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心灵的预约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永冬泩双月征文第七期【待】·散文篇

王尔德曾说过:“人是理性动物,但当他被要求按照理性的要求行动时,可又要发脾气了。”

的确,从哲学的角度讲用理性的观点看:世界上是没有真正的等待的。古希腊哲学家克拉底鲁也说:“人一次也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

这事小到日常生活中等车大到等待自己的心上人或是一生的幸福同样适用。人们只能向一去不复返的时间屈服,于是下一次似是而非的重逢就成了可以期望的等待。

所幸,哲学不代表整个世界,人们也不愿为理性而理性地活着。至少在这个千姿百态的世界里还存在着一个爱情世界!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是因为大多数人被哲学和理性束缚的缘故难以到达罢了。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其朦胧清幽、婉约柔美的意境,两情相悦、情意绵绵的景象堪为后人效仿。明·徐士俊《古今词统》:元曲之称绝者,不过得此法。

王士禛《池北偶谈》:今世所传女郎朱淑真"去年元夜时,灯市花如昼"(《生查子》词),见《欧阳文忠公集》一百三十一卷,不知何以讹为朱氏之作。世遂因此词,疑淑真失妇德,纪载不可不慎也。

朱淑真,号幽栖居士,南宋著名女词人,与李清照齐名,有《断肠集》存世。

对于《生查子·元夕》词,作者究竟是欧阳修还是朱淑真,一直都存有争议。词的含义浅白易懂,写的是一个少女与情人的约会,作者是谁,却惹来争议:闺阁妇女自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按那时的说法,无疑就是邀人私奔之词,要比李清照被后人所指责的:“闾巷荒.淫之语,肆意落笔。”来得更为严重。所以明代的杨慎在《词品》里一本正经地斥责朱淑真为“不贞”。

朱淑真被后世称为“红艳诗人”,她文情皆高又多才多艺,偏偏婚姻不幸。其诗词多抒写个人爱情生活,早期笔调明快,文词清婉,情致缠绵,后期则忧愁郁闷,颇多幽怨之音,流于感伤。对于自己的婚姻她是这样抱怨的:“鸥鹭鸳鸯作一池,须知羽翼不相依。东君不与花为主,何以休生连理枝?”。

除此之外,她还写了些艳词,如:“但愿暂成人缱绻,不妨常任月朦胧。赏灯那得工夫醉,未必明年此会同”;“娇痴不怕人猜,和衣睡倒人怀。最是分携时候,归来懒傍妆台”。

曾慥说:“欧阳公一代儒宗,风流自命。词章窈眇,世所矜式。乃小人或作艳曲,谬为公词。”欧阳修为后人所重,文人士大夫们对他的风流自命并无不满,但绝不能容忍别人将其他人写的艳曲假托为欧阳修所作。而朱淑真到底是在和丈夫离异后才另觅爱人,还是在无爱的婚姻中出轨,并无明确记载。不过从“竟无知音,悒悒抱恨而终。”,“其死也,不能葬骨于地下,如青冢之可吊”来看,后人对她的“不贞”和“失妇德”的指责并非没有依据。这也难怪杨慎、王士禛等各有纷说。就连朱淑真自己也作诗说:“(樱桃)味重不容轻众口。”

正是有了这些立德、立言的辩说,才让我们能够确认这世上还真有个不在乎世俗和哲理的真实的爱情世界!在这个已然摆脱时空束缚的世界里等待不再是哲理、数字、诡辩、李代桃僵而是活灵活现的令人心驰神往的心灵上的重逢!

对于寻常人来说,经过了几次不期而遇之后,当他们再次在现实的空间里相遇的时候,他们由点头、搭讪到交谈就是很自然的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与人之间就慢慢地升华出感情来了,这无关乎性别最在意男女。男女之间的情感瓜熟蒂落感情就变成了爱情,这也无关已婚未婚最在乎圆满。他们也有等待,在同一个时空里积蓄各种的能量准备在合适的时空条件下交织、碰撞。

爱情的问题是个永恒的话题,永远谈不完也谈不透,许多人若不是服从于世俗和理性恐怕大多是相信自己跟着感觉走的。 他们的婚姻最理想的不过是满足一定条件的情感、思想与肉体的交结。

不过也有的人在达到某种境界、获得一种见识之后会发现:生活中真正意义上的懂爱情的人很少,谈着谈着就夫妻化了,或者疲惫厌倦了,彼此不容易永远保持热恋时的那种状态和心境。于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又成了爱情的另类座右铭了。人们不得不在谈情说爱的时候无奈地等待爱情的坟墓,在坟墓里等待重生。在不能挣脱时间束缚的世界里,这种等待更像是一种求助、解脱和妄求。结果只能从踏进同一条河再到踏进另一条河,从别人那里再讨三分水,成败难知好坏勿论。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李商隐身为大诗人也不能将等待言明,更何况身在这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世界里的红尘男女。在这个追逐利益的时代,在繁杂忙碌的生活中,在各种说教的影响下,人们变得与现实越来越近与理想越来越远。当人们打开被现实禁锢的头脑后,谁能说以前那些两情相悦、缠绵悱恻的美丽的爱情故事,有情人易逝的青春韶华已经在岁月中流走了呢?谁也不曾料到,在平凡的生活中,一次不经意的错过,错过了一季竟错过了一生。山盟虽在,佳人无音,这是怎样的伤感和遗憾,何等肝肠寸断之痛!

古人如此,今人亦然。世间总有太多的伤感和遗憾。世事在变,如沧海桑田。回眸寻望,滚滚红尘,茫茫人海,昔人都已不见。此生空余断肠人,佳人无处寻觅,便纵有柔情万种,更与何人说?

此情此伤,一腔愁绪,不知留于何处,可又怎奈何天?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见亦难,离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无可奈何花落去,夜吟应觉月光寒。此恨绵绵无绝期,知更相逢何岁年。若说爱情的世界里只有凄别遗恨美人血桃花泪也不尽然,等待还是有的。

“琵琶绝艺。年纪都来十一二。拨弄么弦。未解将心指下传。

主人瞋小。欲向东风先醉倒。已属君家。且更从容等待他。”

自苏轼以后等待也变得安逸从容浪漫起来。

“待约个梅魂,黄昏月淡,与伊深怜低语。”

“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

但凡世界上美好的事物是值得人们去追求的,美丽的景色固然值得人们去欣赏,至于最美好的人,最令人感到美好的感念就是在她会心绽放笑容的时刻。

“明月上高楼,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自曹植将女子定调为浊水泥之后,争议千古。

《红楼梦》里贾宝玉偏说:“女儿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传此“三五七言”诗为李白所做,可谓开发等待心旨:等待无相思,浑似做白痴。

自李白首开相思门这爱情的世界也渐行渐真。若说女子所嫁非人误了终身究其原因不过是:为情所惑,为形势所迫,为利害相逼,诚非真爱。

(朱)淑真钱塘人,幼警惠,善读书,工诗,风流蕴藉。早年,父母无识,嫁市井民家。淑真抑郁不得志,抱恚而死。父母复以佛法并其平生著作荼毗之。临安王唐佐为之立传。宛陵魏端礼辑其诗词,名曰《断肠集》。(明·田汝成《西湖游览志》)

魏仲恭在《断肠集》序中说:“尝闻攡辞丽句,固非女子之事;间有天姿秀发,性灵钟慧,出言吐句,有奇男子之所不如,虽欲掩其名,不可得耳……比如武陵春,见旅邸中好事者,往往传诵朱淑真词。每窃听之,清新婉丽,蓄思含情,能道人意中事,岂泛泛者所能及,未尝不一唱而三叹也。”

魏仲恭,南宋人,与范成大有交。淳熙年间,曾着意搜集,得诗10卷,整理成编,因见书中多幽怨感伤之作,故以《断肠》颜其集。尝辑刻朱淑真《断肠诗集》并为序。

朱淑真多被传为南宋女词人,理学家朱熹之侄女。但据清人况周颐的《蕙风词话》考证:“朱淑真词,自来选家列之南宋,谓是文公侄女,或且以为元人。其误甚矣。淑真与曾布妻魏氏为词友。曾布贵盛,于元祐以后、崇宁以前,大观元年卒。淑真为布妻之友,则是北宋人无疑。李易安时代犹稍后于淑真。”

无论朱淑真是北宋人也好南宋也罢,至少南宋时人们就已认识到她的价值。在后世文人记载的异闻里人们甚至将朱淑真视为仙。虽说扶.乩之事真假难辩近乎迷信不过关于她的故事读之令人怅然。

顺治辛卯,有云间客扶.乩于片石居。一士以休咎问,乩书曰:“非余所知。”士问仙来何处,书曰:“儿家原住古钱塘,曾有诗篇号断肠。”士问仙为何氏,书曰:“犹传小字在词场。”士不知《断肠集》谁氏作也,见曰“儿家”,意其女郎也,曰:“仙得非苏小小乎?”书曰:“漫把若兰方淑士,”曰:“然则李易安乎?”书曰:“须知清照易贞娘,朱颜说与任君详。”士方悟为朱淑真,故随问随答,即成浣溪沙一阕。随又拜祝,再求珠玉。乩又书曰:“转眼已无桃李,又见荼蘼绽蕊。偶尔话三生,不觉日移阶晷。去矣去矣,叹惜春光似水。”乩遂不动。或疑客所为,知之者谓客只知扶.乩,非知文者。(清·陆次云《湖壖杂记》)

在现实世界中人们对“有缘千里来相会”、“强扭的瓜不甜”、“同床异梦”这类事情是认同的。可是对超脱时空束缚的爱情世界又是迷茫的。同类者虽山海远隔亦可相吸,非类者虽同榻相拥终将远离。

物质领域中的等待是某种形式上的替代是不稳定的,它会引导人们走向浑浊、走向狂乱、走向毁灭;而心灵上的等待却是永恒的。它会引导人们走向纯洁、走向理智、走向永恒。

真正的爱情世界对人是有选择的,如同牛郎和织女一般,两人若非以真情感动了天人恐怕也只能“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仙等人不过是须臾见亡,人等仙不过是无疾而终。

自从出了朱淑真之后,似乎身在世俗的爱情世界里的人和真正的爱情世界里的人是可以互相等待的。朱淑真曾做过一首“圈儿词”寄夫,相传信上无字,尽是圈圈点点。夫不解其意,于书脊夹缝见蝇头小楷《相思词》,顿悟失笑:“相思欲寄无从寄,画个圈儿替。话在圈儿外,心在圈儿里。单圈儿是我,双圈儿是你。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月缺了会圆,月圆了会缺。整圆儿是团圆,半圈儿是别离。我密密加圈,你须密密知我意。还有数不尽的相思情,我一路圈儿圈到底。”夫阅信,次日一早雇船回海宁故里。

苏轼也说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可以说等待是由人间的悲欢离合造成的,它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有时残缺有时圆满,但那颗等待的心永远不会改变。人不能左右天命,但可以与心爱的人进行心灵上的约定。

朱淑真用《圈儿词》为欲通往真正的爱情世界的后人们铺就了一条可寻之路,苏轼则通过月的规律为朱淑真留下的这条路做了背书。永恒要从规律中寻找,形体固虽变化,爱情却随心不易。

“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现代诗人臧克家的名言至今还被许多人记着。它突破了时间的界限,情深意远。臧克家并不是浪漫主义诗人,相反地他紧跟时代,着眼现实关注民生和大众走的很近。

闻一多曾评价他说:“作一首寻常所谓好诗,不是最难的事,但是,作一首有意义的,在生活上有意义的诗却大不同。克家的诗,没有一首不具有一种极顶真的生活的意义。没有克家的经验,便不知道生活的严重。”

据说当年臧克家只身返回山东报考由多位知名人士联合创办的国立青岛大学时曾在试卷上写下二十八个字:“人生永远追逐着幻光,但谁把幻光看作幻光,谁便沉入了无边的苦海。”学校破格将其录取,而慧眼识珠的人就是当时在学校任文学院院长的闻一多。

闻一多英年早逝,不提。臧克家的老友季羡林对他的印象是:“克家天生是诗人,胸中溢满了感情,尤其重视友情,视朋友逾亲人。好朋友到门,看他那一副手欲舞足欲蹈的样子,真令人心旷神怡。他表里如一,内外通明。”

前面说过,真正的爱情世界对人是有选择的,不过把爱情仅限于男女之间这个爱情世界也未免有点太小了。古今中外不乏以女子为隐喻而言其他的作品以至于让后人误将其纳入男女之间的爱情里去。在这种被误导的爱情观的影响下,等待有可能是无果的,非但无果而且还会造成伤害。

尾生 ,是古代传说中信守约定的男子。《庄子· 盗跖 》中说:“ 尾生与女子期於梁下,女子不来,水至不去,抱梁柱而死。”

清·袁于令《西楼记·虚讣》云:“要同尾生桥边待,抱恨红泉堪痛哉。”

陈去病 《惜别词》之四:“狂笑重来吊尾生 ,哀君持信太分明。”

袁于令所说的待是等待的意思,而陈去病诗中虽没言待却说了待的另外一层含义,那就是持信(操)而守。

信,诚也,明也,不疑也。诚,无伪也。真也,实也。

《论语·为政》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ní),小车无軏(yuè),其何以行之哉?”

用现代的话说:“人要是失去了信用或不讲信用,不知道他还可以做什么。(就像)大车没有车辕与轭相连接的木销子,小车没有车辕与轭相连接的木销子,它依靠什么行走呢?”

操守一般指人平素端正的品德和行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同的人群会有不同的世界也会有不同的操守,而不同的操守又决定等待的态度。这世间,最难觅的是爱情;不是你动情难,就是我动情难,一见钟情的缘终究是人间少见。古人比较讲究一配而终,虽然有些强人所难却也不失为一种解脱之法。世事难料,人生难得圆满,爱情像是易变的魔咒,即使是曾经一见钟情的恋人,爱到缠绵情浓,允诺过那么多的甜言蜜语、情深意重,可又如何呢?还不是免不了最终的背情弃义。所谓的山盟海誓,如绚烂的烟火,终皆化成虚无。有人也可以做到爱无价、情入骨,灵犀相通生死不渝,最后不过似蓬草、浮萍,一生漂泊不定,注定后会无期好景难再。但他们曾穿越无限的光影恰如流星逝于天际,用一抹亮光为后人指引方向。或许相思太苦,他们甘愿像蜡烛一样坦然接受寸寸燃成灰烬的结局。莞尔思量,如果世上真的存在一个不受时空束缚的世界,他们在那里的生活又该有多么美好!相信,既然人们创造了奇迹这个词,就不能说世间不存在这种超越时空的美丽相遇!如此,等待就成了一道选择题:相信,还是摒弃。

可生活不是只有爱情,感情也不是加减乘除那么简单,它反倒更像是潮。潮来山呼海啸,潮去无影无踪。等待也是如此,心底一时的波澜不等于持信(操)而守,它不会像潮水一样退去。等待看似一道选择题,其实里面大有玄机。

陈去病在《惜别词》里也说过:“而今抱柱空遗恨,流水悠悠岂復情。”可见对于不同的人群而言,等待的结果是不一样的,不能盲目照搬。这里就引发出待的另一层含义:对待。

在持信(操)而守这个层次里,对于信是非常看重的。信同生命一样可贵,守命共时之谓信。信,审也,明也,知也,验也,从也……。总之,信是待的前提,无信则不待。

古人曰:“人言为信。”人为万物之灵长,人说的话自然有可以取信的资本。然而信的存在又是大于人的,故说信之于人大矣。

实际上信是古人从客观事物的规律中总结出来的:天无信,则四时不调;地无信,则万物不生;日月无信,则昼夜难分。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诸如播种酿酒腌咸菜做腊鱼腊肉等等其实都与信有关,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天地有大信,万物有长情,人类才能生存。故说,人之所助者信也。

信能生情,所以尾生才会“魂断蓝桥”。请不要笑话尾生的痴迷不悟,抵死相爱的两个人,怎会管什么天各一方、朝朝暮暮!从某种意义上讲,世上没有傻人,只有偏见和愚识。人们在现实生活中往往被形形色色的事物包围,整日被声见乐闻所蒙蔽,他们又能从哪里认知并寻找到信呢?

与季羡林齐名的饶宗颐集学问与艺术为一身,以其博洽周流、雅人深致的境界,成为蜚声中外的学界泰斗。他的文化世界具有自信、自足、圆融、和谐的特点。整个二十世纪,一般知识人都觉得一定要在东方与西方、传统与现代、“新派”与“旧派”之间做选择的时候,他却没有这种焦虑与困惑。在他的世界里,东方与西方没有鸿沟,古代与现代之间没有裂罅。

作为当代名人,他和我们生活在同一世界里,为何他能跨越东西方的鸿沟摆脱古今的束缚呢?

立足于现实,从财富的考量,包括臧克家在内的数代人实际上已经将劳苦大众所蕴藏的财富挖掘殆尽。他们都是对现实的世界和人生态度坚定决然身体力行的人,是精神上的大富贵者。

三千多年前,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 ,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黍离》。

殷商的箕子朝周,过故殷虚,感宫室毁坏,生禾黍,箕子伤之,欲哭,则不可;欲泣,为其近妇人,乃作《麦秀》之诗以歌咏之。其诗曰:“麦秀渐渐兮,禾黍油油。彼狡僮兮,不与我好兮!”

向秀在《思旧赋》里曾说:“践二子之遗迹兮,历穷巷之空庐。叹黍离之愍周兮,悲麦秀于殷墟。惟古昔以怀今兮,心徘徊以踌躇。栋宇存而弗毁兮,形神逝其焉如。”

人类的历史不是简单的重复,但却有惊人的相似。从古到今,相信有许多人和向秀一样作为遗民重返故都见证《黍离》、《麦秀》般的荒凉。

这样的诗歌若非真境实景,情真意切,有感而发,恐怕不是仅凭想象就能作出来的。历史可以被人篡改涂污,人们有理由不相信历史,但有一点不能否认的是:人的真情就是最好的历史见证。“昔日最多风景处,今人偏动黍离愁。”对于栋宇毁、形神逝的过去世界有很多可以从文学作品里看出,其言其叙情景交融,真实不虚。

波斯诗人纳绥尔·霍斯鲁具有渊博的学识,他曾经自豪地说过:“已经没有什么知识和学问,我完全没有尝试和问津。”

他曾在诗里写道:“霍拉桑本是文化昌明之邦,如今变成卑劣的鬼蜮之乡。巴尔赫原本是哲理的国土,如今房倒屋塌满目凄凉。”

仅从对于栋宇毁、形神逝的过去世界的文学描述中不难看出,古今中外是没有时空隔阂的。关键是普通人有没有他们的真情和智识。

可惜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和交流是有限的,个体之间的真情和智识不能全部传递到其他人,即使是自己的子女也不例外。纵使孔子等圣贤能把信说明白,通过文史能把依据找出来也无法传递给大众。

“幸有心灵,义无自恶。”我们的心灵蕴含有我们的气质(而非性格),我们的欲望与本能,它具有自己的判断与特有的“思考”的功能。用有限的生命寻求永恒的事物是人类的天性之一,心灵对此自有判断。古人云:“心灵一开旷,机巧眇已疏。”梁启超也说过:“保种之道有二:一曰学以保其心灵,二曰医以保其躯壳。”心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现实中人们总是感到自身的不完美或是外界的不完美,他们会为此困惑压抑甚至沮丧从而失去心灵这一照应万物的“镜子”。

叶圣陶有说:“美出自心灵。”自身的不完美或是外界的不完美可以通过心灵的美来补足。

西方古代箴言说:“祷而作;日描一线。这意味着要如古希腊画师阿佩莱斯一般,强迫自己每天必须创作,哪怕只有一行。仅凭一时的意志并不能让人前进太远,重要的是要遵从心灵而非勉强行动。”

在不受时空约束的世界里,一个纤夫和一个枯坐修行的智者没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二者所信不同。其最后的结果就是,纤夫通过劳动获得了自己的报酬,而智者则获得了一个更加广袤的世界!

对于普通人来说,我们既没有智者的天资禀赋和人格、学问、胸襟、气魄,也不愿像纤夫那样日复一日的重复劳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信上下功夫。只要有了信,才能克服各种冲动而不至于让自己的心灵变得庸俗。压抑心灵,打击心灵,致心灵于万劫不复之地的,莫如平庸的痛苦,平庸的欢乐,自私而猥琐的烦恼。庸俗的心灵,自己没有保护能力还要鄙视别人,对别人投以敌视的眼光。决不可能了解无边的哀伤对于一个受难的人的安慰。

择信而行,与心灵做个预约。成功并不算最重要,更重要的事情,是一个人心智的成熟和精神的自由。 错了,通过求信让心灵来修复,允许自己慢慢来,重新上路。

这样等待就被赋予新的意义,抛却对易朽事物的眷恋,寻求永恒的世界。等待不过是一种修炼或是像化蝶之前的蛹一样休眠。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此生难忘的终是情怀。如你有幸得信,定不会任世尘将自己掩埋。执信而行,苦苦等待,一旦出关化蝶,迎接你的一定是个不同的世界。

潮起潮落,花谢花开,谁的青春季还能重来?唯心能不老,不会无奈的被遗弃在岁月的尘埃。心灵的预约,一生的等待,纵是与永恒之光刹那间的际会,也能感受到另类美好的存在!

花开美丽,爱情无敌;心灵预约,人生难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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