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会闯入这样一场梦境,新奇而有趣
(“法则”:在这个世界里拥有万物的能力,你先让花开,要会花开的法则一切都一样)
莫斯利托安这座城市,除了人之外其他事物都是不自由的存在,就仿佛周遭现存的所有都被封印了,清风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花不会无缘无故的开,而是需要每一个人用心灵深处的法则去释放才会拥有。花有花语,风有风言,高耸矗立的大厦楼宇也有着另类的拔地而起的方式。眼前的这一缕春色、不远处河边饮水的黄牛和那一条静静穿梭的溪流皆缘于法则的释放。
由于每个人对每一条法则的理解都不一样,自然每个人呈现的方式也不一样,如相同法则下释放出的山川,有斜有直,有高有低,有青葱翠绿,有积雪皑皑,也正是因为这些不同的呈现方式让这座城市生机勃勃,多姿多彩。
在我心里这是一座包容内敛的城市,它能接纳囊括被封印的万物,又能给予人创造万物新生的能力,它值得一切的赞美,而妈妈总是对我说“祈祷这个城市待你一直这样美好,愿你的生活只有光鲜,没有黑暗”。但有的时候美好的破碎真的无需太多,可能就是那么一个在别人心里不重要在你心里却无比深刻的情景,可能就是那么一个在别人眼里可以视而不见但在你眼里却无比珍视的人。
是非曲直、仁义道德,礼仪法规都世世代代的在莫斯利托安人的血液里自然的流淌传承更替,城市的文化建设是新生者接受教会,道长者批评指正。这是学堂上先生经常说的一句话,直到下面这个故事开始之前我都是无比的信奉。
我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四合院,坐落在城市的一角,出门就是一条远远望不到边的街道,再过两日就是极富盛名的“散语”节了(当地最著名的节日,城市中德高望重的人组织的一场关于解锁自然密码的节日,人们会把新的发现写在超级计算机上,供后人学习和参考),家家户户都忙都在忙着除尘净屋,扫院挂红,热闹得很。街道两旁的院子里桃花盛开,草叶皆绿,只有零星的几处略显空旷,突兀无比。这种令万物新生的法则是每一个人都应该掌握的,族长说这个法则的存在是一种体面。过几日族长会照例和往年一样来做节前的检查,要是发现此等空落落不体面的景象,这几户人家可有的受了。每年都有因为没有及时释放万物新生的法则而被惩罚的人,但每年被罚的人数都居高不下,直到受罚的结果下来了这些人又会自怨自哀。族长总是在重要的集会上,特别是其他城市的族长也来参加的集会上强调:“这是一个对于其他城市来说相对自由的城市,没有人会为你的自由买单,毕竟我们除了生来的自由还有社会情形的制约和事物法则规定的限制,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还是要遵守的。”族长那种洋洋得意,有点炫耀,又有点拘泥的表情不时的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身边的小孩子们也常常模仿他挺着胸脯,撅着肚子,屡着胡子字正腔圆一本正经地说话。
今日约好了邵明,他父亲病重瘫痪在床,很多法则他父亲已经完成不了,邵明又是个从小就不会说话的孩子,他也是这个城市里现存的唯一不会说话的孩子,而所有现存法则的启动前提都是语言表述要清晰到位才能开展别的工作,所以他约我是为了帮助他完成节前的准备。
邵明的家也是一个四合院,院子的一角有两棵已经干枯了的柿子树,中间有一口他父亲身体还好时用法则铸造的井,年久的原因,井口的碎石有一角已经掉落,掉落的碎石被人细心的收拾在一旁一个还算体面的木箱子里。院子里的其他陈设也有些老旧,但是却整齐干净,一尘不染,看了这院子就会想到它的主人定是个自律,阳光、温暖的人。邵明见我来了匆忙的出来迎接我,脸上堆着灿烂的笑容,那个笑容仿佛瞬间温暖了这个没什么生气的院落,他手里提着一壶刚沏好的茶还没来得及放下,用手语告诉我快坐,别客气,他去取茶杯。说来也奇怪,不只是昨日多喝了酒还是多吸了烟,今日施展法则是就是不管用,邵明一直冲我竖着大拇指,用手语表示“没事的,完成不了也就是被罚做苦力而已,真的没事。”最后还是没有完成唤醒庭院万物的法则,我有点失落,而邵明脸上的笑容却从未消失过,没有一丝的责备和埋怨,还不停的安慰我。
很快族长视察的日子到了,发现绍明的家里空空如也,当着众人的面不分青红皂白,大发雷霆“此等不会说话的废物留之何用,浪费法则的大好资源而已,莫斯利托安不需要废物,带着你父亲马上滚出这座城市。”说着从怀里拿出大把的银钱撒在地上“拿着这些钱该去哪里去哪里,够你安家和生活的了。”在莫斯利托安生命能赋予人的一切源于你本身,而不是你与生俱来的附属品,没人会因为你的门第出身金钱地位而觉得你高高在上或软弱可欺,没人会因为你是谁的儿子或者女儿而低眉顺眼或趾高气昂,城门处高挂的金帆上写着,来的清白,行的自在。所以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人用金钱来羞辱人,也是第一次见到人性光辉之下隐藏的东西。我站在离族长很远的地方高喊“这不公平。”周围突然间无比寂静,嘈杂的议论声刹那间消失,静到能听见周围人的呼吸声,从来没有人和族长这么说过话,在莫斯利托安人眼里组长是法则的法则。族长说:“莫斯利托安人生来公平,不公平的是法则而已,你小子给我闭嘴。”只见绍明向我挥了挥手,那意思是告诉我不必再说了,没用的。邵明弯下身子,低下头一枚一枚的捡起地上的银钱,那也是我第一次见邵明哭,眼泪顺着地面的方向滴答滴答的留着,低落在地面上,低落在银钱上,低落着手背上,更低落在了我的心上,族长的一番话打碎了我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对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中的人的热爱和赞美。一切的罪过都在我,是我没有帮助到他,他那么信任我,他那么信任我。
“族长,没有任何一条事物法则规定一个不能说话的人就是莫斯利托安得罪人,你有权利执行规则,但是你没有权利独裁别人的生活,莫斯利托安人从来就不相信什么是天生的,只相信人的存在是为了现存事物的发展而准备的,你怎就知道,这世上是否会有一个法则是为了邵明而准备的。”周围的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依然没有一个人为邵明说一句话,道一个字。那种冷漠的氛围让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莫斯利托安瞬间失去了它温暖宏伟的形象。
我声音沙哑,嗓子中间藏着血丝的味道“你,你还有你,还有你们”,我用手指着周围的人“难道这就是我们的自由美好吗?真正的自由美好不该是容人所不容,度人所不度吗?难道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城市外表的光鲜,就只为了桃花,草木,阳光,虚假的笑容,随波逐流的迎合,这些眼前的不公你们都视而不见吗?”邵明拉着我向后走,用手语打着和周围的人说“他昨夜喝醉了,还没有醒酒。”
邵明看见了我手里握着的尖刀,他知道我这个人激动时会忽略一切,哪怕是族规族律,他用身体挡着我手里的刀“用手语打着别惹祸,快走,在哪里都能生活,为了我不值得。”“值得”。我现在已经记不清当时发生了什么,只感觉手心突然间钻进了一股暖流,刀子就那样插在了邵明的腰间,他没做任何挣扎,抓着我走出了人群,除了我和邵明,没有任何人看见我拿刀起了杀心这件事。
到了邵明的家里,他晕了过去,我用法则为他疗伤,但是丝毫不起作用,我就去临城请了大夫,说来奇怪那个大夫竟然帮他止住了血,他的面色也一点点的恢复了。我有点不明白,莫斯利托安城之所以与众不同就是他的一切都来源于法则,只要会使用相应的法则就可以完成想做的事,而我修习的主要方向就是医者,在邵明这里我却失灵了,我的法则对他来说毫无效果,反到是平常的医生治愈了他,还有之前帮他施展唤醒万物法则也是没作用,我不尽有些疑虑。思考间,绍伯伯不知不觉的拖着生病的身体站在了我的身后,“很疑虑吧,别多想,这万事万物自由定数,存在也必有存在的价值,我的日子不长了,替我照顾好绍明,一定要照顾好他”。“您会好的,他因为我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您还愿意相信我吗?”绍伯伯笑了,摸着我的头“当然了,一个人值不值得信任不在于是否有人因为你受过伤,而在于你愿意并且敢去维护你认为正确的事和道理,这是你最特别的地方。”“嗯”。我在没有说过一句话,木呆呆的坐在邵明家的门口等他醒来。我心里曾经对这个城市充满信任和幻想,可就在刚刚我所信任的都消失了,望着床上的绍明,脑海里突然涌现了妈妈的那句话“祈祷这个城市待你一直这样美好,愿你的生活只有光鲜,没有黑暗”。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