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沉默良久，终于叹道：“祥林你说说有什么法子能令这一家人终生痛苦！”
我脑筋急转，道：“现在，世上并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秦祥林是潜伏在这家里复仇的，是么？”
狼王一时间肯定摸不透我这话里的含意，良久颔首道：“不错。”
我接着说：“也不知道大王您今晚带狼来过，是么？”
狼王：“哼！废话！”
我说道：“他们心狠手辣害我家破狗亡，掳我回来后，却以为我年幼不记事，当作家养之犬，视若己出，当成了家里的第二个孩子……”
这时我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大王您若将家中两个孩子带走一个，嗯……就是我，留下一个在这里，家里那孩子长大了一定会找寻自己的弟弟，是吗？您只要令狼群在周围留下足迹，他们就必定会知道这是附近的狼群下的手，那孩子长大了，必定会找到一家一家找到狼群去复仇，是么？”
狼王目中已有光芒闪动，缓缓道：“不错。”
“那时，您带走的那个孩子，我，也已长大了，自然在狼群中学会了一身杀人的功夫，多年相处，若有人敢来咱们狼群，我自然会挺身而出，首当其冲。时移境易，青春期发育之后他自然认不出我本是他的兄弟，世上也没人知道，这样……”
“你们弟兄间就变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仇犬，是么，”
我拍爪笑道：“正是如此，那时，海生要杀死我复仇，我自然也要为狼群杀死海生，海生是人中龙凤，我到时候肯定也是狼中翘楚，智慧必定差不多，既然不相上下，必定勾心斗争，互相争杀，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将对方杀死！”
狼王嘴角终于现出一丝微笑，道：“这倒有趣得很。”
“这简直有趣极了，这岂非比现在杀死这一家人好得多！”
“你俩无论是谁杀死了谁，我们都要将这秘密告诉这家人，那时……他们的面色瞧来也想必有趣得很。”
我鼓爪道：“那便是最有趣的时候！”
狼王目向远方，一时失了焦距：“十年……还要等十年……”
转眼十年。
我站在狼族王者才能站立的高台，对月长啸——
“汪——”
这十年我变了很多。我的四肢更加强壮，牙齿和爪子更加锋利……我当上了狼王。
这是梦里才会有的事。十年过去，我老了。
我的筋骨脆弱、皮肉松弛，跑上一两里便气喘吁吁。
但是我把狼王给熬死了。
新狼王跟海生家没有仇，所有狼都在岁月的流逝中难以避免地忘记了那夜发生的事，忘了海生一家。
我忘不掉海生。
我记得赶着羊跟海生一起到黄大户家塾外草坪度过的每一个清晨和黄昏。记得自己在海生面前小心踢着地面，排除所有坑洼。
我记得海生对我说：“狼，你真好。”
新狼王对我说：“你太老了，已经拉低了我们的狼均食物捕获总值……”
我直勾勾盯着它，期待着。
它接着说:“你是狼群里的老狗了，别让我难做。退出吧，祥林！”
我被赶出狼群了。老狗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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