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朋友分享了刘同的文字,并说:“就像你喜欢刘同一样,而我一如既往地喜欢卢思浩,没有理由,就只是一种享受。”
当时的我正被乱七八糟的事情困扰,看到这些话,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涌上来,好像切开了一个洋葱,呛呛的味道让眼睛酸酸的。我知道她说的人是我,准确地说,是高三的我。
干爽的风吹过那年翠绿的夏天,花朵兀自开着,不在乎经过的人惊叹或者忧郁的眼神。
我们却好似上好了弦的钟表,沿着固定的轨迹一圈一圈机械地行走。“高考”那两个字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源,时时刻刻刺痛莘莘学子的眼睛。在最黑暗的时期,刘同的书给了我很多安慰和支持。他的书我本本都买,他的事我件件都听。我看着他的生活过着自己的生活,小心翼翼又壮志满满。我有明确的目标和明确的喜欢。
我们付出最好的年华给应试教育,也的确换来了以后的道路。课本被折起很多的页脚,提醒自己再回顾;而人生也在这段时期折了一个角,等待我认真而严肃的回忆这段时光。如今我带着一个新的成年人的心态翻开旧页,心脏竟然隐隐作痛。知识是学到了,高考是度过了,但心里有块地方始终空的难受,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现如今,刘同的书我还带着,也还喜欢,只是再也没有翻开过。不再有当时的背景和心境,也就不再需要鸡汤的滋养和安慰。因为专业课,我看鲁迅,看萧红,看丁玲……为学习而学习,为提问而读书,为交稿而写作,我的一切都带有目的性。我的生活过得很忙碌,或者说是很充实,但不够快乐。像刘蒙笔下看透一切的刘世吾:“于是他不再操心,不再爱也不再恨。他取笑缺陷,仅仅是取笑;欣赏成绩,仅仅是欣赏。他满有把握地应付一切,再也不需要虔诚地学习什么,除了拼音文字之类的具体知识。” 活的如此现实,倒让我有点害怕。我怀念那个看着刘同的书,听着李荣浩的歌,温柔浪漫的大孩子。
渐渐的我开始明白,失去是生活的本质。选择了学习和高考,你就要失去玩乐的时间,就要错过路上那朵开得明艳的花朵。选择了考证和各种活动,你就要失去休息的时间,就要错过做自己更喜欢的事情的机会。选择了计划和服从,你就要失去自由的选择和内心澎湃的浪漫。随着环境和心境的变化,曾经喜欢的事物也许会发生动摇,因为现在的自己更加适合另外的东西。失去一种喜欢某物的感觉,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成长。失去意味着收获,收获了学识,收获了能力,收获了朋友,收获了完成任务的成就感。青春未能轰轰烈烈地疯狂一场是遗憾,而人生最可怕的事,是村上龙说的:“一边后悔一边生活,却不做出任何改变。”
遥远的欢笑和泪水,模糊的话语和思考;同学之间的小打小闹,小恩小惠,都留在了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而我们要做的,也不是执着于不可谏的往者,而是考虑一下犹可追的来者。人非工具。作为有灵性的人,我们要在前进的路上逐渐明白自己喜欢的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可以寻找,但不能迷失。可以安逸,但不能沉沦。即使最真实的生活有时肮脏枯燥,但是我们仍然要怀有浪漫、热情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时光清冽,干了岁月这杯酒,踏上一条自己喜欢的荆棘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