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烟火生活中独自繁华(一)

下午四点,收音机里正放着几首老歌,一股烤熟的蛋挞味扑鼻而来,香香地,甜甜的,厨房里弥漫着一股迷人的味道。手机上一个陌生的号码一下一下的跳,很执着的样子。

在第7遍响过之后,变成了一条微信传过来:小颜,我是李琛,晚上大学同学在君悦酒店聚会,希望你能参加哦!

聚会?第一瞬间,我是惊喜,第二瞬间,我是忐忑,真的要聚吗?那么多年没有见了,大家生活在不同的空间,见面可以说什么呢?

那一刻,我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既想见又害怕见,直到最后半个小时,才磨磨蹭蹭的出门。

我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齐刷刷地来了20多个人,大家都在兴奋的谈论着当前的热门电视或者股票,我悄悄地走进去,把自己藏在一个雕花绣栏的屏风后面,和大学时下铺的小颖吃瓜子。

坐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进来,大呼小叫着彼此的变化,我既感觉惊喜又感觉陌生,我的心里很惆怅,这些人,真的都是我如花年龄的同学吗?

怎么,他们,忽然变成了一群容颜沧桑,体态臃肿的中年男女,一开口不是互吹互擂,就是互相抱怨,要不就是一嘴的粗话或黄段子……已经发福的李乔对程钟浩酸酸地说,你看,咱们都变了,晓颜还是原来的样子。

程钟浩对李乔说,她和咱们不是一路人了。李乔撒娇地问,那她是哪一路人?程钟浩把手在李乔胖胖的胳膊上拍了拍说,她是年轻人。穿过嘈杂的人群声,我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年轻人,我是年轻人吗?

说真的,我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年轻,但是和这些已近中年的同学们相比,我应该还算年轻吧。比如,我没有让自己胖得失去形态,我的脸上和眼睛里也没有灰蒙蒙的沧桑,对生活,我也没有什么不满,对人我也没有什么偏激的态度,我的身上没有坠肉,脸上没有皱纹,我的快乐真实而简单。

我想,这些足以说明,我和他们的不同吧。那天聚会之后,我收到了聚会上所有男生的短信,其中最暧昧的是庞楠,那么柔美的情话,让人怀疑怎么可能是他发出来的?

数日之后,又见李乔,是在她的快餐店,当年苗条、人见人爱的美丽女子李乔现在有像一个圆圆的皮球在拥挤的快餐店里转来转去,最后,她终于坐在我的对面,小颜,上次聚会之后,庞楠晚上睡觉经常叫你的名字,你知道吗?我笑,神话不是这么编出来的吧?李乔。

忽然间,我看到她的眼泪。小心地说,我没和庞楠联系,一直没有。李乔说,我相信你不会和他联系,就他那个样子,倒贴几十万你也不要。我乐,你叫我来不是为了说这些,是不是?李乔说,小颜,我相信你。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曾经,他反复给我说,你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可是,现在我也只是胖了一些,他就能讨厌成那这样,你不知道,他每次回家连我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吃饭,看电视,睡觉。

根本就不是从前的他。我喝着杯子里的果汁,默默无语,对于别人的家事,我一向不知道怎么开口。

其实,多年以前,庞楠是因为爱了李乔才来坚决的和我分手,我清晰地记得,大三那年的夏天,庞楠在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对我说,小颜,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一段波涛汹涌的爱情,可惜,让我汹涌的不是你,对不起。

那一刻,我所有的快乐都在他决绝的表情里灰飞烟灭。原来,那些自以为是的美好,在真实的面前这样不堪一击。

那天晚上我回家,裸身站在镜子前把自己看了又看,得出的结论是:贺晓颜,皮肤较黑,个子较低,体形太胖,头发太少,眉眼未长开。

那一瞬间,我心里是彻底的冰凉。对庞楠也没有了最初的愤恨,每个人都爱美,每个男人都希望自己身边的女子是美的,庞楠是俗人,他不能避免,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原谅。虽然,我也有自己的优点,但是,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没有用的……而我,只有自己更好,才能和自己认为的满分男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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