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暴怒症病人
前几日和爸妈去医院打第三针疫苗,照例是打完后待在留观区三十分钟,正和妈妈聊天时,旁边突然响起一声勃然大怒的吼叫,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大爷在为自己多付的七块医疗费据理力争。
大爷从那边的门里走出来,然后在这边的窗口结账,一听自己手上小小一个划伤已经快好得差不多了,竟然还要付七块钱的上药费,怒觉受了极大的欺骗,在与护士一番争论后无果,开始使用经典的求助路人招数。
“你们大家看看,给我评评理,我这手上都好完了, 居然还要收我的钱。”只见大爷伸出右手,左手指着虎口一处只剩下小小一道划痕的地方开始诉苦,那语气响亮得仿佛要震彻整个医院一般,晃如那窦娥冤似的不公此刻正发生在他的身上。
我和妈妈匆匆扫过两眼,只觉得这是一位蛮横无理的主罢了,另外一边的护士解释道“包扎都是统一收费十块钱,你当时来的时候我们看你在流血,没有收你的钱,就直接给你包扎了,后面那个上药你要觉得不需要你可以不上。”
“哎哟,那么小小一个伤口,居然还要收这么多钱,国家修建你们这些医院有什么用哦,在这里坑害我们老百姓的钱吗?”大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就开始控诉自己七块钱的冤屈,再加上路过两位同他年龄差不多的老人路过,给他说道一二,只见大爷更是觉得自己理直气壮,受了万分冤屈。
“您要是嫌贵,您可以去外边包扎。”
“我去外边包扎?那医院修在这里干什么?当摆设吗?”大爷不依不挠,乘胜追击,要让整个宇宙都为他追求正义的行为给予肯定。
那边的护士见没办法和大爷讲理,便溜之大吉去忙自己的事了,大爷见再无人搭理自己,又开始为难结账处的护士,满是怒气地说到,“嗨呀,这么点东西收我这么多钱,把我单子给我!”
“您不想付钱您现在就可以走了,你要单子的话得再付七块。”
“在我的卡里面扣啊!”
“扣了以后还要交七块钱!”
最终大爷还是骂骂咧咧地献上了他的七块钱。
我时常会为这样的事情感到困惑,我觉得一个人在经历了五十年、六十年的人世间生活后,是应该海纳百川,虚怀若谷的,至少是应该有点见识的,至少是应该学会内敛的,但在我生活中遇到的绝大多数老人总是显得无知且没有眼界,这么说或许是有点自以为是了,“未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其实有很多想吐槽的点,但是说到这里总觉得没有继续的必要了,该懂的人自然都懂,只希望我以后不会成为一个无理取闹的人,在遇到这种类似的情况时能与人坐下平心静气地进行沟通。
没看见的努力
最近妹妹(初二)酷爱打羽毛球,我本身是不感兴趣的,但爸爸妈妈都不会陪她打,于是我便自然而然得成了她的玩伴,刚开始其实还略有抵触,但是想着陪妹妹也觉得无所谓罢,后面便逐渐享受起来,自己也会主动叫妹妹一起打。
随着年味得逐渐淡去,妹妹的开学也即将来临,中午吃过饭后我去问她要不要打羽毛球,结果她居然在做作业,于是便拒绝了我,接着我闲着无聊便回房间去看电影了,途中我去过好几次叫她一起玩,她都在写作业。
下午六点,正跑步时,听见妹妹和爸爸开始争吵,原来是妹妹差不多做完作业了,准备休息了,而这时如同命中注定一般,一整个下午未曾出现过的父亲走进了妹妹的房间,“好哇!你还说你在做作业,明明是在耍手机!”
“我没有!我刚刚才做完准备休息了好不好!”妹妹据理力争,但是父亲又怎会相信呢。
“乱说!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耍手机呢!”
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幕,多么经典的场景和台词,于是我的出现开启了爽文的一刻。
我匆匆跑到妹妹的房间门口,此时父亲正要收走她的手机,哥们儿大吼一声“她做了一个下午的作业!我看到了!我来了好几次叫她打羽毛球她都在做作业!做到现在才做完!你不要污蔑她!”
于是乎,父亲落荒而逃,我和妹妹击掌欢庆。
想起我十五六岁的时候成绩不好,在家对父母的话惟命是从,结果最后却落得不懂事的评价,直到后来我长大了,终于可以渐渐不再去渴求父母的认可时,我自由了。
如今我妹妹正在遭受与我同样的痛苦,我又怎能不出手相助呢。
凭什么因为你没有看见就说别人不努力呢,你是造物的神还是创世的主?
哭泣
周六一早,妹妹便闯进我的房间,找好位置便哭了起来,我没问她,也不想看她一边抽鼻子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话,只是给了她纸巾擦去眼泪,至于她哭的原因,我用脚指头也能想明白,大抵是父亲母亲又对她说三道四了。
妹妹的成绩不好,虽然才初二,但是好像已经有连高中都考不上的趋势了,这样的分数想必在家里是不太好过的,此时我在父母的口中便成了她该学习的榜样,而事实上,我当年比妹妹的处境要难过得更多。
我上初中的时候成绩不好,但最终也还是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当然这并未让我好过分毫,父母听班主任说我在课堂上睡觉后,甚至想着要拿退学来逼我,让我在家干苦活累活,觉得这样能逼我就范,结果却事与愿违,我宁愿天天被逼得喘不上气,也要证明他们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最后父母还是把我送回了学校。
想来妹妹应该是比我更愿意努力学习的,我对学校的事物不感兴趣,只是一心投入小说中,上课看书或者睡觉,有空就进行创作,偶尔想起父母辛苦才浅学一会儿,而妹妹确实经常给我说觉得爸爸妈妈辛苦自己要好好读书的,她的成绩也从学期初的四百提到了期末考试的五百,虽然也还是不高,但至少有进步,而这样的努力,换来的结果却是周末回到家后的第二个早上就被父母数落一顿。
我大概是十五岁时就想着要离开家再也不回来了,在之后成长的过程中与家人的关系逐渐有了缓和,但缓和的背后是我长大了学会了妥协,而不是父母有任何的改变。某次和跟我亲的阿姨聊天,聊到我妹妹时,阿姨感叹“你爸妈都把跟你的关系弄成这样了,哎,还要在二妹身上再弄一遍,苦了她女娃娃儿。”
在家这段时间,有时我很想躺平,很想什么也不干,总是会想到妹妹,她跟我有同样的经历,但她比我大度很多,我问她更喜欢呆在学校还是家时,她选择了家,爸妈早上令她哭泣后,晚上她会想着给爸妈带好吃的回家,我约莫是一个自私的混蛋罢了,但这样的我也总想着赚了钱给妹妹买东西。
那时正值高中的我有很多想买的东西,我肤浅,我虚荣,我想要好看的衣服,我花光一个周的生活费去买一条裤子,然后一整个周吃不上饭,去认识的人的宿舍问别人能不能分我吃两口,妹妹大抵是不会像我这样狼狈的,不过作为女孩子她比我更需要光鲜亮丽的外表。
过年的时候外面一直在放各种美丽的烟花,妹妹一次又一次得从房间里跑出来拿手机拍摄记录,带她上街的路上我问她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她说暂时没有,我说等我明年赚了钱给她买好多烟花,她想了想说烟花很贵的,好像要是三四百,买点小的就行了,我说没事,等哥赚了钱给你买好多好多大的。
周日下午送她去上学,带她去汉堡店吃了些东西,她还递给我五块钱说给我结账,我叫她收起来自己用,哥有钱。
有时我不想努力,但又总会想起我妹,我不想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不好的事再次发生在她的身上。
我不信
家里人聚餐,一位常年在外打工只有春节才会回来的表叔,说起自己在外面有一个朋友,当跑腿小哥,专门负责给那些有钱人跑腿拿东西,然后一年赚了五六十万,把欠的债全还了还买了车,说的是人家不是靠这个职业赚钱,而是靠富人给的小费赚钱。
这时我爸和我幺爹就不信了,说有钱人有钱归有钱,又不是傻子,难道你给他拿个外卖他就给你一两千的跑腿费啊?我才不信呢。
表叔又急忙解释到不是拿外卖,是跑腿,是帮有钱人拿他自己买的东西,那个可不是几十块的外卖,说不定几万几十万的东西都有呢,所以小费才高。
爸爸又接过话头说再了不得也就给个两三百,能给你一千两千做小费?那怕不是疯了,有钱找不到地方花?
表叔见他们俩都不信,便开始举例论证说这个人亲口跟我说的呢,他本来欠我钱,也还上了,然后他那个车也确实买上了,我们还一起坐过呢。
幺爹笑笑,那是他跟你说而已,到底有没有钱,那个钱是哪来的,你真晓得吗?
反正表叔凭一面之词没办法让两位大人物相信此番言论,这两位呢也没办法凭自己的眼界去相信有人会给一两千的小费。我见表叔尴尬,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告诉他我相信你,毕竟我在外面也遇到大哥认识我一天就请我和几千的酒呢,当然,我只说了前四个字。
结果表叔没搭理我,继续去跟我爸和幺爹争论,大概是他觉得我的话没有任何分量,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小孩看吧,于是此时一位唯一相信他的人却被他无情抛弃,三位毫无格局的大叔开始继续争辩起来。