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秋收时节。康老汉没见金珠回来,却听说金珠在娘家大肚子了。仔细一想:“不对呀,怎么这个时候大肚子,会大肚子的话,早该大了。”
康老汉将信将疑地待了几天,决定亲自去金珠娘家看个究竟。
果然,金珠的肚子是明显地凸了出来。康老汉诧异地瞪着双眼,半晌才冷冷地问:“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延福的吧?”
金珠羞得无地自容。
金珠母亲只得道出真相。
康老汉听罢,气得涨红了脸:“单立标这个畜生!我回去剥了他的皮!……”
金珠母亲却说:“亲家,这事不能闹大哩,要是闹大了,金珠怎么做人?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单立标那恶人是惹不得的。”
金珠的肚子大的蹊跷,引发众人的议论。茶洋村的人以为金珠的相好是半岭村人;而半岭村人却说,是金珠婆家隔壁的张阿奴干的好事;更有甚者,竟然说是金珠公公康老汉乱伦。
单立标独自坐在门前的石阶上,淹没在浓重的夜色里。他彷徨、苦闷、烦躁、心神不宁……
金珠若是真的大肚子,无疑是他单立标的种!他想见金珠,这个欲望越来越强烈。
此刻,整个村庄安静得很,连狗也懒得叫了,只有刮来的大风把村尾的几株古树吹得哗哗作响。单立标打了个寒颤,站起身来。
冬英老母猪似地侧身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女儿也睡得很香。单立标轻手轻脚地拿了件外衣披上,从抽屉里取出手电筒,吹灭煤油灯,悄无声息地出了家门。
半岭村隶属茶洋村管辖,相距约五里地,仅十来户人家,是个座落在半山坡上的自然村。
单立标摸进村的时候,已是深夜,整个村子黑漆漆的,死一般沉寂。他打开手电晃了几下,没有听到狗叫声,大概没人养狗。于是,他壮起胆来,开始挨家挨户地搜寻,希望能发现晾晒在楼上的他熟悉的金珠的衣裤,这样就能找到金珠的娘家了。
单立标小心翼翼地从村尾寻到村头,一无所获。他苦笑一下,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天真,无奈地摇摇头出了村子。
他走进村外的土地庙,在墙边的一条小板凳上坐下,关了手电,掏出旱烟,寻思着如何能见到金珠的法子。
第二天清晨,半岭村的那口大水井旁,出现了一个稻草人,它头顶上插了面土地庙里的锦旗,身上穿件白衬衫。妇女们议论纷纷,不知谁做的古怪。
金珠见到稻草人身上的衣服时,吃了一惊:“那恶人,昨晚找来了!”
那天在地瓜地,她撕裂了单立标白衬衫上的袖口,她记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清晨,井边又出现一个稻草人,没穿衣,顶上插了三根没点燃的香。
第三天清晨还是这样。
金珠明白了单立标的用意。那恶人是约她夜间到土地庙会面。
她抚摸了一下隆起的肚子,不知该不该见那恶人。
她把这事告诉了母亲,母亲权衡利弊之后,觉得有必要去会一会单立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