊?我接过篮子说。?”
“前几天下的那场大雨、把你小婶家园子里的菜都淹死了,咱家园子菜张的好!吃不完,分给她们吃些。”
“我提着满满一篮子菜刚走出院门,母亲又从后面追上来说:“花花,早点回来,今天是鬼节。”
知道了妈。我一边答应着母亲一边向小婶家走去。”
“我家和小婶家住在同一个村子。不过中间隔了一片方圆很大的沙场,像是两个村子一样。
沙场的位置在村子一侧的中间,我家在沙场的前面,小婶家住在沙场的后面,所以我去小婶家必须要经过这片沙场。
沙场里倒出是采沙留下的沙坑,沙坑,大小、深浅不等,最深的、深过几仗,浅坑也深过一米。夏天雨水大时,坑里面全是水,像是一个个水潭是的。前年还淹死了一个来沙坑挖沙子的男人。
这片沙场据说最开始时;是一座土地庙。也就人死后家属带着孝奉“报庙”的地方。后来虽着社会的进步被拆除了。
“庙”虽然被拆除了,但人们对人死后要来“报庙”的习俗依旧流传未变。
这片沙场还是人们祭拜逝去亲人的地方。比如“清明节和鬼节”鬼节也就是农历七月十五的中元节。
这两个节日都属于后辈们“祭拜已故的亲人、和先辈们的传统祭日!
每逢这俩两个节日,沙坑边就会有许多人在这里烧纸钱祭拜。
在这里祭拜的,大多都因,工作、或路途遥远、或其他原因;不能亲自到墓地拜祭;
但又无法切断对过逝亲人的思念!便带着一些纸质奉品来这里拜祭,向逝去的亲人诉说思念的离殇……。
清凉的晚风拂过,带着一股不协调的纸灰味道钻入鼻吸。虽然太阳刚落山,但沙坑边上已经有不少人在烧纸钱了。
“我挎着篮子漫不经心向小婶家走着。又是一阵凉风吹来,风中带着一张没有燃尽的纸钱,在我脚前落下。
就在纸钱落地的同时,我抬起的一只脚也落了下来。脚不骗不斜正好踩在纸钱上,
我急忙抬起踩在纸钱上的脚在地上免了免,便快步向小婶家走去。”
“小婶,小婶……我妈让我给你家送菜来了。我一进小婶家院子就开始喊!
小婶脸上洋溢着感动的笑容从房里走了出来。”
“诶呦,怎么拿这么大一篮子菜呀!看把个孩子累的。小婶边说边接过我挎着的篮子。“铁蛋在屋看电视那。去屋里把。”小婶又说。”
铁蛋是小婶的儿子,比我小两岁。房间里铁蛋正盯着十二英寸的“黑白”电视机、看神雕侠侣。
电视里正在上演黄蓉接任丐帮帮主的段落。我一下子被剧情吸引了!自然地坐在铁蛋身旁看起了电视剧。
看着黄蓉手里的那根打狗棒,心里开始天马行空地幻想,如果自己也有这么一根号令天下丐帮的打狗棒多好……
不知不觉中两集电视剧演完了。时间“十点”。
“小婶我走了。我一边和小婶告辞一边往外走”
“铁蛋去送送你花花姐”小婶对铁蛋说着。铁蛋从后面追上我,嘴里还在叨咕着,
“南帝北丐洪七公,东邪西毒欧阳锋,疯疯癫癫老顽童”这几句话是现在几乎挂在每一个孩子嘴上的。
“我白了铁蛋一眼,心想我还用一个比我小两岁的小屁孩送吗?殊不知自己本身也是个孩子!
想到这,我对铁蛋说:你回去吧,我自己敢走。”
铁蛋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不用我送,你自己敢走?”
“有什么不敢走的,月亮这么亮。我是你怕送完了,你自己却不敢回去了,我还要反回来送你。我对铁蛋侃侃说着。”
“你真敢走那我可真就回去了?”铁蛋仰着脸对我说。回去吧。我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
中元节的月亮确实很亮,也很圆!可给人的感觉却没有中秋节那么温暖!
我一边走着,脑海里一边想着电视剧里的情节。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沙场中间的路段。
忽然一阵突兀的鼓乐声传了过来。“奇怪,这么晚了怎么会有唢呐和敲鼓声?
我抬眼顺声音望去。就见一众人吹吹打打,抬着一顶大红色的花轿朝我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好奇地停下脚步看去,这好像是一支送亲的队伍。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两个穿短衣襟,腰间系着红色丝绦的打鼓人,紧随其后的是两名吹唢呐的乐师。
再往后是四名抬轿的轿夫,轿夫的穿着和前面的鼓乐手一致,都是短衣襟,腰系红色丝绦。
花轿是大红色,那红色就似血染的一般!花轿虽着轿夫的前移在肩上摇曳着。
花轿的后面跟着一众拖着喜盆和抬嫁妆的男男女女。
月光下队伍慢慢向前飘移。这些人走路的姿态很一致。
同时抬脚、同时下落。“我心里不禁感叹!这些人走路,怎么走的这么齐整,简直比我们学校的广播体操做的还要齐!”
心里想着,眼神也不由自主地虽着他们的脚,起、落……
我又奇怪地发现,他们落下去的脚并没有踩到地面,就又抬了起来。
他们的脚下是一层浓重的烟雾,脚轻飘飘落下,又轻飘飘地抬起;没有一点声音。
下雾了?我朝自己的脚下看去。我的脚下很清晰,没有一丝雾气,一双脚稳稳地踩在地面上。
奇怪,为什么他们脚下会有烟雾,而我的脚下却没有?难道是我眼花了?为了证实是自己看错了,我又抬起了头,想再仔细看看。
我刚一抬头,一股刺骨的阴风就从对面吹了过来,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这时台花轿的一队人离我已经不到两米远的距离。
月光下,一张张惨白、扁平的脸孔映入我的眼帘。他们的脸上没有鼻子,嘴唇特别红;红的如同白纸上滴了一滴血滴。
这群人的眼睛没有眼白,一对黑眼珠直直地看着前方,没有一丝波动。
鼓手手里握着鼓锤,机械地上下敲打着鼓面,咚、咚、咚咚……
后面两名吹唢呐的乐师,姿势也似固定般地吹着唢呐。他们好像根本就看不见我,一个、一个,从我身边慢慢漂移。
就在四名轿夫抬着花轿要经过我身边时,
一阵风将围在花轿上的轿帘掀了起来,顿时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女人映入了我的眼帘。
那女人的脸同样扁平惨白,两片嘴唇同样血红。她的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发髻的右边插着一只绿色簪子。那女人脸上同样没有表情,一双黑眼珠直直地看着前方。
真奇怪,怎么会有选择晚上结婚那?这位新娘的打扮怎么和古装电视剧里的一样?
我心里正在狐疑,这支送亲队伍已经从身边无声地飘了过去。我呆呆地看着鲜红无比的花轿在月光下慢慢往前飘移着。
“花花,你站那看什么那?不赶快回家”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爸,你来接我了?
我在看那伙送亲的。爸,咋还有半夜结婚的?我一边说一边向父亲身边走去。”
“花花,你在胡说什么呀,那有一伙人?什么结婚的?”
“爸,你看,那不……我伸出手指向刚过去的送亲队伍指去。我伸出的手指僵在了半空,路上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更别说什么送亲的队伍了。”
父亲朝四周看了看,然后拉起我的手就往家走。
路上我几次都想和父亲形容那伙奇怪的送亲队伍,想以此向父亲证实自己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在说撒谎。可几次要开口时,都被父亲制止了。
到家后,父亲对我说:“今晚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你妈妈,记着了吗?。”
我不解地看着父亲,想问为什么,可看见父亲一脸严肃的表情又把到嘴边的活淹了回去。我对父亲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地二天,无意间听见母亲和刘三姑的闲聊。就听刘三姑说:“昨晚鬼节,村长家给他们的死鬼儿子,烧了许多纸扎。那阵仗你是没看见!”
“都烧啥了?说给我听听”母亲问。
“烧了一顶花轿,那娇子扎的就和真的一般无二!轿里还扎了一个纸新娘,也和真人是的!
还有打鼓的鼓手,和吹唢呐的到乐师,还有喜婆和各种结婚用的纸扎物件,是应有尽有!
简直就是活脱脱的一支送亲的队伍!”
“送亲的队伍,当我听刘三姑说到这里时,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看到的一幕。”
从哪以后,中元节的晚上我再没敢出去过。可每逢这个晚上,那一张张惨白偏平的面孔,和脸孔上血滴般的嘴唇,还有如影子般摇曳的花轿,就会在我眼前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