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蕾是情感的闸门,每一道菜都牵连着一些人,一种回忆,一段人生。
对我来说,火锅就是能瞬间勾起我最深的记忆。
那年我们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带着家人的声声嘱咐和殷切期望,我和玲子、小云三个人来到魔都上海,想在这里寻找属于自己一片新的天地。
先在老乡那打了几天地铺,我们开始四处找房子,经过寻找对比。我们终于在张江高科的某处地下室确定为住处,尽管里面没有窗户,阴暗潮湿,空气中都散发着霉气,没有空调任何暖气,我们三个却觉得欢欣满足,总算有了安定落脚处,而且价格很便宜。
接着开始在劳务所、人才市场,焦急的寻找工作的过程,由于我们三个人都没有高学历,工作的事几多曲折,一等再等,不是对方看不上我们,就是工资太苛刻,我们看不上对方,转眼十多天过去,就是没有合适的工作,剩下余钱已所剩无几,每天能省就省,一个馒头有时为一餐。
那天,我的生日,玲儿和小云也不知哪来的钱,买回来大白菜,粉条,火腿肠,五花肉,羊肉串、葱蒜姜,蘑菇,香菜,红999重庆火锅底料等。
她们反复对我说,今天你是寿星,什么烦恼都别想,一定要快快乐乐,我们要做一顿美味火锅来庆祝你这个生日,好些天没见荤,好好解解馋。
我们三人洗的洗,切的切,先把五花肉放热锅里兹兹的炼一炼,再放准备好的姜片,兑水烧开,拆开火锅底料挤块入锅,盐,酱油,辣椒,花椒,相继放入,待锅里沸腾起来,开始涮羊肉,放蘑菇,大白菜,粉条……
整个屋子香飘四溢,温暖幸福的感觉层层包围,哪怕是乍暖还寒的二月的晚上。
调好芝麻酱,辣椒油,蒜泥,分别放在三个小碟碗里。
我们把锅同电磁炉一起端到饭桌上,打算边吃边加菜烫,看着红彤彤的满满一锅美食,我们相视而笑,拿起一瓶可乐,你一杯我一杯,举杯对饮,齐声大喊“生日快乐”!我喜欢吃火锅里粉条和火腿肠,辣乎乎,热乎乎的吃得很过瘾,就着可乐吃得直咂嘴,满嘴流油。
她俩喜欢吃羊肉,蘑菇,直呼真解馋,三双筷子在锅里捣腾着,我们边吃边再继续加菜烫,蘸着碟碗调料,就着可乐,我们吃了很久很久,昏黄的灯光下,是我们满足的青春笑脸。
那晚,我们三个女孩把一锅菜吃得精光,个个都吃到撑,喝到撑。后来在玲子的吆喝下,我们开始以手握拳头做话筒,大声唱中英文的生日快乐歌。
云儿后来唱陈楚生的《有没有告诉你》,直到哽咽痛哭,她说想起了曾经暗恋过的人。
“当火车开入这座陌生的城市
那是从来就没有见过的霓虹
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
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看不见雪的冬天不夜的城市
我听见有人欢呼有人在哭泣
早习惯穿梭充满诱惑的黑夜
有没有人告诉你,我很爱你
在这个城市的夜里……”
如今八年过去了,我们都升级为人妻人母,除了我辗转再来到魔都,她们两个停驻在不同的城市,演绎着不同的人生。
我们再也不用住地下室,学会了一技之长,也有了稳定的经济来源,生活都逐渐好转。
不管时光如何变迁,那晚的那顿火锅必定根植于我们内心,深入我们骨髓,永世难忘。
在我们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生活拮据,找工作不顺,前途渺茫,但有着我们彼此的搀扶鼓励,彼此的精神安慰,有着那色香味的火锅,它温暖过我们很久很久……
在我每一个生日里,想念她们,在每次提到火锅时,我想念她们,在陈楚生的歌声里,我想念她们。
那里有青春的味道,青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