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切都已命中注定,我们是否还要挣扎?

仅以此文祭奠敬爱的陈老师。


2019年,对我来说是一个伤痛的年份。我从未想过在今年陈老师会离我而去,与世长辞。不论是主观、意外或是疾病,死神的到来都过于仓促,以至于到现在,我也不敢打破砂锅,问到底。

事情过了几个月了,而我的心痛却并未消逝。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我去看日落,想起曾经我对生活的迷茫而打电话给她的地方,再次走过,已是物是人非,日落依旧,恩师已逝,我不得不收起我的迷茫,在生活中一脚深一脚浅的慢慢摸索,耳边再也听不到老师的关心与问候。我去学习立禅打坐,重遇故人,不禁泪眼婆娑,心中想着当初陈老师陪我结识故人,一起学习,而如今又是一番景象,我已寻不到她。

故人说,人皆有一死,最终归宿都是一捧灰。就连释迦牟尼佛肉身也会死亡,无人幸免。我能懂,因为我亲自送陈老师最后一程,参加她的追悼会,与她遗体道别,陪她家人一起送她去火葬场,最后面对她的骨灰盒说再见。是啊,无人幸免。可是为什么这么快?而我还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恩师的离去让埋在我心灵深处的爱有了残缺,使我坎坷的人生中遗失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从未想过,老师教我看待死亡的课程,竟然是在她的葬礼上,而我心中纵然有千般疑问,也只有看着您的照片默默流泪。老师啊,我依旧没看开。

有好久,我不愿意提笔却从未忘记。我也无法把这种深沉的感情诉说给旁人听,毕竟他们不懂。人间一遭,知己何等稀少,不然高山流水的故事不会流传至今。或许我还是不够成熟,也不如您曾说过的变得温暖强大有德行的状态,不然为何我如今依旧不能释怀?曾询问一友人何故如此?他答命定。我内心涌出一股悲愤,若一切都已命定,那我们还需挣扎吗!您如此决绝的离去,是否也是对命定的不屑呢?老师啊,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老师,我记得在大一的时候,我心理状态不好,是您在QQ上面开导我,您在课堂上面关心我。那时候我不太愿意跟别人说话,心理压力很大,我曾提出问题,是否应该早点出来工作减轻家庭负担,而您说:“每个人在不同的阶段要承担不同的责任,父母有父母的责任,你有你的。当我们每个人为自己负责任的时候,就是为他人负责。”您心疼我小小的脑袋里有太多的担忧,每次在课堂上都会讲一些为人处世和亲子关系的话题,来慢慢打开我的心扉。我想,那时候,如果不是您,我也不愿意重新面对生活吧。

还有关于对人评判的事情。记得您打过一个比方,您说:“孩子们,每个人都像一个钻石,会有很多的面,比如老师我,在你们面前是闪闪发光的一面,在朋友面试是多姿多彩的一面,可是在家里也会有冒鼻涕泡的一面呢。所以最好不要相信一面之词,也不要轻易对别人产生偏见。更不要相信外界对一个人的评价,因为都很片面。每个人都是立体的,像钻石一样有各个面,不要轻易评判他人。还有,孩子们,我发现你们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世界非黑即白,非善即恶,非朋友即敌人。这种二元评判方式也很单一和片面。世界比你们想象的更复杂,更具有多元性。就如同我今天的这件银灰色风衣,生活不止黑白还有灰色的,人性往往善恶交杂,人际关系更是多元化,大部分人不会成为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敌人。当你们看清楚这些,才算是打开了一些心胸。”现在我又回想起这些话,又回想起您穿的银灰色风衣和您银灰色的甲壳虫汽车。老师,如今我真正领会了您的话,老师,我想您了。

我记得您经常爱说的一句话是everyone is unique. 世界上没有相同的一片树叶,也没有相同的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您说:“现在的教育行业总会制造一些新观点使家长焦虑,最常听到的一句话是  不要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句话简直是可笑,人生是漫长的马拉松,不是百米赛跑,每个人的起点不同,方向不同,目标不同,完全没有可比性。有的孩子是一朵玫瑰,有的孩子是一棵小草,有的孩子是一棵松树,有的是一棵灌木,大家各自特性不同,怎么会在同一条起跑线上比赛了,这简直是谎言!孩子们,你们要记住,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存在,不要和任何人相比,没有可比性,做好自己就够了。能够认可自己和自己相处,过好生活,比什么都好。人生长路漫漫,有不少惊喜等着你们呢。”我到现在还记得您那温暖的笑脸和期待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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