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梅耶·马斯克的自传之后,感慨有些女性在婚姻中的不幸,而且很长时间里只能隐忍甚至没有觉察到自己所受的不公。也许是带着这样的情绪,再来反观自己的婚姻:我也是冷暴力的受虐者之一。
上次发生争执之后我们分开睡了,他睡沙发。他神出鬼没了两天,有天半夜带回来一条很大的鱼。这没有什么,问题是他不工作,每天打牌钓鱼度日。昨晚他回到房间,试图和解。而他和解的方式,不是讨论我们的问题,也不会在白天给彼此台阶,而是试图和我发生性关系。一旦我拒绝他,他会以更加恶劣的方式消极抵抗,继续冷暴力,比如躺床上一根接一根抽烟。在枫枫更小的时候,我没时间出去社交,他的极度冷漠会让我不得已抓住他抛来的橄榄枝。即使我不愿意,也会隐忍着满足他。然后他心满意足地睡着了,把我们的争执说成是每对夫妻最正常的矛盾,说我想多了,一句话终结我们的交谈。
在此之后,他会偶尔帮手带下孩子或者做点家务,并洋洋得意地自诩:是要争吵还是要好好过(无条件妥协)呢?他说:“要是我,忍都忍到崽上幼儿园再说。”每次孩子生病,他都会提醒我:“让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看你怎么办?” 无数次挑准时机的重复洗脑,确认让我相信我没能力独自抚养孩子。现在我跳出这种胁迫,跳出自己的糟糕感觉,跳出抑郁情绪,看到带孩子这件事情是很难,但没有什么行不通的道路。
在我们恋爱之初,我经历丧父之痛,非常脆弱,而他能够24小时陪伴我。这确实让我找到了依靠,我们也曾非常亲密。但是他一直都通过贬低我,来表达对我的爱。刚开始我觉得他这些“玩笑”让我感觉很坦诚,体现了他对我深入的了解和包容,会开怀大笑。直到他无时无刻不嫌弃我发胖、衣品差、本性自私、工作效率低…我提出抗议,他却说“我是开玩笑。既然这个都不能说,那我以后什么都不说好了!” 他也会跟我的朋友说:“要是我们家宁意,如何如何…”他的这些评价,让我对自己的感觉特别糟糕。也许我不再打扮自己,放弃享受精致的生活就是因为这种糟糕的自我感觉。
后来我意识到我们婚姻的失败,人在感情中的各种动机……我发现他也会评价孩子智商低于正常水平,并且认为是爱蒙蔽了我们的双眼。评价家里每个人的性格缺陷,认为他才是这个家庭的调和剂。消极评价他的每个朋友,并告诉我他是他们中最好的。他说这些的时候面带笑意,似乎宽容到能爱所有人的缺点。心理咨询师说他有非常糟糕的自我感觉,也许他正是通过如此评价别人来找回一点自我感觉良好。
他不洗脸刷牙洗澡、不工作、刷信用卡、打大牌等等行为,我试图过以温和的方式跟他沟通,换来的是对我的人格侮辱和人身攻击。而我因童年时饱受不幸家庭的影响,一直试图改变自己、改变沟通方式来打造一段普通,或者说过得去的婚姻。我不能跟他争吵或者平静沟通。他会在我争吵前走开,在我们理智沟通时愤怒攻击,绝不会让我“得逞”。我不能对别人倾诉我们的财务问题,在他看来是败坏自己的老公,聪明的女人绝不会这么做。他对我动手之后,不以为耻,反而在开玩笑时以再次打我相威胁。我说法律会保护我,他说派出所的人觉得我这个女的有病,被老公打了要闹到派出所。他们根本就被备案。他觉得男人打老婆天经地义。说我告诉娘家人,触动两家人只会让事情以后变得更加难办。他无数次玩笑式地双手掐我脖子,我现在才发现:这是玩笑吗?只是他无时无刻不试图以男性的身份控制我,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在我不帮他整理洗澡的衣服时,他以掐脖子要挟。
我两年怀孕三次。在人流后第三天,下班回来躺床上,他说:“宁妹子懒成这样!去带崽啦~”戏谑地过来打我屁股。我也如他所愿,感受到道德的绑架:我没有尽全力照顾孩子。最近一次争吵,他数落我每天十个小时在办公室。要知道我是早上六点送陈梓昂上学之后来教室,陈逸枫一整天都在幼儿园。我只是比陈逸枫晚到家一两个小时,之后我就忙于检查作业、带小崽看书学习。我自己赚钱养活孩子,我在工作为什么要受他数落呢?以前我只有内疚,没有觉察。
昨晚他躺倒床上,我躲到一边。他过来碰我,说:“我们聊一下”。我把他的手拿开,回他:“有什么你说吧。”他马上就怒了:“你每次都要以这种态度继续闹下去吗?”
“是的,这就是我的态度。”我回答他。在以前,这是我从来不敢的。
我庆幸,我终于摆脱了情感和道德绑架,冷暴力控制和肢体威胁。我终于懂得要理直气壮地维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