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下午我们即将和他们共度一个小时的时光,我竟然有些期待与忐忑。期待是因为我一直有一个愿望:给没有条件的留守儿童带去更好的教育。忐忑是因为,我不知道自己的课堂将会带给这59个孩子怎么样的感受。我只有一个念头,这一个小时和他们一起学开心,玩开心。
这是一群来自乡下的孩子,他们被称为留守儿童。顾名思义,就是不经常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孩子。学校举办了公益活动,为这批乡下的留守儿童开了夏令营。我和工作伙伴刘老师要为孩子们带去一堂精彩的英语课,把这59名孩子分为两个阵营,现场PK,导师丁Sir 恰好有时间来客串,他在过程中做裁判。我们也上过大大小小的课堂了,却依然会紧张。听说,这是经过选拔出来的最优秀的孩子。
大概是中午时分我们便见到他们了,我们一起吃的午饭。六十多个人围在几张桌子上,简单的饭菜吃的格外的香。于是想起自己第一次和很多人一起吃跟平时不一样饭菜时候:热闹,激动。他们也是如此,对见到的新事物充满了期待。
终于到了下午的课堂时间,我们见到了这群穿着一样衣服的孩子们了。顶楼的教室很热,他们也特别的激动。我和伙伴分好了两个阵营之后就要开始给各自的队伍取名了,我向大家征集队名的时候,大家几乎是热烈地谈论,却没有人试着提出来。我知道,他们不太敢于表达自己。我便逗他们,我提议用你们常打的王者荣耀命名吧。几乎是全票通过“王者队”这个队名,此时此刻,他们嗨起来了。还有的同学一边作出“strong”的动作,一边大喊自己是王者。
在课堂上,这些孩子特别的活泼。因为有团队pk,他们都很积极。作为裁判的丁sir有意地调动课堂氛围,于是整个课堂更加的活跃。我和工作伙伴化身“间谍”,互相干扰对方的阵营。大家的热情被调到了顶点。但是我发现他们赢的时候就特别的开心,一旦输了就垂头丧气。作为一名教师,我当然知道竞争对一个人的成长有多重要,但是人们常说“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有人说教师是一位组织者,一位引导者,教师这个重大的责任在于在适当的时候做适当的引导。我用一个口令让孩子们安静下来,王者队的全体船员们:“这是一场比赛,更是一场活动,我想告诉你们,输赢不重要,开心最重要!”当我第二次问他们什么最重要的时候,这些孩子异口同声地告诉我:“开心最重要。”那个时刻,我看看到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我才真正体会到,教师是一位组织者更是一位引导者。教师的重大责任在于适当的时候作适当的引导,而这些引导可能指向了他们的方向。
后来课程圆满结束,孩子们欢呼雀跃。这简简单单的一节课,我似乎也跟着沸腾起来了。人们常说幸运的是在工作中找到自己的热情,而我是何其幸运,我似乎和他们一起走向一个更好的世界。
这使我想起另外一位孩子,他也是一位留守儿童。我发现每次上完课后他会留在教室多玩一会儿,这个孩子是羞怯的,几乎不和人讲话。我询问了他几句关于学习的事情。他竟然搬来一个凳子有些怯生生地坐在我的旁边,我才意识到这个孩子是非常希望被关注到的。我高兴地招呼他过来,问他喜欢做什么,他回答我说看书。我又问他平时看什么书,他说《环游世界80天》,然后这个孩子滔滔不绝地跟我讲起这个故事。我仔细地聆听,看到他眼里放出的光芒。我就知道,他想出去到外面的世界走走。我问他,你知道爱因斯坦吗?他点点头。“那你知道他有一个什么理论吗?”“相对论”,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这时我非常激动地和一位11岁的孩子聊聊相对论。我给他看NASA 拍的的一些图片和视频,他则用他知道的知识来猜测。他的眼里光芒万丈,这样的一聊则是三个多小时,他才依依不舍地背上书包往家走,挥手向我告别。
走的时候他有些故作成熟地,眨巴着眼睛告诉我:“老师,我已经五年级了。我是大人了。”透过他的圆溜溜的眼睛,我仿佛看到了一个新奇又澄澈的世界。那仿佛是留守儿童特有的执着,希望自己所到之处有一点点不同。
我和弟弟也曾是留守儿童,我当然明明白白地知道那样的时光。渴望得到父母的爱,却只能隔着电话思念他们。也因此骨子里有一份独立,不论年纪多大,比寻常家庭长大的孩子多想一些事情。所以我知道,几乎所有的留守儿童都想走出去。他们更多的不是想获得关注与关爱,他们想把自己内心的阳光与爱播撒出去。有些东西即使自己没有拥有过,却费着力气想要那些更艰难的人能够得到。因此一路跌跌撞撞,曲曲折折。
无论你们走到更大的世界去探索还是播撒阳光,还是自我实现。我愿你们不忘初心,即使初心难守。
可是,我想说,愿你们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愿你们风雨中像个大人,阳光下仍然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