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只有自己想方设法拿出真金白银来才能证明自己真的“考察清楚考察明白”了，这样才能获得更多的自由，才有机会寻求到逃出去的可能或向外发出求救的信息。

  而小妹在那八天里经历的，我看到听到想到的那些细枝末节若展开了讲还能有很多故事，但限于篇幅和时间，这里就不再详述，只希望让该铭记的多着些墨色，该遗忘的就让它们永远锁在那几间屋子里吧！

①加入前的钱：   现在我仍记得几乎他们每人都在我耳边说过多次的一句话：“能加入我们这个行业是你祖坟冒青烟了”，说实话，作为一个文字爱好者，这竟是我映像里头一次听到这么一说，或许以前在电视剧里听过却没往心里去的缘故吧，我很难理解祖坟冒青烟是什么原因，又是什么征兆？

  若是在以前肯定会掏出手机好好百度一番以满足自己不解的疑惑和好奇！这又让我想起了呆萌的小妹在那八天里越来越冷静、开朗。

  在一次大伙和她的聊天中我听到XXOO 一词，屋里的宋德华比我小，懂得也不足为奇，连比我大几岁的周军和小学没毕业的吴都懂的词汇，在自认为一直生活在网络前沿的我竟第一次听说，反正那时从他们的坏笑中感觉到不是啥好词儿，应该是和“老司机”有关的东西吧！而天真直率的小妹看到我呆木的一脸疑惑，虽然脸上不像他们那样坏笑，但还是忍不住用手捂住那没抹口红的双唇和那口雪白的牙齿。

  虽然这方面的无知让自己在他们面前觉得有些丢人，但那时人与人产生的氛围却总觉得挺亲切，这种氛围里至少没有什么猜忌，这不正是我所需要的么？说到面子、丢脸这两个词，我不由又想起了管家对我说的：还要什么面子？我们为了“事业”而在这里打地铺睡觉，脸都贴地上了，面子算啥？

  管家说这话时，我相信他是发自内心的虽然明白他的意图仅仅是让我联系亲友借钱来加入他们，甚至还为我在一个笔记本上详细地拟好了借钱的思维导图，包括可能借到钱的人群分类和借钱理由。即便我一五一十且再三复述我悲惨的家境和实况，一切却适得其反，这只会让他们觉得我在找借口，没真正考察清楚考察明白。

  为了不打自己的脸，我特意让卢拿来手机联系了几个靠不住的联系人，心想手机里、微信里几百号联系人，鬼才知道对方和我的真实亲疏关系呢！不过显眼地写着亲属关系的联系人，我不可避嫌地还是厚着脸皮发了几个，那时心中祈祷着，反倒是希望他们恨我这个平时几乎永不联系，遇到困难需要借钱时才哭鼻子似的四处卖弄煽情的混蛋而一分钱都不转过来，不过事实也应验了我的这一愿望！

  那几天，特别是到了夜晚大伙像家人一样极其努力地为我出谋划策，面对这分得来不易的信任，我想再这样下去，好不容易得到的信任会被消耗殆尽，我只能有舍才有所得了！

  一晚，我表面静静躺在地铺的人堆里，内心却汹涌澎湃着，因为我打算把自己用上班干活那辛苦钱买的那一包比老婆还看得贵重的数码产品，让他们拿去卖了换钱（虽至今女孩子手都真的没拉过，更别提啥老婆了）我盘算着：单反相机和大光圈镜头都才买不久，还没捂热呢，光那镜头再咋不济也值两千吧！笔记本电脑虽然用了两年多，毕竟作为当时市面上的高端配置，加上五六千的HiFi播放器和耳塞，还有两千多的华为watch,就算卖二手，不说多了，怎么也能有一万元以上吧！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心里狠狠地给自己一个巴掌，更何况古人云：舍不得儿子套不着狼，想到这些，我再次暴露出自己天真得发傻的伪文艺青年那一面，就好像倒卖、加入、寻找逃离机会都是唾手可得和顺理成章的事，开始盘算着出去后如何找工作，把失去的补回来，开始幻想自己身披黄衣骑着小电驴在广州拥挤的闹市区送外卖的场景，盘算着何时才能尽快凑够去追自己那个“广告人”梦想的准备金……

  第二天早饭后，在我让吴转达昨夜的决定后，先是卢管家热情洋溢地为我再次开导，甚至觉得有几丝马后炮的味道，接着下午杨拿来了我心爱的“苹果妻（7）”在闲鱼上为我发布转让信息。在管家和大伙的轮流三三两两围观下，我发挥自己的图文敏感优势，竭力表现出热切希望快点儿变现后加入他们的心情和对这些宝贝的不舍，毕竟人家口中祖坟都冒青烟的赚钱行业，这点儿舍弃又算得了什么呢？

  令我意外的是发布信息的当晚何大便主动请缨，提着我那背包来到我面壁那间小屋，简单几句寒暄后拿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和相机套装，在我把电脑恢复出厂设置并把相机一些注意事项交代清楚后，便把包里剩下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让我过目，然后又放回去，一边整理一边语重心长地对我讲：我们行业是有规矩的，绝不能动用考察者一针一线的，我这就替你先把有人下单的东西拿去和买家交易，得到的钱也不会动你一分一毫，卖了多少钱手机上你也是能看到的，我们一直都在讲，我们就是一家人，遇到困难大家都会相互帮衬，我这只是替你跑跑路，今后该如何就看你的了。

  在接下来的两天经过大伙的努力终于陆续地把背包里除那本《社会心理学》和几件随身衣物外的宝贝全部掏空，最后老大拿着六千多元钱叠成的一小打钞票让我清点，虽和预想的出入不小，但还是装作挺惊喜意外的样子，感恩戴德地说到：钱就不用点了，我相信老大和大家的…

  话音未落，老大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冷冷地说：咋了？大哥这是嫌少吗？

  一旁的刘连忙圆场说：你看，老大晚上连饭都没吃就急着帮你，大家都希望能帮你多凑些本钱嘛！

我只好苦笑着接过钱一张张地数了起来，对老大说到：感谢老大的帮助，也辛苦大家了，我一定好好考察，争取早日加入这个大家庭。

深夜睡前我问陪护左右的吴刘二人如何才能加入他们这个行业，从听到我想加入开始，加上现在手头这变卖的六千多块钱，二人终于说出了真相：加入的话首先得凑够三万元门槛费，只能多不能少，然后要通过主任的考核，先是审查对方是否符合进入行业的条件，比如当地人、公务员、外国国籍都是不行的。其次是问答环节，主任会从那几小时的课堂内容中抽选5个问题，答出三个便能过关，最后是所在家庭中获得半数以上老板的同意便能成功入行。

  “三万？”我惊诧地问到二位师傅，吴说也并非必须这么多，像他那时的入行前经济上也很困难，东拼西凑了几千块。但只要心诚，只要尽量交了些，可以入行后努力做业绩把差的给补上。补齐后就只需坐享一本万利甚至无限收益了，因为行业人数是指数级增长的，所以以后的回报是无法估量的多。

  听到这些我再次忍不住好奇地问到：那我们行业靠什么挣钱呢？或者说是卖什么产品或服务呢？

  其实他俩也说不清，只告诉我，大家卖的是人品，不是产品，靠的都是信任，你信则有，不信则无，至于资金是怎么运作的就不用我们去操心了，上面的主任有老大，老大上面有老总、大老总，反正你只要记住，只要你业绩做好了就能从毛毛虫一级一级往上爬，有能力的话，只要业绩到位也能一下子做到老总的位置，从此过上既有钱又悠闲的日子。

  “既有钱又悠闲”？我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那怎么个有钱和悠闲法呢？

  一旁的刘补充解释到：当上老总的位置后行业里会给你发消费券，你拿着它们全国各地消费都完全报销，而且消费得越多积分越高，积分可以换更多消费券…反正你那时只管天天吃住五星级大酒店，天天全国各地旅游，这样既促进了经历又得到了享受！

  我那时很难理解这样漏洞百出的狗屁逻辑，甚至都不相信被洗脑后能相信这种骗三岁小孩的把戏，而自己只是单纯为了骗新人缴钱入行，这样又多了一笔人头分红罢了。

  既然是皇帝的新装，那我也只好装作欣喜、羡慕、渴望，表现出自己凑钱、听课的强烈愿望。后来二人替我找来了卢管家为我入行前作近一步详细的说明和培训。

  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见我的态度和手头那六千来块钱（况且说是买家来取货时砍价才缩水的，老大还为此磨破了嘴皮……）昔日魔鬼一下变成了和蔼可亲、耐心十足的师傅，一方面为我设法外积极筹钱，一方面为我恶补课堂上的内容，不得不说这位“老师傅”的良苦用心，甚至都想好了让我实在不行还能把这个手机卖了换个几百的，这样又多了不少钱。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若我不同意，那不明摆着自己并不是真心实意地想加入么？

  后来连仅剩的苹果手机也被老大“不辞辛劳”地变卖成了一本万利的入行启动金，虽然只卖了不到1/3的价钱，不过在杨的协助下，好歹还给我买了一台500元的红米5A，至少也能流畅地打电话聊微信嘛！毕竟有胜于无。

  而真正让我蒙受最大损失的正是同意变卖手机的那一夜，因为需要在老大拿去与当地买家交货前，需要我把手机里的重要信息备份并恢复出厂设置，虽然此时手机已放在我手上（一定程度上表明对我的信任）但一旁的管家却至始至终紧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眼睛里都快发光了。

  当看到我准备格式化手机时，不知他从哪儿找到的灵感线索，要知道，我手机里可是装了300多个软件啊！

  “诶，先别格机，你手机里这么多东西，还是再仔细看看吧，万一不小心删除可就麻烦了”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示意要帮我复查一下。

我一边递给他一边说到：都是些没啥用的软件，除了一万多张照片其他也没啥留恋的。   我怎能料到不足一分钟的时间里，，他咋会突发奇想，想到并找到我的软肋？

  “你的微信里有贷款功能嘛！……看你京东白条信用分这么高……啧啧啧……哇！支付宝里的信用值都快700分了……”  

  听到这里，顿时浑身就像被注射了麻药，感觉快像水一样摊到地上，几乎都感觉不到心跳了，因为我明白自己将为此买单，成为“负二代”！

  人啊！真是越缺什么越在意什么，或许这就是我们不论红白喜事都以钞票作为礼物的缘故吧，本以为忍痛割爱把包里的全部值钱家当变卖后再取得信任就已经算破釜沉舟的做法了，怎料在这千钧一发的最后关头上竟被管家施了这么一个绝杀技，我又还能怎样呢？那时便已完全预料到留下的结局后遗症，也为此现在执笔疾书的我仍三天两头接到来自那几家网贷的各式各样催讨电话，包括我爸妈，甚至最近和我接触最多的伟哥也受到拖累，接到多次询问我状况的骚扰电话。     共被信用透支了多少钱，时至今日我始终没能记住那几组具体的数字，我想，一方面是被这一无法改变的事实给怔住了，主要还是希望一切尽快过去，希望遗忘，就当一切没发生过，反正只要有朝一日重获自由，不管它三五千还是七八万，反正只管当牛做马来尽快把钱给补上得了。   果然不出所料，变卖二手前后花了三天，而从管家给出网贷提议到“乐于助人”的老大为我不辞辛劳地把到账的贷款现金放到我眼前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看着这小摞整齐的红色大钞，心中在淌血，而脸上还得露出感激和喜悦的神情。

    想到这里，我由衷地佩服土匪强盗，至少人家还有职业操守，只要满足了他们提出的救赎金数目，便能拿钱放人，而这个所谓的祖坟上冒青烟的行业里，失财还只是一方面，除了加入他们，要么反抗，要么与之磨时间。

  而后两条路在这一个多月里我的内心和实践都多次被证无效，只会让自己蒙受更多苦难，拖延更长时间！

  ②被“主动”加入：   3月15日是一个极具讽刺意味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消费者维权的打假日，而正是这一天上午，我不得不加入了这个行业，和两天前的手机上进行网贷如出一辙，都是我亲力亲为，每一笔贷款确实都是我在他们的注视下自己拿着手机操作的每一步。

  这一天的入行仪式也是在两位代师傅的指导下自导自演，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被别人卖了还帮着别人数钱”的悲剧吧！  

  早饭后，两位师傅让我把那总共三万多元揣到上衣兜里，如果考核不过就赶快掏出这一打钱放到主任桌前并跪着拖住他的裤腿不让他走，据吴回忆，当初他就是如此情境下才成功加入的。

  在14日的上午和下午，为应战入行考问，大家特意为我安排了两堂课，这两次我竖起耳朵尽量认真地听着，虽然内心在经历变卖和网贷的双重重击下很难平复，但为了不功亏一篑还是尽可能地记着、心里复述着堂上讲课的话音，即使心底也明白只是套路，一切只是走个过场罢了，但若一问三不知，那也太敷衍了。  

  记得这上午前来的是李友东主任，也是几个主任中最好说话的一个，对他始终有种亲切感，我想主要还是因为他和我几年前在石家庄家具城时效力的经理比较相似～虽然个子不高，其貌不扬，但谈吐间总让人觉得像邻家大哥一样亲易近人，总让人觉得他说的都有道理。  

会堂上还有一个跟班在李主任身旁，我没见过，话语也不多，就当装饰品吧！

  倒是堂下左右两列小凳上各位老板显得格外欣喜，都面带桃花似的挺直腰板。

  对我而言加速的心率简直如同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把脑子里本应该记得的东西都给覆盖了，五个问题就答上了两个，而且第二个问题还是身后传来的几阵耳语才蒙对的，最后一个回答得太含糊，李主任说算回答对了一半吧，说着便起身准备往外走，这时吴刘二人连忙示意我做之前讲过的那一场景动作，情急之下我也只好演戏一样半蹲半跪的样子一把上前抱住他的一条腿，我那时想，这一动作是不是有些浮夸了啊！

  过后才回过神，忘了把衣兜里的那打沉甸甸的钞票像孔乙己那几个铜板一样使劲拍在李主任的桌前，堂下的老板们顿时齐声央求主任，并一致表示强烈希望我的加入。

  听到这里主任才有些无奈地坐会原位，在前排的吴侧身支了我一下，细声说到：还等啥？赶紧向主任递交你的诚意啊！

我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手忙脚乱地带着尴尬的笑意上前送出那三捆钱，只见主任旁的随从拿出几个信封皮放在桌角开始清点起来，而李主任则露出阳光灿烂的微笑说到：既然在座的各位老板都一致希望小弟你的加入，看你这也挺有诚意的，我就当放一次水咯！不过说实话，你可别以为是看在你这些钱的份上哦！我们行业有行业的规矩，你可以问在座的各位老板，大家都是过来人，最明白，这钱是作为你的投资金，我们这些当主任的只是相当于车上的售票员，以后你的收益是你的事，投资的钱我们也拿不到一分一毫。 

  一旁的助手钱清点好后都装进了信封里封了口，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文件包中取出一张打印着几行字的纸，然后在上面写到我的投资金额，下面让我签名并按手印。

  这对我而言真是“惊喜”不断啊！这一签字画押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但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怀着凝重的心情和装作兴奋的表情当一个被别人提着线摆弄的木偶人了。这还不够，签完字和按手印后还让我写下自己的联系QQ。这可就麻烦了，在那短短的两秒内，虽然我不得不写，且还得表现出心甘情愿的样子，内心却很复杂，若写个假的，他们回去一查便知，若真写，自己将暴露更多信息，可能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但最后我还是不得不写了，毕竟要是撒谎说自己没有用过QQ那也是不可能的，屋子里的老板们这么多双眼睛呢！

  只能祈祷自己早日脱身，然后把QQ里异常的可疑联系人剔除。

    李主任走前还叮嘱了两句：既然是投资，那就不像商品那样了，我们行业作为国家秘密执行的计划，所以也就不能开收据了，这一点还是得给你讲清楚，也希望你理解和别误会，都说风险和回报是成正比，但我们行业是0风险，而回报却又是几何级的倍速增长，但是要想获得更多收益，在家中的爱心付出也是很重要的，这个我想你代师傅应该给你讲过了吧？  

  我内心疑惑地尬笑着只好点了点头，鬼知道啊！难道在所谓的这个家里像雷锋一样时时刻刻都奉献他人就能分到更多红利？还是说仅培养自己仁爱奉献的品质？那谁来审计？又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考核个人表现呢？说白了就像工厂、公司里所谓的“个人表现奖”，这是个极其模糊的问题。

  不过这些都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为了逃脱这里，付出和承受的东西太大太多了，此后唯一的信念便是走出那扇通往自由世界的大门。

  第五节：讲课

①课：从字体上分析，“课”为语言讲授因果的授业之道，而这个行业里的课除了讲述、书写、图表外，不可或缺的是课堂上一唱一和的互动，一切从传道授业变成了一群人的舞台表演。

  在讲课人、助手和老学员的带动下，就算木头也会被产生共振反应。这虽说是“食之无味”的垃圾歪理，作为不知多少人多少年来手口相传的传销内幕课程，还是觉得有弃之可惜的想法。这里就当作博物馆展台柜里那些见证历史的破铜烂铁一样的东西陈列于下，全权当做一种见证吧！

（由于篇幅限制，我尽量扁平化地表述，能回忆起多少算多少吧！）   在课程的开头都是几百字的固定自我介绍话术和开场白，结尾会随机选择狗塔、神父、监狱、大毛二毛的金币梦这四个哲理小故事中的一个作为收尾。还是限于篇幅和时间，这里就不再详述了（毕竟写到此处，估摸着也有七八万字了，不论决意落笔的初衷还是现实，都和正式出版或平台发布毫不沾边，一切仅作留念和见证目的）

1版～以麦当劳为例子，以加盟的方式，几何倍增＋人际口碑＋直达送货做到餐饮界龙头老大的“独门秘籍”开头

2版～一商法：10+10+…10=50；二商法：公司员工的雇佣关系：10×1+10×2+…10×5＝1150；三商法：公司业务合作：10¹+10²+…10的五次方＝11110，以此佐证公司与员工工作共股的优势。（上面的数学神运算我就不想去考证了，反正讲课的黑板上大家都是这样“手口相传”过来的）

3版～新市场营销计划：这里讲了一个小故事～小明想娶小芳，女方要求礼金第一天给一分钱，第二天两分，第三天四分，也就是后一天为前一天礼金的平方，总共给够30天便能迎娶。小明便同意了，最后发现这是个对他来说的天文数字，以此说明指数级增长的快速和巨大。

4版～工厂→总代→批发商→零售商→消费者，所以传统商品都是经过多层级赚取差价后才到达消费者手中，最后一切都由最终消费者买单，以此说明极不合理。

5版～介绍天津天狮生物发展有限公司的老总、产品和优势：1.小投资大事业；2.无风险无压力；3.有保障（不在职）；4.四种收入；5.人帮人；6.海外游。

6版～行业的详细层级关系和业绩计算法：业务员（需）售出＞1套（2400元），业务代表3-9套，主任10-64套，经理65-392套，总经理＞393套。以上统称“五级代理制”，这种人传人，人帮人的模式称为“无限代理制”，就是说你发展的下线人头A再去发展他的下线B，B又去发展他的下线C，那ABC……都是挂靠在你的业绩名下，而A的业绩为BCD…就这样无限发展代理。而在这一发展的指数级演化过程中当你的业绩量达到五级代理制中相应指标时便荣升至相应的上面层级。当达到金字塔尖的老总级别时便算成功出局，不用再做业绩了，撒手啥都不管，只管天天吃住五星级大酒店，全国游，世界游，从此过上“既有钱又悠闲”的日子，这便是“出局制”。

7版～讲98年12月前公司的制度很落后，从那以后才开始像今天这样发展（也就是98年后开始的这一行业模式）

8版～一年12个月，每个月30天，每天24小时，每天抽出1-2小时去发展一名下线，按照“无限代理制”进行推演，这一推演过程，堂下齐声共同喊出。

9版～讲一对夫妻在公司从底层荣升到成功出局的故事，老婆为下岗职工，加入了行业后利用与邻居打麻将的嗜好，从牌友着手发展，短短时间内收入远超公司上班的老公，后来老公也索性辞职与之共谋大业，后来反倒成了她的手下，此故事行业内叫“超越制”和“回归制”。

10版～这一版几乎全是涂鸦玩的文字游戏，主要围绕“聪”和“富”二字展开，藉此引导出行业优势。

11版～讲97年在央视《焦点访谈》敬一丹奔赴山西采访一放羊娃的故事，也是最长的一版，光采访前的交代就花了5分钟，敬一丹问13岁的放羊娃：你为啥放羊？娃：赚钱→娶妻→生娃→放羊，就这样羊钱妻娃的无限循环→由此引导出“观念”一词，开始代入此行业的话题，放羊娃被点醒后逃离至火车站，见到电视上正播放着当时对他的采访，他又逃，最后遇到好心人收养、教化，再讲如何如何进入这一行业，如何如何走上人生巅峰，从此过上了“既有钱又悠闲”的人上人生活。

12版～  ……忘了！现在只记得结尾是从四个哲理小故事中挑一个加上结束前的话术套路。

  以上12版的内容梗概被我写的流水账一样，但演讲现场上要“肉感”很多，里面的小故事因为与外界隔绝，手机又由管家统一保管，所以一切无从考证，反正听起来有血有肉，似乎有理有据，大伙热血喷张……   或许这就叫当局者迷吧！

②吃肉：3月15号终于成功加入这个行业成为这个家庭中的一员，大家不再叫我大哥或小弟，都和他们的称呼一样：姓氏＋老板，虽说听起来挺讽刺的，吃着菜市场捡来的烂萝卜老白菜，过着穷酸的日子每天蜗居在小屋子里玩乐，时不时老大还给大家打打鸡血鼓舞一下士气，这样的环境下，讲课便顺理成章地寄托了大家富余的精力吧！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代师傅一下子从吴刘二人变成了小屋内所有老板，大伙都乐此不疲地轮番上阵为我分解12版课堂内容直到每晚关灯睡觉前，懵懂的小妹因为涉世未深，满是一脸好奇地一旁看着，不知不觉中也学得差不多了，直到约一周后的一个上午，大家和往常一样放好小凳子排排坐，挂好小黑板、倒好了讲课人堂间喝的水，不过令我意外的是除了站一旁拿着擦黑板的毛巾的宋老板外并没有其他人站在黑板前，而堂下的吴刘杨和其他老板，包括小妹都已同我做在一起，难不成是……

  确实够意外的，我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大伙簇拥着推上了讲台，本来一小时左右的课堂硬是被我结结巴巴地从早饭后拖到快吃午饭的时间。      这不怪我笨，虽然自己确实不算聪明，但那时住在我心底的一个鬼在愤怒地笑着说：这下满意了吧？我要让你们明白强逼着我硬上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决定！现在后悔了吧？反正各位老板喜欢和新来的磨耐力、玩心理马拉松，这回正好让你们回味一下这种被折磨的滋味儿！

  想到这里，我越是装作表情慌张、动作僵硬、语速尽可能地放慢，尽可能地说得结结巴巴重复啰嗦，看着堂下一张张替我着急的憔悴面容，心底压抑这么久的憋屈劲儿就像熬了俩小时的内急终于找到了蹲坑全部排泄了出来。

  常言道：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看来此言非虚，至少我站着讲了一上午，想喝水，就会有一旁的助手送上，至少我还能在黑板前踱来踱去，变幻着各式各样的造型，而下面的两大排人除了坐着，除了小黑板上换下一版内容那几十秒间隙能相互敲敲背揉揉肩外，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只能尽情享受我的“磨洋工”咯！

  不过也有苦尽甘来之时，在大伙终于听完我马拉松式课堂演讲后，那掌声拍得比往常任何一次都更为欢快和响亮，门外听到声音的卢管家笑得开了花似的进屋把我带到厨房外最靠近大门的一个大房间。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那儿，里面铺着木地板，有一个沙发，一张宽大的席梦思床，外面是两扇可以左右滑动的落地玻璃门，门外便是半人高的小阳台。

  换做过年前后那段时间的我，铁定二话不说便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选择破窗而出直呼救命。

  看样子这便是何大的卧室无疑了，床头的一角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旅行箱包，此时我已明白为何吴刘二人那天外出后仍会归来了，这就像他们让我讲课一样，自己做的决定，即使发觉错了，但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不然非但血本无归，还让这么久的蜗居白白浪费，一切前功尽弃。

  而我现在一心只想以最稳妥平和的方式走出去，至于损失的钱和时间、丢了的工作这些都是其次的事情。  

卢从那个几乎从不离身的手提篮子里拿出自己的手机，篮子和他就像西游记里的观音，每次出现时手里总抱着那个插了根柳条的花瓶。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虽是手机通话，但接通后那一刻不禁让我想起了抗日战争片里皇军职员和大佐间通话的场景：もしもし之后便是军姿站立，语气铿锵有力，每次回答はい都点头哈腰，挂断那一瞬间如释重负。

  原来是向何大汇报我完成了头一次讲课的事，本以为这又不是啥大不了的，毕竟都快耳朵听出老茧了，再说一旁的宋德华如同耳朵里的复读机，总能在我卡顿时不厌其烦地清晰复述接下来该讲的话，在我拿着粉笔头空气都停顿的时候出手为我填空补缺，全场下来我当了个表演的傀儡罢了，要不是他一旁作祟，我很有信心把这一堂课拖到太阳下班。

  在卢简单讲明情况后，电话向我递了过来，我接过电话，从声音语调里能感受出那头的老大多么欣慰，不几句后对方挂断了电话，晚餐前一直蒙在鼓里的我才明白中午那通电话是让身在外面的老大记得回来时去菜场买肉，才明白为何各位老板如此急着赶鸭子上架。

  于现在，这不过仅仅是一顿红烧肉罢了，而且上面还带着几根猪毛，肉也很肥，一看就不太新鲜的样子，应该是肉铺老板卖剩下的最便宜那种货色。但行业里新人头一次讲课的当夜，大伙都能沾光吃上这么一顿肉，对他们而言，这或许就像父母辈小时候在毛主席年代过那种记公分的集体生活年代，能吃上一回红烧肉，那可是过年才敢奢求一下的事，要平时吃上一块，那真叫打牙祭了！

③拔胡子：时间真是一种神奇的称不上东西的东西，就像金钱或其他什么宝贵的物品～你越在乎越得不到，反倒是越不把他当回事，得到的越多，多到让你对他反感，多得让自己觉得自己就像《七龙珠》中悟空在神殿上进入的那个时间与精神之屋。

  在里面温度要么异常闷热，要么异常寒冷，且重力比地球上大10倍，总之就是各种让人不舒服，关键是里面度过一年而外界仅过去一天，名副其实的度日如年。

  行业里的这个家与之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以煎熬的日子作为一种修炼。

  但当在里面呆得越来越久，当前途渺茫，当失去了方向感而迷失了自我后，一切变得正如加州旅馆里那句歌词：We are all just prisoners here of our own device .

  也就是自己内心已画地为牢，这样的空间里，当摘掉喜怒哀乐逢场作戏的面具后，真正的自我仅存的只是一双呆滞而空洞的眼神，就像鲁迅先生曾在他文章里提到的那只被提着脖子的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