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永远不在了,她就会
更清晰吗?因为她是淡淡蜂蜜的颜色
她的洁白就会更白吗?
一根烟柱让天空更加有形。
一个过世的女人充满整个世界。
美智子説,“你送给我的玫瑰,它们
花瓣凋落的声音让我一直醒着。”
早课抄了美国詩人杰克·吉尔伯特的詩歌《野上美智子》。詩人的愛情大多浪漫,而詩人的婚姻或許大多很難圓美,但吉尔伯特或許是个例外。這首詩應該相当于中國古代的悼亡詩,是寫給詩人鐘愛着的已经辭世的妻子美智子的。如果任何实相和事件都是内在精神、观念和情绪的物质性显现,那么吉尔伯特、野上美智子,还有诗人写到的蜂蜜、烟柱、“玫瑰花瓣凋落的声音”,以及这首诗歌都是爱的事件。
今天早上起床后才发现,不知道什麽時候下了一场小雪,很小,剛剛把地面覆盖。又有好長時間没有下雪了,“瑞雪兆丰年”这句民谚熟語,際就是暗示,每年春節前后是应该有一场雨雪过程的。上初中時读过丛維熙的一篇小説《雪落黄河静无声》,約略还能記得些内容,今天早上看到地面上那薄薄的一层雪時,不知为什麽会突然想起這篇小说的名字来。有很多事情,包括很多人,都是在不经意間突然想起来的,没有什么原因,有時甚至不需要一个極其微妙的触發的點。
今天已經是腊月二十九了,如果是小進的話,在有些年份,今天就應該是除夕了。鞭炮还没有买,雖然县城很小,还没有禁放令,但這些年春節元宵時燃放烟花爆竹的愈来愈少了。过年了,辭舊迎新,總該有個儀式感的。春聯、福字已經貼上,大紅燈籠也已經挂起來了,豬蹄子、豬肘子、醬牛肉已經烀好了,年三十的晚上,还有初一的早上不放點烟花爆竹,是不是就少了些什麽呢?
小時候剛進腊月就盼着小年,过了小年就可买鞭炮、放鞭炮了。上小學時,甚至比上小學还小時,會把一挂二百响或五百响的小鞭拆开來装在一个紙盒子里,每天放幾个,十幾个,从腊月二十三小年陆陆續續一直放到大年初一的早上。那時县城里人家远没有現在多,都住着平房,所以放鞭放炮特别方便。我不太喜欢烟花,特别喜欢鞭炮,特别是成挂的大地紅、啄木鳥,还有就是俗稱“二踢脚”的双响,也叫高昇炮。小學二年級時,在报紙上學会了两句詩,應該是一篇社論的标题:“爆竹聲中一歲除,總把新桃换舊符。”長大后才知道,這是把王安石《元日》的詩句重組了。但我依然覺得這或許就是一種儀式感的存在吧。
继续深讀《老子》。
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道之爲物,惟恍惟惚。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自今及古,其名不去,以閱衆甫。吾何以知衆甫之狀哉!以此。
這是老子《道德經》的第二十一章。当年读南懷瑾大師的《老子他説》時,就記得南師説,這一章需要一口氣念下來,中間不能斷,這樣讀才够味道。
這一次深讀《老子》,愈發覺得老子的文章揮洒、靈動而有韵律,像極了後來的“楚辭”,這樣看來,老聃先生還應該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詩人。細細想來,老子是河南苦縣人,而河南苦縣周時屬楚。後世中有人認爲儒道對立,實際是從文風之中看出端倪的,孔孟在魯,而魯屬於北方;老莊在楚,而楚屬於南方。北方的仁道文化,方方正正,顶天立地;南方的玄道文化,洒脱圓通、空靈优雅。
這一章的关键詞是德與道,具体地説,在這一章中老子想要闡釋的应该是德與道之间的关系,而德與道的关系就是“孔德之容,惟道是從”。陳鼓應先生説:“‘道’是無形的,它必須作用於物,透过物的媒介,而得以顯現它的功能。‘道’所顯現於物的功能,稱爲德。”
上高中時,政治课上老師讲的是辩证唯物主义常識,最重要的两個概念,一個是物質,一個意識。那時讀書讀得少,而多讀一些叙述類的文字,所以對哲學所知甚浅,自然便是人雲亦雲了。道應該是形而上的東西,本來應該属於意識的范畴,老子説道這個東西是恍惚的,是深遠的,是暗昧的,總之是不可揣度、不可捉摸、不可言講的。但道确實又是存在着的,在恍惚無形、深遠暗昧之,确是“有象”“有物”“有精”,而這形、象、精应该是道的外在表现形態——德,而老子也就是依据於此來判知萬物的本始情形的。
要相信“道”的真實存在性,要依据道來修身餋德,不逆道而爲,不矯飾造作,方能能返朴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