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是晋东南太行山深处一个小山村。
我在这里长大,一直到小学毕业。后来,我家搬迁到别处,我也一直在外求学工作,和故乡的距离渐行渐远。
近来,工作忙碌之余,总是想起故乡,想起那里的山水人物,想起那些童年往事,遂决定回家看看。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故乡最美的时候。爬到村头的宝峰山,站在山顶的大青石上,放眼望去,青山连绵起伏,一片翠绿。刚下过一场雷雨,晴空万里,视野浩然,心胸顿时开阔,放歌长空,直抒胸臆。舍与得,功名尘土,抛却九霄云外。
静卧大青石,冥空遥想,天上人间,红尘俗世,万般苦海深渡,孤身之力,纵有荡平刀山火海之势,亦难平数不尽的苦难深壑。早年间,十年寒窗,求知问道,同学少年,风华正茂。而后,职海渺茫,北漂闯荡,踏出一条生路。房车备齐,妻女相伴,人生已是幸福美满。欲望无穷,学无止境,渴望攀上人生高峰,荆棘丛生。意难平,心不净,夜不能寐,执着前行。
远处传来阵阵佛音,沉思中惊醒,古老的华严禅寺,经历了1500年的风风雨雨,时逢盛世,在大德善人支持下,得以重建。古人曾观其地势,如龙虎朝拱,狮象徘徊,茂林瑞草,石秀山明。颇有布金之光津,落日之美。云锁景峰,霞胜虹霓,日映丛林,烟如宝篆。千年古刹,涅槃之音萦绕上空。
沿着千年古道漫步,遇到村民在山间放羊,寒暄几句,略知放羊之不易,贵在自由。确实,人生得以能每日悠闲自在,放野山间,与天地山川为伴,岂不也是生之福分。
走下东山,又转战南坡。这一株迎客松,傲然挺立在山头。多年前,我写过一篇文章,记录这棵松树见证了母亲送我去上学,我从对面山头看着母亲的身影渐渐消失,变成一个小黑点,我抹掉眼泪,踏上求学之路的故事。不止对我,小山村出去的每个人,都能记得山头的迎客松。
小时候游泳的水塘,长满了茅草,只剩很浅的一瓢水,居然也有一只青蛙跳起来。水塘边长着一颗野红莓的树,树上的果子红的诱人,我又想起来游完泳去偷水果的往事。我拿起手机,随手拍下了池塘边的野花,酸枣,脑海中回想着那个光着屁股找衣服的我。
今年六月干旱,雨水少,玉米没有长起来,待到现在雨水变多,为时已晚,田里的玉米还是矮矮的,穗子很小,今年没有好收成。
山后面是姨夫家的养猪场,高峰时可以养200头猪,遇上今年这样的好行情,一头猪毛利在1500元,收入还是比较可观。但去年生猪价格很低,姨夫赔了很多钱,今年养的猪也不多,只能寄希望于今年的行情能延续到明年,那他就能赚点钱。养殖业就是这样,波动比较大。我看到姨夫忙碌操劳渐渐衰老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
晚上在家,奶奶捏了饺子,最小的堂妹和小侄女也在家里一起吃饺子。平时,大家都在外地,只有放暑假回来陪陪奶奶。
堂妹,即将升初三,她说喜欢的男明星有王一博,李现,肖战,我一个也不认识。她拿着手机在听歌,最喜欢《夜空中最亮的星》,我跟着哼唱了几句。
近几年,我们村作为重点扶持的贫困村,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几乎每家都去县城买了房,平时村里也没几个人。
过了今晚,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本地习俗要去上坟祭祖。那些漂流在外的游子,会回来参与这个传统的节日。
我们在祭奠先人,也在欢聚和重逢。生活不易,一壶乡愁的热酒,温暖游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